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生四格
处理手头完一堆事务，迹部景吾瞥见手机置顶群聊多了个红点。
【赤司：和篮球部的伙伴们一起买了冰棍。［照片：不同颜色的冰棍被四只手举起］】
【迹部：？】
【迹部：我在工作你在玩？】
不光玩，还把他守护甜心拐走了，他今天总觉得闷闷的。
【赤司：不是玩，是和新认识的朋友进行『朋友间有意义的活动』。】
【迹部：呵。】
再怎么修饰也是玩。
【幸村：我到家了。】
【幸村：［引用图片］看着很好吃呢，是我们之前吃过的那个牌子吗？】
【赤司：是的，篮球部的朋友们还推荐了不同口味，下次有机会一起吃吧。】
【迹部：。】
【赤司：还有小景你，咱们三个一起。】
【迹部：不了，本大爷对这种平民食物没兴趣：）】
【赤司：那真是太可惜了。】
【赤司：我今天还和篮球部的小伙伴一起拍了照片。[照片：人生四格四人照]】
粉色头发的少女笑容灿烂，前两张照片里把手摆在黑皮肤少年脑袋上比兔子耳朵。
后者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第二张察觉后便反抗了起来，第三第四张是二人打闹的场面。
赤发少年表情较少，大多时候目光柔和含着笑意望向镜头，最后一张被一旁少男少女的大幅度闹腾牵扯到了微微侧头看向一侧。
紫发高个少年表情就更少了，四张照片里全抱着一袋薯片，眼皮跟没有力量似的永远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个性很鲜明的四个人。
这是幸村的评价。
说起来，人生四格照……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以去拍拍看！
【幸村：下回要一起去拍吗？我们三个还没一起拍过这种类型的照片呢～［q版小猴托腮jpg］】
【迹部：别带本大爷，本大爷最近很忙。】
【迹部：［鸽子暴躁扇翅膀jpg］】
这还真不是托词，迹部大少爷昨天大闹了一通网球部，退部的学长们虽不敢在明面上找茬，却不妨碍他们私下使绊子。
无伤大雅，但多了也属实烦人。
他有学生会的事务要忙，同时兼顾学业，还得把关网球部部员的筛选，总之比他前一天想得麻烦多了。
群里另外两人纷纷表达了同情。
然后开始水群。
【幸村：我今天也在网球部大展身手了呢。】
【幸村：虽然没有像小景你一样记录结算画面，但反响还不错，新生还有一部分学长都很支持我。】
【赤司：毕竟竞技体育更多是看个人实力的，尤其是网球这种一个人就是一场战争的项目。】
【赤司：我和篮球部大家都关系也都还不错。】
【幸村：嗯嗯，看出来了，看起来阿征你融入得比我更快呀。】
迹部·几乎得罪了所有网球部高年级·正在努力打造新班底·景吾：“……”
不光如此，他还在赤司发的人生四格照里看见给他留下一条【去巡视新领地，勿念】的走失甜心。
这家伙甚至在赤司身边扮鬼脸！
好好好。
迹部景吾气笑了。
他在认真工作学习，他的守护甜心跟人跑了还到处浪。
当天晚上，赤司征十郎刚练好小提琴，在窗边捡到一只拖着自己豪华小别墅来投奔的金发甜心。
三分钟后。
坐在金光闪闪的华丽宝座上，少爷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葡萄汁。
“其实小景是嘴硬心软来着，但他都说了让我好好反省，那我就反省呀，不在他面前晃还能眼不见心不烦呢。”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服软也是不可能服软的。
这是傲娇人设的被动技能！
主人是什么样的，甜心自然也是什么样！
白金汉宫某房间传出大少爷气急败坏的一道怒音：
“本大爷让你好好反省，你反省到别人家里去了？”
金发甜心无情掐断通话，把小甜心电话手表往窝里一丢。
随即转身：“平安，我们来夜探赤司宅吧！！”
红发甜心朝自家正在阅读外刊的小主人投去一个恳切的小眼神，赤司征十郎向二人睨了眼，轻轻颔首：“探险可以，不过记得不能弄出动静来吓到人，母亲的睡眠很浅，千万不要去她那边。”
平安脸颊比心：“爱你！小征！”
少爷两手举过脑袋比心：“小征你比小景可爱多了！”
……
……
翌日，午休时间，教室门外出现一团阴影。
“好高啊那个人……”
“怕不是有一米九了吧？”
“我记得这是篮球部的紫原，难道……是来找赤司君的？”
“赤司得罪他了？？？要不，去找老师吧！”
赤司征十郎听见动静，抬头望去。
紫原敦提了个东西进门。
他身形高大，加之常被误认为不爽的表情，所经之处同学们纷纷让路。
“赤司君，需要叫老师来吗？”
后桌一二三清彦问。
虽然只当了短短两天半的前后桌，但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前桌是多伟大多慈悲的学神了！课堂笔记说借就借，不懂的题目也会不厌其烦地为他讲解，这么好的前桌哪里去找？？
如果是来找赤司君麻烦的，必须过他这一关！
赤司君，由他来守护！！
“不用，紫原君是我的朋友，多谢一二三君的好意了。”
他的声音如清泉如流水，自带着一股润泽的柔和。
赤司君也太亚萨西了。
一二三清彦想。
能当赤司君后桌真幸运！
紫原敦走到赤司跟前。
“紫原君，这是？”
赤司征十郎看着眼前或许可以被称为便当的包裹，眼中浮现出诧异。
