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做我的上帝吧
褚炽随手拨弄着姬拂叶脑袋上毛绒绒的兔耳朵，不得不说，姬拂叶真的与它很适配。他身上的那种阴湿气息和萌萌的耳饰形成强烈的反差。
嗯，有点萌。
姬拂叶唇角勾起一抹蛊惑的笑，他轻轻握住褚炽的手腕，将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脸颊上。
“小炽儿，原来你喜欢兽耳啊。”
褚炽的拇指在姬拂叶的眼睑处摩挲几下。
“一般吧，就是觉得你特别适合戴小耳朵，很好看。”
卖饰品的年轻女孩捂着嘴偷笑。
“你们是情侣吗？看起来可真般配。”
不等褚炽反应什么，姬拂叶就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笑着向那个女孩道谢。
“谢谢，我也觉得我们很般配。”
褚炽无奈一笑，就由他而去了。
支付完发箍的钱，两个人准备找家店吃点夜宵。
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走了一段时间，褚炽终于不耐烦了。
“我说你，搂了这么久，还不松手吗？”
姬拂叶这才磨磨蹭蹭的将手放下。
“我只是想和你多当一会儿‘情侣’而已。”
他将手腕上被褚炽捏过的痕迹亮给她看。
“难道只许你碰我，我就不能主动碰你吗？”
褚炽那隐藏在阴影处的眸子清澈明亮，似乎有看穿一切的魔力。
很多次，姬拂叶看着那双眼眸，都会无可抑制的被吸引，像是被卷入某种春日的风暴中，在极致的幸福中甜蜜的死去。
“对啊，我就是这么霸权。”
褚炽禁锢住姬拂叶雪白纤细的腕，步伐缓缓逼近，微微一个转弯，将姬拂叶逼近一个幽暗的小巷的墙角，继续开口：
“如果你没准备好的话，就赶紧逃走吧。”
姬拂叶任由她将他抵在墙上，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对了，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巷子里。
姬拂叶的脑中涌出那一天的记忆，褚炽逆着光，出现在他眼前时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他有些懊悔。
那次相遇，是姬拂叶一手算计的。
要是能再浪漫一些就好了。在放着古典音乐的咖啡厅，在某场画展里阿尔泰米西亚的画幅下，在夜色阑珊人影攒动的酒吧……
总之，无论在哪里，都好过那个昏暗、血腥、脏污、无人踏足的小巷角落。
褚炽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只恶心的老鼠，永远都在没人靠近的臭水沟里窥视着她，窥视着站在阳光下的她。
唉……要是能再浪漫一些，就好了。
“在你我之间，无论是开始还是叫停，只有我才有资格决定。”
褚炽俯身在姬拂叶颈间耳语，口中吐出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姬拂叶那雪色的脖颈上。
视野里的一切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耳鸣声刺啦刺啦的在大脑中响起，像是汹涌的海浪在用力地拍打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紧接着，他开始有些眩晕，整个人像坏掉那样，无法动弹地站在原地，姬拂叶低低地喘着。
某个瞬间，他渴望褚炽那双握笔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剥夺他的氧气，扼住他的自由。
褚炽能明显地感觉到姬拂叶的变化，他的双目微微眯起，流转着迷离破碎的星光，他皮肤开始发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吧嗒”一声，姬拂叶手一松，他提着的几个包装好的小吃掉在了地上。
心念一动，褚炽松开了紧扣着姬拂叶腕骨的手。
被抵在墙面上的男人却瞬间将褚炽拥入怀中。
热，好热。
姬拂叶的怀中是滚烫的，他轻轻的将下巴抵在褚炽的肩头。
“别这么快离开。”
粘腻的、湿热的语气氤氲在褚炽耳边。
“小炽儿，如果可以的话，做我的上帝吧。”
褚炽清晰地感受到了，姬拂叶胸腔中那肆虐一般的激荡声，似乎是在叫嚣着将褚炽吞噬。
褚炽，做我的上帝吧，支配我的一切，最后，在我滔天的爱意中亲手被我杀死吧。
最后，用沾满你鲜血的匕首捅穿我的心脏。
真是不妙，还没让你爱上我，我却先一步动心了。
姬拂叶静静地感受着褚炽体温。最开始的他，最想得到的，只是褚炽那颗盛满炽烈爱意的心，很正常不是吗，他最是擅长玩这样的狩猎游戏。
可渐渐的，他开始想要她的人了。
他开始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褚炽大概永远都不会爱上他了。
不会爱人，就不会因为爱人而痛苦。
没关系，那就想办法把她关起来好了。
用同一把匕首，杀掉她们，血液相溶，共赴黄泉。
“姬拂叶，你想杀掉我吗？”
褚炽将姬拂叶推开，那双眼睛，清明而傲慢。
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沉溺。
褚炽能感受到的，那种剧烈的自毁倾向，无论是姬拂叶还是姬探雪。
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缠绕着无比剧烈的自毁倾向。
姬拂叶之所以会一次又一次的玩弄那些低级无趣的猎心游戏，无非就是死本能的外向化，而在褚炽身上无法满足这种渴望时，他便只能自毁。
而姬探雪，不断纵容着自己的弟弟，他一面压抑着自己的渴求，一面又通过旁观弟弟的游戏而稍稍释放毁灭本能。
这两兄弟会变成这样，他们那个有病的爹自然功不可没。从小看着自己的父亲囚困自己的母亲，在如此病态环境下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
可他们的悲惨，不是他们毁灭别人的理由。
既然有病的话，那就找个没人的角落自己慢慢等死啊，干嘛要拉别人下水？
这样的人，不值得被拯救。
褚炽没有等姬拂叶的反应，就自顾自走出小巷。
“我饿了，我们去吃鸡汤米线吧。”
而靠着墙的姬拂叶慢慢失了力，他的身躯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
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良久，他嘲讽地笑了。似乎他的所有思想，都早已被褚炽看穿，站在她面前，他就像是浑身赤裸着一样。
这场游戏，不知何时，早已不是为他所掌控的了。
可是……
姬拂叶蛇一样的眼睛看向那个即将消失在巷口的身影。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不顾一切的，和那个人一起，堕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