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爱与不爱，我能分清
大年初一，本来该是余秋染带着褚炽去走亲戚的日子，但在京市，她们家没有可以登门拜访的亲戚，于是这段时间就闲了下来。
年前她给自己安排了太多工作，现在项目的各个方面都在稳步推进，褚炽准备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清早，褚炽起床的时候，余秋染还没醒，她工作很辛苦，褚炽想着让她能多休息就多休息些，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她将手机开机，一大堆消息蹦了出来，都是些诸如“新年快乐”一类的祝福语。
选择性的回了一些消息后，褚炽忽然发现，展辞春的头像变了，变成了昨晚她给他拍的那张拿着烟花棒的照片。
真是小孩心态，这明晃晃的炫耀的意味都要溢出屏幕了。
褚炽笑着摇了摇头，将聊天框切到林柊的界面。
“阿柊，阿姨的身体好点了吗？”
“每天都在化疗，已经慢慢好转了，就是化疗的过程太痛苦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
“你现在在医院？”
“嗯。”
“那我来找你。”
褚炽下楼刷了个共享单车，一路骑到京市人民医院。街道两旁几乎没有开着门的店家，看上去有些冷清，也就马路边上种着的光秃秃的树，它的树杈上挂着的红灯笼，还有几分喜庆。
林柊早都在门口等着了，她身量高大，站在医院门口看起来格外惹眼。
“小炽，你吃早饭了吗？我在医院灶上给你带了碗豆腐脑。”
褚炽将自行车停在了绿化带前面，上前接住林柊手上的塑料碗。
“咸的还是甜的？”
“当然是咸的，我知道你的口味，放了很多辣椒，特别香。”
两人蹲在医院门口，一人手里捧了一小碗豆腐脑，吃得倍儿香，连飘着辣子红油的汤汁都喝光了。
褚炽跟着林柊进了医院，病床上躺着那个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女人，她妈妈得的是白血病，现在还在等移植，化疗是个很烧钱的过程，所幸有褚炽在资金上的支持，她妈妈才能用得起那些天价药。
“阿柊，我帮你请个护工吧。”
“不用不用的，我能照顾得来。”
褚炽停下脚步，郑重地看着她。
“阿柊，我说过的吧，你得去上学。”
林柊垂下脑袋，她不是不想上学，只是她已经与学校脱节很久了，她怕自己跟不上。人类就是这样，总会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感到惧怕。
褚炽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塞进林柊手里。
“这个补习学校我帮你考察过了，离医院近，升学率也不错，学费性价比也很高，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寒假收假就过去上课吧。”
“小炽，我……我害怕……而且，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了。”
褚炽将林柊拥进怀里，就像昨天晚上妈妈拍着她的背一样，轻轻地拍了拍林柊。
“没什么可怕的，在地下拳场时受了那么多伤都挺过来了，上个学有什么好怕的。我帮你这些，就是希望未来的你，可以成为我的助力，这是一场对我们都有利的交易。”
“阿柊，新的一年里，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林柊其实是有些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拳击，还能做什么，她只会这个，以前靠打拳谋生，现在脱离拳场后，就在便利店打零工。
她好像，再没有别的一技之长了。
即将离开时，褚炽在手机上操作一番，将某个人的联系方式推给了林柊。
“她叫云破霞，是我意外认识的一个警察姨姨，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如果想考警校或者军校的话，你可以跟她聊一聊。”
“警校……我吗？”
“我觉得你很适合啊，你的拳头，可以成为保护别人的武器，听起来多帅啊。”
褚炽的笑容很真诚，像太阳一样，她在不顾一切地将林柊从深渊中拉出来，照亮林柊那已经半条腿陷入泥淖中的人生。
褚炽这边岁月静好，而展家就是另一番血雨腥风了。
展家二少爷同顾家家主撕打起来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两家的人知道了。
展家的别墅里，展辞春低着头站在展惜君面前反省，完全失去了打人时的那种嚣张气焰。
“展辞春，你是没脑子吗，还是皮痒了？跟人打架就算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们展家的面子往哪搁？”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是做这些自降身价的事，也得是偷摸着做。
展辞春嘴角已经肿了起来，紫红的血丝清晰可见。
“顾寒枝那人嘴太毒了，我一时间没忍住就……”
展惜君靠在沙发上，凌厉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割在自家那个蠢弟弟身上。
“是因为褚炽吗？”
“不关她的事，她不知道我和顾寒枝的冲突。”
展惜君暗自冷笑，她是不了解褚炽，但她知道那是个聪明人，玩展辞春就跟玩狗似的，着傻蛋还瓜兮兮的维护人家呢。
“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会跟顾家那边解释清楚的，只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扣光。”
展辞春“哦”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展辞春，我提醒你，这种事，没有第二次了。”
这件事对展家的影响确实不好，他自知理亏，没敢应声。
“还有，褚炽那个姑娘，你玩不过她的，我劝你最好早点离开她，免得给自己徒增烦恼。”
这是展惜君看在她和展辞春之间那点儿可怜的血缘关系才出言提醒的。
“她不是那种，会耽于小情小爱的人。”
展辞春脚步一顿，感觉自己腹部被打到的部位正在隐隐作痛，他抬手捂住痛处，隔着单薄的衬衣掐住了那块皮肉，慢慢用力，直到指尖都微微泛白。
他清楚地感受着那股浓重的痛意侵袭着他的大脑神经。
“我知道了。”
可是，他已经陷进去了，怎么办？
我的姐姐，我无所不能的姐姐，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控制不了，控制不了的想她、念她、爱她。
姐姐，我高高在上的姐姐，我知道的，她不喜欢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
每一次看着她的眼睛时，我都在用力地寻找着她可能喜欢我的证据。
可是没有啊。
即使是最暧昧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的，也只是欲，而非情。
我是傻，是不聪明，但爱与不爱，我能分清。
可是没办法啊，已经喜欢上了，已经忘不了了，已经改不掉了。
姐姐，我已经没办法了。
那就这样吧。
就像死刑犯等待着行刑一样的等着她来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