第201章 彼岸花21
女生嘴角的假笑渐收,一点点冷却,极力掩饰晃过那抹眼底的阴冷。
“楼哥的女朋友,假包仿得还挺真。”
宋春庭温婉轻笑,晃了晃手里的限量款。
“这个包,你连假的都买不着。”
“你……”
她瞬间哑然,那口闷气堵在胸腔出不去。
女人柔声指挥谢淮楼把后备箱打包的东西搬出来。
恰逢此时,牧洲跟牧橙下车朝这边走来,牧洲很有眼力见的帮男人搬东西,牧橙则冷着脸缓缓走近。
“嗨,牧橙。”
于梦婷见着她,欢喜的摆手,脸都笑烂了。
“好久不见了。”
牧橙刚在车上,都没看清人,听见那噪耳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她抬起眼皮,冷淡地回。
“我跟你很熟吗”
女生脸色瞬变,可碍于从国外带回的同学在场又不好发作,娇声娇气地哼。
“好歹同学一场,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牧橙虽说在感情上有些恋爱脑,但还算明事理,也有几分正义感。
当年读书时,那些被她校园霸凌的女孩子多不胜数,其中还有两个受不了自杀,可这件事最后被学校压下来。
她高中被送出国读书,听说出去后亦是屡教不改,在这边拉帮结派专门欺负华人留学生。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人,跟年龄无关。
想到这里,牧橙真有几分想冲上去撕她脸皮的冲动,她忍了又忍,转身问宋春庭。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宋春庭见外头雪大,连忙说。
“暂时没有,你先进去吧。”
牧橙点头往里走,于梦婷阴魂不散地跟上来,故意在她耳边阴阳怪气。
“你不是也喜欢楼哥吗怎么对待情敌这么友好难不成,你想当个二房”
“她再讨厌,都比你好上一百倍。”
“牧橙。”
女生一脸受伤。
牧橙停下来,转身看她。
“你难道不知道,当年被你逼到自杀的女生,其中有个是我的好朋友吗”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喃喃道。
“她们自己想不通,关我什么事。”
“坏人必有即时报,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扬长而去,于梦婷盯着她的背影冷笑,回头看向两个男生,指着车前同谢淮楼亲昵低语的女人。
“我不喜欢她。”
两个男生秒懂,眸底晃着绿光,仿佛看见新鲜玩物。
“明白。”
元旦晚会准时准点开始。
台下的孩子围坐在摆成弧形的桌子前,笑眯眯的品尝宋春庭精心准备的小甜品。
她紧张地站在角落,心跳七上八下,直到看见孩子们竖起大拇指,并用稚嫩的童音高呼“好吃”,她如释重负,圆满完成任务。
谢淮楼出现在她身后,两人藏在暗处,他从身后抱她入怀,唇贴了贴她的耳朵。
“开心吗”
“嗯。”
她眼眉沾染笑意,语气难掩喜悦。
“你说得对,我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
“喜欢就坚持下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被哄得脸颊泛红,羞涩从他怀里转身,伸手摸摸他的下巴。
“对了,我问你,刚在外面的那个女生是谁”
男人早就做好被审问的准备,对答如流。
“院长的小女儿,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上次那个电话”
“嗯。”
他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微表情,猜不准她的心思。
“你没生气吧”
“不生气。”
女人微微昂头,气场八尺高。
“你懂什么叫正室范吗”
她想起妮娜最爱挂在嘴边的话,有样学样。
“雕虫小技还想班门弄斧,幼稚。”
“当我媳妇就得有这种霸气。”
“还没领证呢,别乱叫。”
谢淮楼笑着,低头吻了下她的唇。
“老婆。”
“别闹。”
她惊慌地看了眼身后,确定没人看见,娇嗔地捶他胸口。
“你以前不这样的,可单纯了。”
“单纯的老处男被你带坏了,你不仅不负责还倒打,我多委屈。”
“呸。”
他笑眼深邃,趁人不备又偷亲她一下。
“我去趟院长那儿,你别乱跑,我等会就回来。”
“知道了。”
男人很快离开,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台上放声歌唱的孩子们,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直到有个小朋友疯跑过来,纸杯蛋糕上的奶油恰好擦过棉袄。
“对不起,阿姨。”
小孩满眼惊慌失措。
她轻拍他的肩,温柔的笑。
“没关系,去玩吧。”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
那条走廊拉的很长,光线昏暗,她跟着标示一路寻到厕所,很快走到那条走廊的尽头。
她伫立在厕所前,里头黯淡无光,她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准备掏手机给谢淮楼打电话。
可谁知电话还没拨过去,厕所对面的门突然打开。
她诧异的回头,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头。
她眼前的视线全黑,耳边隐约传来男女声相互重叠的尖锐笑音。
“——啊!”
