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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再探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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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控制你,我是怕你出门不安全。少宗主仇家多,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又不能离开府里随时跟着你。”吴岳林柔声解释道。

    “光天化日的,我倒不信有人敢在大街上把我怎么样,我娘家也没落魄到任人欺负的地步,仇家多又怎么样,官府也不是摆设,三姨娘还能处处替他遮掩不成?”陆明缇道。

    吴岳林只得点了身边几个属下和两个瘦弱的还能站立的小厮道:“你们几个跟着夫人去,避开小路,天黑之前回来,务必保护好夫人。”

    陆明缇看也没看吴岳林,就自己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就跟着云河出了府。

    到了李老先生药铺前,几个明月宗弟子熟练的把守住前门和侧门,又有两个弟子绕到后街去看住后门,陆明缇径直走了进去,跟着云河左拐右拐一路来到内堂。陆明缇示意两个小厮守在内堂门口。自己走了进去,陆明缇在廊厅就已经闻见了浓郁的香木味道,进来后更是香气浓郁,内堂点着蜡烛,光线也昏昏暗暗。正北方有一个小香案,香案上摆着香炉,里面的香刚刚燃尽,正上方挂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牵着牛的长须老者,背篓里盛着草药,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徒弟。香炉里还剩一小节香头,屋子的整个上空都缭绕着烟雾。陆明缇看了一会儿那幅画,又见香炉旁边摆着香,便回身问云河道:“云河小师傅,不知道是否能在此处上支香呢?”

    云河站在角落里点了点头。得到应允后,陆明缇从香盒里拿起几支,借旁边的蜡烛点燃,而后轻轻用右手扇了两下,熄灭了香头的明火,左手把几支香慢慢捻开,站在画像前拜了两拜,才郑重其事的把香插进香炉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河已经走了出去。陆明缇感觉有另一个人走进来,她缓缓回头看过去,进来的人是刘信,刘信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作揖道:“承蒙陆姐姐数次照顾,多日不见,不知道陆姐姐贵体可安否?”

    “刘信兄弟,”陆明缇见到刘信,也觉得恍如隔世,再想起从前刘信和隽宁一同在府里的日子,陆明缇忍不住哽咽起来道,“我很好。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没照顾好你和隽宁,希望你不要怨我。”

    “陆姐姐这是哪里话,是我给大家招来了这么多麻烦事,还连累了隽宁,你这么帮我,如今还愿意来见我,我都没跟您说声谢谢……”

    陆明缇也算是韦家唯一一个关照过他的人,只是以前他连声谢意都没机会说出口。刘信心里愧疚起来,一下子跪倒在陆明缇面前。陆明缇赶紧将他扶起来,安慰道:“别这么说,很多事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罢了。现在你好好的,隽宁知道了,也会安心。”

    陆明缇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信封道:“刘信兄弟,我出门前特意把这个带上了给你,你看看。”

    刘信接过信封,里面是一摞单据,表面还有几张新的,新的单据是去年的,日期截止到自己送隽宁回家遇见阿音,后来又和阿音第一次分开的那些天。而旧的单据上的日期大多是十几年前,是自己家生意失败父亲去世的前一年。刘信翻看着这些单据,手开始不住地发抖,家里出事的时候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已经懂事,上面记录的内容,都与自己家当年的生意有关。另外还有一张信纸,也是残片,字迹已经模糊难以辨认。刘信声音颤抖道:“陆姐姐,这是?”

    “这是太夫人去世以后,在她包裹找到的几张残缺不全的单据。信上只有几个字可认,读起来像是与你有关。旧单据已经看不清了,新的单据上落款是她的名字,单据的数额都是篡改过的,你应当懂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她一个深闺妇人,应当很难一个人做到这些事情的,她出走韦府的时候,特意带着这些,可能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她临死前也说,三姨娘收了银子,帮她篡改过收据。别的我便再不知道了。”陆明缇语气平淡的说着,但眼神里却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更何况她临死之前提到,她有三姨娘的证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刘信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之后,他一字一顿问道:“我来韦府之前,姨妈来找过我娘,提到我家新近欠款的事,但是我娘对这笔钱并不知情,她在几年以前已经吧欠款都还清了,不知怎么又冒出这件事来。可姨妈咄咄逼人,我娘又软弱怕事,所以姨妈才以此为借口,强行给我和隽宁定了亲。难道,这竟然是姨妈故意设的圈套吗?”

