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民政局
“你这么大束花是送女朋友吗？”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他。
“今天是我登记结婚的日子！”
司机师傅点头答应了一声，再次看向他，愉快地笑了。
“你这么紧张，你肯定很爱你妻子！”
妻子。
我的天啦，他居然说妻子！
“是的，我很爱她！”
他曾经失去的幸福，他现在正在努力追回来。
现在是10:05，他再一次站在林姝冉小区门口，他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很显眼，衣服还是穿着昨天的正装。
门卫看着他，没有多问，只是笑笑给他开了门。
等他走到林姝冉门口的时候，他捧着花，鼓起勇气按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次没有人开门。
他再按，心情依旧澎湃。
可还是没有人应门，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今天是周一，难道林姝冉上班去了？
可她明明还生着病，这应该不太可能。
他再按门铃，还是没有人应，他拿出手机，还是拨的以前的号码。
“嘟嘟——”
对面振铃两次。
“喂？”
是林姝冉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
他问。
“我在公司。”
“……”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林姝冉会去公司这一茬，他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心凉了半截。
“你病还没好怎么能去公司呢？”
但其实这不是重点。
“好地差不多了。”
“可我还在你家门口。”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她反问他。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你一起去登记。
难道她现在后悔了，但他不敢直接跟她说这事，有些事在电话里说更容易被拒绝。
这么多年，哪怕是死乞白赖，他也必须要跨出这一步。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要不你放门卫，我现在有点事。”
“没事，我刚好今天没事，我想当面拿给你。”
他抱着花，蹲坐在地上，前十分钟，思绪完全属于放空状态。
从昨天知道他要和林姝冉结婚开始，他一直处于一个很亢奋的状态，他好像突然被一个天大的陨石砸中。
他开始怀疑，林姝冉是不是说过这话，可明明说过。
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他大脑想不明白。
昨天外婆在的时候，他当然听得出外婆的言外之意。
可能林姝冉从未公布过她和霍青的关系，所以外婆还以为她是孤身一人。
脑海里又冒出莫珊珊的话，霍青大概率喜欢林姝冉，如果他一告白，他和林姝冉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在他缺席的这许多年，她的喜怒哀乐，阴晴圆缺。
他有什么资格去跟霍青争抢？
为什么越想越觉得委屈。
万一他们真的只是纯洁的友谊呢？
他存有这样的侥幸。
就在昨天外婆说到他们的以前，那些逝去的岁月，总让人怀念，所以林姝冉说，我们结婚吧，可能就是那么一瞬间。
即便她说只是为了过年应付家里人，并不是公开那种，可又有什么关系。
重点是她并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吗？
他丝毫没有听到电梯口的开门声。
感觉到有点疲惫又有一点点累。
一抬头，林姝冉站在走廊里，她背着小包，穿着一件白色大衣，她真的随时都很好看，他坐在她的门口，像个被抛弃的流浪狗。
她走过来，他也站起来，脚有点麻。
他伸手，她拦腰抱着。
“你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束花？”
她说话声很轻。
“不是，我过来送身份证和户口本。”
他很直截了当地说了。
他现在思考不了任何问题。
“你说的，我们结婚。”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的眼睛好明亮，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坚定。
……
她开着车，周淮生坐在她的副驾驶上，车里有股淡淡的清香，是林姝冉身上的味道。
车轮朝着民政局的方向驶过去，一路上沉默。
红灯亮了，车子停下来，空气很安静，两个人陌生地好像去离婚的。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周淮生先下，然后站在一旁等她，心里盘算着，民政局那个门好大。
她故作自然地下车，站在门口，两个人有点生疏，不过第一次结婚也属实正常。
“你要想清楚。”
“林姝冉，就算你不是你，我还是我。”
读书的时候，有次周淮生问她，林姝冉，你会不会永远当我老大？
林姝冉说，周淮生，只要你还是你，我就还是我，他记住了这句话。
今天他把这句话还给她。
局子里外都是红闹闹的，推开门，里面人不多，工作人员笑脸相迎，热络地安排他们在前台进行证件核验。
“照片呢？”工作人员问他们。
照片，什么照片？
合照。
“不好意思，第一次结婚，不太熟悉流程。”
他赶紧致歉。
“没事，那边可以现拍。”
工作人员憋着笑。
他才发觉他过于紧张了，人哪能一开始就想着结几次婚。
他偷看林姝冉一眼，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她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她大概也被他傻到。
像高中时候一样，她在任何场合总是气定神闲。
他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能在外扛得住任何场景，唯有在她面前才会露怯。
聚光灯下，他静靠在林姝冉旁边。
“这位女士的皮肤很白，很上相。”
“这边的头发。”
“男士的衣领，女士帮忙拉一下。”
她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都软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她纤细的手指的手指拉着他的衣领。
周淮生侧过头看她。
他感觉到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还好。”
他故作镇静。
“男方再靠近一些，对，笑一笑，对……”
摄影师看着他们生涩的举动，打趣地问他们是不是不熟，周淮生真诚地解释道，他们认识十三年了。
然后是婚前检查一系列步骤。
再从民政局出来，比进去多了一个红色的本子，好奇妙，这么小的东西，突然就把十年前分别的两个人牢牢地拴在一起。
他不管林姝冉是怎样想的，反正他已认定。
往后余生，至死不渝。
“你现在去哪里？”
“哦，机场。”
说完之后他立马后悔了，所有的情商在此刻化为乌有。
“嗯，我也是。”
气氛有些尴尬。
眼看就要转身了，他鼓起勇气。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
“过几天吧，待会儿我要去京都出差。”
原来她是真的有事。
幸好幸好。
差点就结不了婚了。
“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他鼓起勇气。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问他。
“没有了！你注意安全！”
“那我走了？”
“嗯，好。”
她开着车子向远处驶去。
难以想象，他刚刚结了个婚。
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哦，我确实结婚了，他傻笑。
再抬头望着这个温柔的城市，薄雾散去，暖阳照进来。
他知道，春天就快来了。
他随手招了一个出租车直接去了公司，也是时候回淹城了。
一个月已到，他得回去验收月前的实验，顺道再拾掇拾掇搬公司的事儿。
他想了会儿，在车上给林姝冉发了一个消息：
“公司那边的实验室要搬过来，我要回淹城几天。”
等了一会儿，林姝冉发回答复：
“告诉我做什么？”
他输入一行字。
“我害怕你找不到我。”
对方没有再回答。
机场到了，司机师傅把他停靠在一边，表上显示328块。
司机的二维码还没举起来，他自然地递了一个红包过去，然后还是扫码付了款。
司机打开里面是崭新的一百块。
“今天我结婚。”
“恭喜你。”
“谢谢。”
司机笑的很灿烂。
这样特殊的日子，总要有人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