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蝶翼
赵北霆独自一人留在了二层，他坐在一只怪物的脑袋上，悠闲地吹着口哨。这只怪物体型巨大，正好可以充当他的座椅。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道：
“别躲躲藏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什么？你竟然能发现我？”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赵北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年穿着一件滑稽的蝶翼服装，下身是一件拖到脚踝的长袍，两者搭配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少年轻快的步伐，却让这身奇怪的服装显得格外和谐。
长袍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这些符号还会散发出不同的光芒，十分奇特。
看到少年的瞬间，赵北霆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能感觉到，这个少年体内运转着灵力修炼法门，而且造诣远非季浩然可比。
“你是什么人？从我进入这里开始，你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你的洞察力还真是敏锐啊。”少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赵北霆。
赵北霆没有理会少年的调侃，他缓缓地向对方靠近，同时开口问道：
“一开始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也在修炼灵力。虽然看起来你还没有完全掌握，但也绝非初学者。”
这个少年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赵北霆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的深浅。
“那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少年似乎也陷入了沉思，随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赵北霆，问道：
“说！是谁教你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赵北霆反问道。
“当然，你只能告诉我。”少年的语气不容置疑。
虽然他的语气轻佻，但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却不容小觑。
那是一种如同湖面般平静，却又深不见底的强大力量。
无论是柳若曦还是方天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无论是灵力的总量，还是操控技巧，两者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裂缝洪流“血月”、大楚宰辅遇刺事件……
赵北霆早就预料到，自己的一系列举动，肯定会引来某些势力的注意。所以，当他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你很嚣张，不过我喜欢。如果你乖乖听话，那就不好玩了。”少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话音刚落，少年的手腕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
青绿色的光芒交织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
圆环高速旋转，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赵北霆身后的墙壁瞬间崩塌，化作一片废墟。
仅仅依靠灵力操控，就能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力，这简直闻所未闻。
“灵力修炼法门是我们独有的秘密，我不允许任何其他人染指。说，是谁泄露给你的？”
“难道说，其他人也是被你们这样干掉的？” 赵北霆沉声问道。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插翅难飞了。” 少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赵北霆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能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得他皮肤生疼。
如果说季浩然是误打误撞才学会了灵力修炼法门，那眼前的少年，绝对是目的明确，有备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赵北霆死死地盯着少年，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关于灵力修炼法的线索。
少年的灵力修炼法门十分独特，赵北霆只能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在使用着前世的技术。至于具体是什么，他却毫无头绪。
长袍上那些奇怪的符号，赵北霆也从未见过。虽然其中有几个符号看起来有些眼熟，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奇特力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股力量，绝对与他的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不容易找到前世遗留的痕迹，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赵北霆眼神一凛，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印记，唤醒了沉睡的剑烬。
轰隆——
地面剧烈震颤，一柄长达三米的巨剑破土而出，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威势。
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根经过精心打磨的巨型铁棍。它拥有着原始而粗犷的美感，剑身通体赤红，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看到这柄巨剑，少年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眼前一亮，拍手称赞道：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换做是我，拥有这样的武器，也会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你的自信，注定要变成绝望。”
话音未落，少年背后突然展开一对洁白的羽翼。
这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灵力凝聚而成。
“妖精之翼？” 赵北霆一眼就认出了这招技能。
这是妖精族和精灵族常用的招牌技能，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象征。
前世与今生的联系越来越诡异了。
赵北霆深吸一口气，将剑烬扛在肩上。
沉重的剑身，让他全身的肌肉紧绷。
少年抬起手臂，锁定了赵北霆的位置。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无数灵力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威力之强，甚至足以将空间裂缝的墙壁轰塌。
赵北霆不敢大意，连忙挥舞剑烬抵挡，但魔弹的数量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全部挡下。
“这家伙可不是那些只知道蛮力的蠢货，他懂得如何将灵力提炼、加工，并发挥到极致。” 赵北霆一边抵挡着魔弹的攻击，一边在心中暗自评估着对方的实力。
对于一直以来依靠技巧和经验取胜的赵北霆来说，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
首先，他们的灵力总量就有着天壤之别。
“你这种只会近身肉搏的家伙，永远也别想碰到我。”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拉开与赵北霆之间的距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残影，只有几道模糊的光芒，证明他曾经来过。
那件滑稽的蝶翼服装，此刻也展现出了它真正的力量。少年在狭小的空间内自由穿梭，如同真正的蝴蝶般轻盈灵动。
“你就这点本事吗？再加把劲啊，不然我可就觉得无聊了。难道说，你只是个只会吹牛的家伙？” 少年一边用灵力弹压制着赵北霆，一边出言嘲讽道。
“闭嘴！” 赵北霆怒吼一声，却无法反驳。
在他的前世，魔法师一直都是战场上的炮台，负责远程输出，只要拉开距离就是难缠得紧。
更何况，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里跟少年决一死战，他只是想趁机摸清对方的底细。
“精灵族的‘午后小憩’，再加上妖精族的‘利爪’，两种技能结合起来真是难搞。”
该观察的都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赵北霆猛地挥舞剑烬，将袭来的魔弹尽数弹开。他踩着一块从天花板上掉落的碎石，高高跃起，同时将手臂向后伸展，引爆了周围的灵力。
轰！
剧烈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推动着赵北霆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少年。
这股爆发性的速度，甚至不亚于妖精之翼。