破口的尖叫声被人用手粗暴制止,两个男生轻松把她拖进房间,用绳子绑住她的双手双脚。
她动弹不得,隐约听见拉开木柜的噪音,她毫无抵抗之力,被人强行塞进去,柜子用木棍卡住。
眼前的一切全是黑的,周遭冷得人全身发抖。
她挣扎几下,双手双脚被勒得钻心地疼。
掉落在地上的小包被女生捡起,她打开随意翻动几下,竟意外寻到一个白色的药瓶。
“欸,你们过来看这个。”
她像发现新大陆,晃了晃手里的小瓶。
“我们班那个臭哑巴是不是也吃东西”
黄毛撩起头发,神志不清的笑。
“我记得,专治脑子有病的药。”
“哟,原来还是个疯婆子。”
两个男生互看一眼,仿佛找到更新鲜的玩法,一左一右近乎癫狂的摇晃那个废弃的木柜。
狂乱的噪音持续刺激她的耳膜,女人在柜子里全身颤抖,求救声完全被剧烈的晃动声所覆盖。
于梦婷喝了酒,面颊绯红,尖嗓大笑。
“疯女人,背着限量款的包包又怎样,骨子里还是个精神病,吃多少药都救不了你的病,你得瑟什么。”
“活该一辈子没男人要,被男人抛弃,楼哥也不过玩玩你而已,他如果知道你有病,早八百年把你甩开了,疯子!神经病!”
那些话就跟尖刀利刃似的肆意刺穿她的头皮,一字一句全灌进脑子里。
那一瞬间太多被封锁的记忆碎片如潮水喷涌,她被罩在黑布中,正如当初那般,脑中的世界返回到那一天。
惊悚恐怖的面具,梦魇般可怕的笑声,晃过门缝的眼睛通红似血。
他在笑,不停地疯狂地大笑。
——我看见你了。
——我抓到你了。
——你逃不掉的。
持续不断的摇晃声中,她整个人彻底崩溃,呼吸瘫软,失魂落魄的靠向冰凉的柜子。
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于梦婷看着界面上谢淮楼的电话,心虚的一直挂断。
她突然醒了点酒,上前拉开还在沉迷晃动木柜的男生。
“别玩了,走了。”
“why”
黄头发的不知吃的什么神志不清,用力推开她的手。
“最开心的时候,真扫兴。”
“linda,我们给这女人拍裸照怎么样她身材那么好,不玩浪费了。”
“我说了不玩了,走!”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她只不过想单纯的教训这个女人,可完全没想过被男人知道的后果。
她越想越后怕,上前硬去拽他,二世祖的脾气一上来,大手一挥,直接给她甩到墙上。
另一个男生立马扶起她,黄毛淫笑着准备去开柜门。
“——砰!”
