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畏者的国度里,或许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无畏!
诸星团猛回头,看着说话的千树瑞雨,现在千树瑞雨脸上已经没有表情,完全是一副冷漠的状态。
和之前的活泼判若两人。
诸星团看了一眼台下跪着的那些人,此时已经看不清脸部,整个人埋在漏斗下。
这就是耗材,自愿送死的耗材?
在诸星团的视线里,神圣动听的乐曲逐渐向着高潮走去。
教父开口:“现在,请祷告者上前,为在场的人赐下颅福。”
在他的声音落下之际,一个接着一个人从其中走出,他们的手里抡着斧头。
诸星团很明显从人群中看到了脸上藏着悲伤却不敢表露出来的人。
有的人脸上是悲伤、还有的是愤怒,但更多的是淡漠和惋惜,以及……恐惧。
无畏者并不无畏。
这点早就在人们的心里人尽皆知,但人们都在练习成为无畏者的路途中。
诸星团终于明白无畏者,无畏‘死亡’是什么意思。
无畏死亡,就是去直面死亡,并让自己死亡。
这样,无畏者终成无畏。
而正在修行中的无畏者们观察着无畏者们为他们留下的死亡,逐渐驱散心里的恐惧,甚至要拿起利刃,体会他人在自己手上死亡是什么感觉。
“这些祷告者都是正在进入圆满之境,即将成为真正无畏者的神子。”
“诸位,不要惧怕这些死亡,看看这些跪在这里的无畏者,他将向你们诠释如何才是真正的无畏!”
“神降诞我们只有两个要求:你们要天天快乐的同时,保持无畏。”
“而现在——”
教父张开双臂,“来感受无畏吧!!!”
祷告者们纷纷手持长斧,站定在这些人的正前方。
诸星团想去帮忙,可是他不能去做。
奥特曼并不能参与人们内部的事情,同时这些人对于死亡是自愿的,并没有展现出不自愿。
即便诸星团心有悲痛,面对这种扭曲的事件,他也只能作壁上观。
除非有人不想死。
只要有人不想死,只要有人不想死。
他就一定会帮!!!
但随着祷告者们全部站后,在教父说下‘开始时’,祷告者们的斧头扬了起来。
从东西南北的最远端开始,斧头当即朝着漏口的脖颈处用力挥下!
噗呲!!!
诸星团猛地闭上了眼睛,现场也是一片哗然。
“肃静!”
教父一声咆哮,全场又再次因为教父的压迫感噤声。
但,诸星团闭着的双耳里还是听到有人在小声抽泣。
神圣的礼乐正走向第一次高潮,高潮中伴随着的一刀又一刀干净的落下。
天顶的神圣吊光照的无头尸体身下血泊鲜艳无比。
身为刽子手的祷告者们手持利斧,一刀刀劈下。
诸星团的心在痛,仿佛正在经历死亡和痛苦的是他一般。
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无力的时刻。
但——
“啊!!!”
一道惶恐声响起。
在鲜血染红的教堂中,终于有【无畏者】不受控制的抬起了头,身体发颤的看向四周。
诸星团猛然睁开眼睛,向着这道从黑暗里射出的光看去,希冀抓到这最后一线机会!
那人抬起了头,在他人鲜血染红他下半身时,他穿着白袍猛地起身,惊慌失措的开口:“不要!我不要!我不是什么无畏者,我不想去死!!!”
“让我走吧,让我走吧!求你们了!!!”
他跪在地上,恐惧的泪水从他脸上滑下。
然而再看教父,他的眼神是嫌恶与冷漠。
教父看着那人,淡漠道:“你的无畏并不纯粹,你是一个虚假的无畏者?”
“我……我真不想死啊!谁想死啊?无畏者就非得不怕死吗?!我……我其他方面很勇敢的,真,真的!!!”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想要爬走,他人从脖颈伤口处溢出的鲜血几乎淋满了他的双手。
这个男人像是这场看似盛大而勇敢的死亡盛宴里唯一的怯懦者!
他想活着,他真的想活着。
没有人在面临死亡能心怀不惧,他们都是装出来的,无畏者这名字戴在身上就像是一个道德绑架的玩意。
他不要了,他不要了。
他不想死啊,他真的不想死啊!!!!!
可即便如此,教父扭身,在冰冷与嫌恶交织的脸上落下致命的恶言: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死亡,你能在斧头一节一节斩断你的四肢时保持你的无畏,并直到晕厥?”
“?!”穿着白袍的人吓坏了,在这句话刚落下时,他用尽身上最后尚未疲软的力气从湿润黏滑的血红地板上爬起,连滚带爬的朝外跑去。
此刻。
教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下出了唯一判决书:
“无畏者【解放】了,把他抓回来。”
“神不需要这样的子嗣,希望下次出生的时候,他会真正的抵达无畏之境。”
“啊!!!”
尖锐惶恐的惨叫声袭来,负责颅福的人手持长斧就追了上去。
诸星团注视着那边,双眼猛然一闪,闪出一道昭和白光。
【我来帮你】
唰!!!
从后面迎背劈下的长斧忽然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在下一瞬,诸星团双眼光芒闪烁,天顶吊灯逐一破碎。
全场瞬间陷入到了黑暗里,而此时的神圣的音乐已经响到了最高潮,整个现场瞬间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中。
在这样的混乱里,千树瑞雨看了一眼诸星团,不可思议的看着诸星团愤怒而认真的脸,当即明白了是谁动的手。
是诸星团。
没错,就是诸星团。
诸星团虽然不能变身,但他现在持有的力量还是能帮助人类脱困的。
因此,只要现场有任何一人表现出不愿意,他就会出手,帮忙。
一定会帮!!!
因生命不愿意而求救,诸星团伸手会帮一把,而且是全力出手,是因为他们是生命,而非是人类。
因生命自愿而死亡,与其不相干者,无权决定他们的选择,无关人类,只关乎生命。
位于黑暗中央,骚动的人群终于有人开始跑了,那些还未死亡的白袍人也开始浑水摸鱼的跑出了教堂。
是的,他们也并非真正的无畏,只是迫不得已。
每个人都在成为无畏者的路上,而每个人又都是无畏者。
无畏者的国度里。
或许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