赵北霆双手紧握剑烬，同时发动了多个技能。
剧毒、死亡之手、火焰化身、超级强化……
以及——狂化！
剑客的理性被转化为纯粹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了一切，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赵北霆的双臂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紧紧地握住剑烬。
他现在的灵力值是145点，加上剑烬提供的150点，以及狂化带来的50点属性加成（不包括抗性），总共是345点。
除此之外，在“十八般武艺”的加持下，剑烬的强度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嗡——
剑身剧烈震颤，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整个空间裂缝的温度急剧上升，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赵北霆挥舞着剑烬，横扫而出，面前的墙壁瞬间被高温融化，化作一滩铁水。
周围的石柱也开始融化，如同夏日里的冰淇淋般，迅速坍塌。
既然无法追上对方的速度，那就把整个空间都毁掉！
赵北霆的攻击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少年见状，连忙张开灵力护盾，抵挡着火焰的侵袭。
然而，即使是坚固的灵力护盾，也无法完全抵挡住这股恐怖的高温。少年的手指开始发烫，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有两下子嘛。”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完呢！”
赵北霆无视了击中腰部的灵力弹，继续向前突进。他依靠着“灵丹妙药”不断提升的体力和耐久，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这次攻击。
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每前进一步，都至关重要。
赵北霆高举剑烬，朝着少年当头劈下。一面闪烁着魔法符文的坚固盾牌，挡在了他的面前。
轰！
两种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花四溅。
赵北霆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剑烬上，试图将少年连同他的护盾一起碾碎。
咔嚓！
灵力护盾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少年脸色大变，他怒吼一声：
“那就来试试，看谁能笑到最后！”
刹那间，整个二层都被强大的灵力所笼罩，如同置身于深海之中，令人窒息。
赵北霆意识到不妙，连忙向后退去。
少年趁机拉开距离，他双臂向后伸展，手腕上的魔法阵疯狂旋转。
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
分裂的魔法阵层层叠加，力量不断增强。
“超极限灵力炮发射！”
“湮灭射线！”
少年双手向前推出，一道刺眼的光束，朝着赵北霆的方向射去。
然而，赵北霆早有准备。
他闭上双眼，召唤出所有的力量。
赵北霆拼尽全力，控制着这股即将失控的强大力量，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剑烬之中。
面对近在咫尺的湮灭射线，赵北霆不闪不避，挥剑斩出。
剑光闪过，湮灭射线被整齐地劈成两半，然后穿透了二层所有的墙壁和通道，消失在远方。
轰！
两股力量的碰撞，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裂缝。
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胜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分晓。
赵北霆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口中涌出一股鲜血。
“咳咳……”
过度使用灵力，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撕裂了。不过，比起被对方嘲笑，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赵北霆拄着剑烬，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少年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四肢虽然完好，但却扭曲变形，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蝶翼服装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丢在人群中都不会被注意到的路人长相。
嘴角虽然带着一丝倔强，但也只是毫无特色的普通人罢了。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不断颤抖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不，那是什么？那也是灵力修炼出的技能吗……”
少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该问问题的是我。”
噗嗤！
赵北霆毫不留情地挥剑斩断了少年的手臂，鲜血飞溅。
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赵北霆却充耳不闻，他一脚踩在少年的胸口上，冷冷地问道：
“你的名字？”
“……”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如果你只是孤身一人，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但如果你背后还有其他人，他们自然会主动送上门来。你之前说过‘我们’，看来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你说呢？”
“……”
“你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我，我叫张嘉乐。” 少年终于扛不住压力，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名字，赵北霆从未听说过。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灵力修炼法门？”
“……”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赵北霆举起剑烬，张嘉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地摇头，想要解释，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仔细一看，他并非故意不说，而是被某种力量限制了，无法透露任何信息。
看来，关于他们组织的事情，都是绝对的机密。
“阿斯兰，天理，主宰。听到这三个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任何事情都可以。” 赵北霆换了个思路，试图从其他方面找到突破口。
“那是什么东西？” 张嘉乐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 这次轮到赵北霆惊讶了。
这个家伙，竟然不知道“阿斯兰”？
他可是同时掌握了精灵族和妖精族的灵力修炼法门的人啊！
赵北霆仔细观察着张嘉乐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说谎。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躲闪，只有深深的疑惑和恐惧。
“下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我不知道，是其他人让我来这里测试你的实力，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那个人是谁？他要测试我什么？”
“……”
又是这种该死的限制！看来，想要从他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比登天还难。
“看来，这次是我失算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已经确定，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记得前世的事情。
“你，你真的要杀了我吗？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其他人也会对你言听计从。” 张嘉乐彻底慌了，他苦苦哀求道。
“就凭你们这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家伙，也想让我臣服？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冰冷的剑锋，已经触碰到了张嘉乐的皮肤。
“别，别以为打败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里，那里比我更强的怪物，多得是！我死了无所谓，但你们……”
赵北霆打断了张嘉乐的威胁，他冷笑一声，说道：
“……不，你们永远也杀不了我。”
他的前世，可是最终活到了最后，并且完成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伟业。
即使失去了前世的力量，但他的意志和经验，依然是无价之宝。
“如果你们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轻易招惹我了。”
“你，你到底……”
赵北霆没有回答，他挥动剑烬，结束了张嘉乐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