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目的和忌惮
连郕戟又看了她一眼,此时的萧安然早就收敛了面上的神色,他也只好作罢依萧安然的指示趴好,任由一旁的女人为他掀起上衣。
萧安然看着面前的躯体神色中没有掺杂半分杂质,仿佛眼前看着的不是一个男人的身子,而是一块儿猪肉。
起初连郕戟还会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不好下手,可是这几日行针以来萧安然可谓是眼准手快,根本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银针没入经络,一阵热意从针尖传来,连郕戟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神情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
“世子殿下,劳烦您闭上双目。”萧安然手持银针挪到连郕戟脸侧开口提醒道,连郕戟如言闭上双目,只觉得一阵轻微的刺痛自双目一旁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困意来袭。
与昏迷时突然的双目一黑不同,这是一种打从心里的困倦,控制不住的睡意袭来,索性身边人不是什么不可信任的危险人物,他索性随着身体传达的信号任由睡意将自己席卷。
萧安然最后一针落下,等她去探连郕戟脉象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的人早已经陷入酣睡。
明明是终日昏睡的人,此刻睡着却显得并不安稳,就连那眉头都紧紧蹙起一刻也不曾松开。
萧安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乐寿,等她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替他抚平了皱紧的眉头,看着眼前人眉头渐渐舒展,萧安然心底默然生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恭王府世子的样貌实在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俊秀的脸庞有着不同武将粗犷面容的清秀,又多了几分不同书生孱弱气质的坚毅。
斧凿刀刻的侧颊显得那仿佛远山含翠的双眉更多了几分锋锐,一双眸子微微阖起,发丝如瀑轻轻的披散在两侧。
萧安然感受到自己片刻的颤动急忙收回目光,一个人远远的坐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只等着桌上的香烛燃尽,她才起身替连郕戟将身上的银针取下。
睡着的人睡的并不安稳,感受到身旁微微浮动的衣角,神志还未清醒双眸便已经展开了。
连郕戟下意识的出掌,掌风凌厉堪堪扫过萧安然的裙摆,却将床上本就虚弱的人带了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床去。
萧安然本是武将出身,手脚利落麻利得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将人提回了床上,面色带着些微不渝的说道:“世子殿下金尊玉贵,还是多小心一些。”
失重感让连郕戟彻底清醒,他醒了醒神在床上半直起身子对萧安然抱拳说道:“冒犯萧姑娘了。”
萧安然看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当下也不好多有责怪,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声:“无妨,只是世子如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只靠行针用药不够,还需要世子自己多动一动。”
“即便是个四肢健全的好人在床榻上待着的时间长了,只怕这手脚也不好用了。”
连郕戟点了点头,他看着萧安然的双眸,面色严肃的好像教书先生一般。
他不自觉的弯了嘴角,笑着回道:“我明白了,有劳萧姑娘。”
萧安然收好银针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连郕戟却又开口叫住了她:“不知萧姑娘可考虑好了你我的婚事?”
萧安然只当是先前父亲回绝让恭王府生了嫌隙,因此直接转身回道:“世子殿下不必担心,只要婚约还在,臣女就会如约来为殿下行针。”
萧安然给出了承诺,连郕戟即便不是这个意思,倒也是乐得接受,他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点了点头,“萧姑娘有心了。”
萧安然这一次没再说话,提起自己的药匣就出了门。
萧安然出了门后,连郕戟嘴角的笑意微微淡去,看着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
方才她感受到萧安然的触碰并没有第一时间睁眼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难道她一心嫁入恭王府就真的只是想求一个庇护吗?
若是如此以萧将军的能力又怎会护不住她?还需要她冒险入了恭王府。
别人不说连郕戟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的恭王府可不是什么挤破脑袋都要进来的名门贵胄了,早已是个寻常人不敢轻易涉足的龙潭虎穴。
这个道理即便萧安然不动,萧云崖又岂会不知道?
所以,萧安然到底有什么目的?
报仇?可是秦川也查过,她身上从来没有什么大仇不能报的,更别提血海深仇了。
若不是报仇,她又怎会在梦中发出那样的呢喃?
难道她早有察觉,就连那梦中呓语都是她算计好了说与他听的?可是他如今一个废人,她如此算计他又是为何?
若是皇帝指派的又怎么会替自己治疗?
萧安然的种种行为都像是迷雾一般,连郕戟越是看不透心里就越是忌惮。
萧安然拿着东西出门准备离开,却没想到昭然竟然一直在门外候着,看到萧安然出来后便迎了上来。
“萧姑娘,世子殿下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身子正在慢慢恢复,只是此事记不得且需些时间才好。”萧安然面不改色的说道。
方才给连郕戟试脉,她已经看到了这几日·治疗的成果,只是事情还没发展到她想要的那个地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连郕戟在她二人成婚之前就彻底好转。
只是此事只怕也只有萧安然自己知晓,昭然听到世子殿下康复有望时脸上欣喜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就展露了出来。
萧安然也就随着她想从不多做解释。
“对了萧姑娘,王妃娘娘说若是您给世子殿下看完了病,便请您往前厅一叙。”昭然没有忘了自己守在这里的目的,欣喜之余急忙开口相请。
萧安然没有推辞,她也正想试探一下恭王府对这门亲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昭然见她答应急忙在前引路,两人一路却不是向着恭王府的寝殿去的。
萧安然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见昭然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引路又将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