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致命问题
他本来跟她说下午七点到家，但事情处理地早，他提前了半个小时。
周淮生推门进来的刹那，站在门口稍微愣了一下。
白色的暖光灯下，她穿着舒适休闲，浓郁的头发轻轻挽着，看起来好恬静好乖。
“怎么，我好看吗？”
她没有抬头，突然问了他一句。
“哦。”周淮生尴尬一笑，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但他还是小声回了一句，“好看。”
“好看就好。”
她这么认真地回他让他微微一愣，结果下一秒她把旁边架着的摄影机拿下来，他才看到她正在录视频。
“上镜要的就是好看。”
“还不换衣服，准备吃饭？”
“哦，好。”
他略微含蓄。
从房间出来，他换好衣服，擦干了手乖巧地坐在位置上。
精致的白色瓷盘磕在桌面发出轻微脆响。
她送到他面前，摆好餐具。
“这是我做的第一顿，你尝尝。”
但是桌上只有一份，周淮生拿着刀叉抬头反问她。
“你呢？”
“哦，我吃过了。”
她拿着一杯清水，坐在他的对面。
他品尝一口，味道跟口感完全可以跟米其林餐厅相媲美。
她笑了笑，可能因为请的师傅就是米其林的主厨。
他问她突然学这个干什么，她跟他说了周五米亚婚纱摄影直播的事。
“周五？”
他略微惊讶。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说过，就是第一次给他做饭跟张婉静差点烧了厨房那次。
“怎么？”
“哦，没事，看来这一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们公司聚餐也是周五。”
他故意避开了她生日的事。
林姝冉故作淡定地点点头，也没有刻意提及。
“直播，那么谁都可以看到吗？”
林姝冉点点头，应该是，但是米亚的官方粉丝并不多，可能就是小范围传播。
“这样就好，到时候我也可以看。”
林姝冉喝了一口水，若有若无应了一声。
“嗯，那你记得看。”
周淮生的手机放在一旁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他看了一眼，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他抬头告诉她，说消息是程志文发的，他昨天恋爱了，对象是张婉静。
“咳咳——”
“你怎么了？”
“哦，没事。”
他这么毫无避讳地说出来，她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有如何的反应了。
故作惊讶，可张婉静又是她闺蜜。
假装知情，她又没有主动问他。
怎么看都不自在。
“哦，我也听张婉静说过，原来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她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选择了后者。
周淮生笑着，她昨晚定然看到了程志文，又如何不知道她心虚。
“不过我还没有给他讲我跟张婉静是同学。”
她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程志文为人如何？”
能跟周淮生私交甚密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她不过是避免尴尬随口拉扯一句。
周淮生想起过去的往事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他跟她说了程志文喜欢一个卖电话卡和卖奶茶的学姐，前者一个人买了很多电话卡，后者宿舍连续喝了一个月的奶茶。
他还喜欢一个志愿者学姐，他追了一年，结果把自己追成了志愿者活动部长的事。
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说，虽然程志文每一次的恋爱都以失败告终，但程志文对感情很认真。
而且他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且热闹的人。
“那你呢，这十年过得怎么样？”
他看着她轻笑。
“有程志文在，生活热闹又充实。”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他大概不知道，程志文对他生活的总结——忧郁跟不快乐。
所以她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但心疼之后又很痛心。
心疼是好不容易把他拉出来，放手之后过得如此落寞，痛心是为什么如此难受都不回来？
她一时陷入恍惚，回想起今天张婉静最后跟她说的话。
高大明亮的餐厅，张婉静放下水杯，突然正经地看着她说了一句。
冉宝，游戏该结束了。
以前我确实觉得周淮生完全不值得，但看他这十年同样症结深重。
我知道他当年不告而别一直是你心里的结。
也是你一直放不下的执念。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她也不想看到她继续难受。
所以她说，如果可以，你就一步迈到底吧？
只是张婉静不知道，她心中的执念，远远比十年前的不辞而别更沉重。
她真的要一步迈到底吗？
那一刻她的心情突然沉落。
柔和的灯光之下，她看着他眉眼带着笑，以前那双看起来略显忧郁的双眼，此刻看起来那么明亮。
就像张婉静说的，他那么深情。
但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谁比谁更深情，而是谁比谁更有勇气，包括她自己。
这个等待主动的游戏玩了十年，她也早就想结束了。
可她心里似乎还有一个一直解不开的结。
“周淮生。”
她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你，我跟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你会不会祝福我？”
她的语气平缓，眼睛明亮如星。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好想听到他回答“不会”，只要他回答两个字，或许她这么多年的心结可能就此消散。
那一刹那，她却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
她的心突然抽空。
“没事——”
她神情闪烁把手放下来立即打断话题。
“这个是张婉静今天问我的一个测试题，我就随便问问。”
所以有些问题根本就不应该问。
这个时候刚好手机上有人打电话过来。
“我去接个电话。”
她站起来拿起手机逃离似的去了外面，在她心软的最后一刻，她不想再让自己披上沉重的枷锁。
留下周淮生怔怔地站在后头。
这个问题问的是——如果她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会很幸福，他会放手吗？
一句简单的话，两个人却抓住了一头一尾。
他转头看着她拿着手机站在远处的背影，又默默把目光收回来。
周淮生在乎的永远是林姝冉可以获得幸福，如果她跟别人在一起会很幸福，他牺牲掉自己又何妨？
只是这么想他的心好痛。
他正想着，楼下一家花店的店主发来一份账单明细，他再次回望远处林姝冉的背影。
眼角略微含笑，沉闷的神色略有缓和。
或许过了周五，十年症结一切都将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