他脑中闪现过一抹火花。
这个架势，是昨天……？
“给赤仔的回礼，是昨天上午的。”
紫色长条生物语调一如既往拖得长长的，像是没有睡醒。
但是赤司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在对待“吃”这件事上，紫原敦永远认真。
赤司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大猫般的调调。
紫原敦抬了抬手，把巨大的便当盒摆到赤司桌上。
他环视一周，皱了皱眉。
赤司坐在靠窗第一排，右手边的椅子被人搬走拼桌了，他又将目光移到了赤司后方。
“我要坐你的位置。”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自上而下俯视的目光和带着叫人无法抗拒的气压的话语往一二三清彦肩上压下。
几乎窒息。
“不、不行！”
“让开。”
“不……”
一二三清彦挺直了脊背，咬了下舌头让痛觉刺激自己。
“紫原，”赤司蹙眉，语气强硬了些，“这是一二三君的位置，不能不经允许强迫别人把位子给你。”
“可是这样我就没法和赤仔你一起吃饭了。”
“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吃。”
紫原敦眨眨眼，不理解。
“明明只要这家伙让了就能吃了啊。”
“那个，如果赤司君你想和这位紫、紫原同学一起吃，我可以让开的。”后桌小声说。
“不，”赤司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我想’你就要做的事情。”
他偏过身，看向自己的后桌。
一二三君表情不太自然，望向紫原的眼神带着一丝畏缩却并不只有畏缩，与自己对视时却带着深深的崇拜。
赤司觉得有点刺眼。
不是一二三清彦这个人，也不是崇拜本身，而是『被崇拜的人是自己』这一限定条件。
他是个不会主动抗拒来自外界赞誉的人。
称赞也好，褒奖也好，羡慕的目光也罢，都是对他自身的认可。
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也不允许他『不接受』。
唯有接受。
且『接受』也要做到完美无缺。
有点累。
他习惯了。
“小征……”平安悄悄从包里飞出来，用很轻很轻的力道抱住他的手指，蹭了蹭他。
赤发少年动作稍怔，表情却没有半分失礼。
他注视着后桌的眼睛，语气放柔了些。
“不要因为‘我是赤司征十郎，我想让你让开座位’你就让开座位，而是‘你自己’怎么想。”
“一二三君，你想让开座位吗？”
一二三清彦望着他，赤色的眼瞳明明是热烈的红，却如水一般清润。
能将一个人照得无所遁形。
“我……”
他张了张嘴。
他发现，自己在赤司的注视下根本说不出来一点谎言。
“我——我不想！”
他吐出这句的同时仰起头，直视着居高临下一脸“我要捏爆你”的高个少年。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胸前淤积的郁气一扫而空。
有一种跑完长跑躺在地上望着碧蓝天空的劫后余生与雨季过后亲眼见到第一缕阳光洒下的喜悦的双重畅快。
“很好。”
赤司站起身，与紫原敦对视。
“既然一二三君不想让开，紫原你也不要再纠缠了。”
“啊……”紫发少年拖长了语调，“可是我以前这么说大家就会让了呀。”
平安飞到紫原敦耳朵边上：“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都是被你吓走的。”
“总之，给一二三君道歉吧，毕竟是你恐吓在先。”
站起来的赤司依旧比紫原矮一大截，目光却格外平稳。
紫原敦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和对方平视的感觉。
他盯着赤司的眼开始思考。
赤司继续：“就算要坐，也要对方主动同意将位置给你，而不是威胁。”
紫原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他威胁了嘛？
他有嘛？
好像有，那就听赤仔的道歉吧。
“对不起哦，一二三同学。”
在想清楚之后，他道歉得也很果断。
“没、没关系。”
赤司解释道：“抱歉，紫原不管是想事还是做事都比较直，还请一二三君不要放在心上。”
一二三清彦摆摆手，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没事没事，不过赤司君真的很厉害呢，如果不是赤司君，我说不定还不敢直面紫原君。”
还是这种目光。
赤司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他果然。
不会拒绝这种目光呢。
微微阖上眼，赤司抬手按了一下眉心，再度睁开时又是一个冷静又温柔的“赤司君”了。
“好了，那我们去找地方吃饭吧。”
赤司拎起午饭，紫原敦乖乖跟在他身后。
“那……赤仔你的午饭可以也分我点吗？”
紫发少年动了动鼻子，像个大型犬。
他盯着赤司征十郎的饭盒，嘴角仿佛流下了晶莹的液体。
“我闻到了好闻的气味。”
赤发少年含着笑看了他一眼：“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