伴着一声巨响,反锁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头顶的暗灯一闪一闪,男人魁梧的身影被照亮,唇角紧抿,下 紧绷,凛冽的目光冷得人心头发颤。
牧洲跟牧橙也跟了上来,见到屋里这一幕,同时失声。
“楼……楼哥。”
于梦婷瑟缩地躲在男生身后。
谢淮楼没说话,一脸风雨欲来的怒气,步步逼近,停在她跟前。
“她人呢”
那声音压抑的随时在爆发边缘。
她吓得不敢吱声,挡在她身前的男生也怵,肩头微微颤抖,指了指那个被木棍卡死的柜子。
谢淮楼努力克制想杀人的情绪,转身时,于梦婷心有不甘地把小药瓶递到他跟前。
“楼哥,你看,这药就是给脑子有问题的人吃的,她有病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个神经……”
“——啪!”
她手上的药瓶被人甩在灰暗的墙上,砸在地面滚了几圈。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男人回身看她,那吃人吸血的眼神狠的恨不得把她撕烂。
“她要有任何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于梦婷被吓得瑟瑟发抖,可嚣张的黄毛毫无忌惮。
他家在国外有钱有势,磕药后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比谢淮楼矮了大半个头,仰着头,说话极其猖狂。
“说实话,就她这种货色,我花一万块能陪我睡一个月。”
他见人不说话,越发来劲,摇摇晃晃上手揪住谢淮楼的衣领。
“哟,你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敢动手吗你动我一下,我保证让你……fuck!”
男人出拳很快,一拳过去他被打得眼冒金星。
他甩甩头,人还没看清,又被人死死揪住衣服,照着同一个地方又是几拳狠的,没多久便半失神志。
牧洲知道他出手有多凶,怕他失控打死人,上前去扯他。
“楼哥。”
“你给老子滚!”
他杀红着眼,把人狠揪起来两拳头用力挥上去。
牧洲冷静地劝。
“你先去看嫂子,这些人我来处理。”
这话果然有效,谢淮楼脑子混沌,差点弄混主次关系,他扔下奄奄一息的黄毛,牧洲顺手将人拖出房间。
于梦婷紧随其后,同牧橙擦身而过时,被人恶狠狠的盯着。
牧橙骂了句“垃圾。”
随后,她轻轻合上被男人踹烂的门。
破烂不堪的木柜略显诡异的靠墙立着。
谢淮楼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像被人死死拽住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凌迟般的折磨。
他伸手扯开木棍,原本就合不拢的柜门慢慢打开。
头顶的光线很弱,弱到只能照拂被黑灰弄脏的雪地靴,她蜷缩在角落,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伸向她的手指抖个不停,扯下黑布的那一秒,她长发凌乱,粘在湿透的下巴上,双眼哭得通红,瑟缩着往后躲。
谢淮楼的喘息声停了,胸腔被人狠戾的撕扯开,透着密密麻麻的小洞,千穿百孔的灌进冷风。
“春春……”
她侧头过不看他,害怕地把自己藏起来,薄薄的眼皮垂下,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男人心疼得解开捆绑她手脚的细绳,下意识想去拥抱她,惊恐的人儿猛地挥来一巴掌,尖利的指尖刚好划破下巴,清晰的三道血痕。
他丝毫不畏惧,微微起身,伸手想把她抱出柜子。
“啊!啊!你不要碰我!走开!你走开!”
女人宛如受惊的小兽撕心裂肺地大叫,似受了极度的惊吓,两手用力拍打他的头跟脸。
出于自保的暴力仿佛用尽全力,响亮清脆的巴掌不停落在他脸上,偶尔会变成拳头猛捶他的头。
谢淮楼一声不吭地受着,比起身上微乎极微的疼感,更多的是心痛。
等她彻底发泄完,人也慢慢平静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失神地看着被自己打得满脸伤痕的男人,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
“对不起。”
她回了点神志,伸手抚摸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下颌微微肿起。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对不起,谢淮楼。”
她心如刀割,哭得一抽一抽的,想说的话全哑在破碎的哭腔里,呆看着他泪如雨下。
“没关系。”
男人很用力的抱住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温柔抚摸她的背。
“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女人紧紧靠着他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强劲悦耳,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倏地断开。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