    陆明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她人已身死,但这些东西既然被找出来,就应该交还给当事人。你虽不是韦家真正的女婿,但已有婚约,隽宁很喜欢你,我也拿你当弟弟看,更不应该把这些单据随意处置。更何况如你所说,如果真的是一场布局,那不管过了多久,真相都是不该被隐瞒的。”

    刘信在黑暗中落下泪来,一滴一滴流在那些单据上,等他反应过来,赶紧给陆明缇磕头道:“陆姐姐,我没保护好隽宁隽宁,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对我这样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陆明缇把他扶起来,淡淡一笑道:“想谢我,就等事情办完了找个远离尘世纷争的地方,去好好生活吧,这应该也是隽宁的愿望。”

    “是,是。”刘信泣不成声道。

    陆明缇朝门口看了一眼,坐回到椅子上道:“叫她出来吧。”

    刘信一怔道:“陆姐姐是说阿音?”

    “我想,要见我的人应该是她。”

    不等刘信回话,阿音便轻轻推门进来了,刘信见她进门,慢慢退了出去。阿音一早就在门外听着陆明缇和刘信对话,她没想到陆明缇竟如此善良正直,阿音走到陆明缇面前站了会儿,想到自己利用她前来,还想让她帮自己,甚感愧疚,便欠身行礼道:“对不起,夫人。是我要见你。”

    陆明缇起身把她扶到椅子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道:“坐吧,孩子。你可以叫我陆姐姐,隽宁也是这么叫我的。”

    “陆姐姐……谢谢你能来见我,我……”阿音看着她善意的眼神,突然局促起来。

    “上次见你还是在韦府的时候,也没和你说过什么话,只不过是打个照面。”陆明缇微微笑着,突然眼神又悲戚起来道,“几个月不见,你瘦了很多,好像也高了一些。隽宁如果活着,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高了。”

    阿音听了这话,心里一酸,趴在椅背上哭起来,边哭边道:“陆姐姐,你要是我亲姐姐该多好。”

    “我刚嫁过来时,隽宁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不愿意叫我大嫂,一直叫我姐姐。我娘家弟弟妹妹很多,看见你们,就像是见了自己的弟妹一样。”陆明缇摸着她的头慈爱道。

    阿音擦干眼泪道:“陆姐姐,我一直想查出害死隽宁的凶手,我想去韦府见见秋楠,你能不能带我去呢。”

    陆明缇一愣,疑惑道:“你见她做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了解这些。”

    阿音其实是想和秋楠打听韦府和隽宁的事,但她又不能明说,只得遮掩道:“秋楠是隽宁的贴身丫鬟,她知道的总归会比我多,相关的人总得都问一问才行。”

    陆明缇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沉默了会儿道:“其实我来见你,已经是不应该的了。我不参与神女峰上的那些斗争,可我也大概能猜得出你们的恩怨,我毕竟是韦府的人,我不能危害我的相公,和我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阿音抿了抿嘴,羞惭道,“陆姐姐,我答应你,绝不让你为难,我……我只打听隽宁的事就是了。我真的很想还隽宁一个公道,我不愿意看她不明不白的死了。”

    陆明缇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我可以带你去。我带了家仆来,一会儿我喊他进来,你想办法让他在这里睡一天,然后换上他的衣服跟我走。”

    把守在药铺门口的明月宗弟子见陆明缇许久没有出来,忍不住朝里张望。过了会儿,就听见陆明缇一边大发雷霆一边往外走。

    “笨手笨脚的,连药材也不会装,弄坏了那么多,你知道那些麝香灵芝值多少银子吗?待会儿回府取了银子你给李老先生送过来,这些钱都在你月例里扣。”

    几个弟子往里一看,陆明缇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每人面前都抱着一大捧药包,少说有十几斤,都仗马寒蝉地低头跟在后面。陆明缇见到弟子们回头看她,更是怒不可遏道:“有什么可看的,回去我告诉吴统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弟子们一听陆明缇发怒,只得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从药铺到韦府并不是很远,陆明缇生了一路的气,进门的时候还在教训下人道:

    “若不是你惹怒了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怎么会请不出来?”

    吴岳林正从韦府大门口出来,冷不丁跟进门的陆明缇撞在一起。陆明缇没好气道:“谁这么大胆,路也不看吗?”

    吴岳林莫名其妙的触了霉头,瞪大了眼睛问她:“怎么了,谁让你烦心了?”

    陆明缇白了他一眼,对下人斥道:“你,把药放下跟我过来。”

    吴岳林走过去,踢了两脚放在地上的药材,问道:“这些都要煎吗?”

    陆明缇头也不回道:“黄纸包的是先煎的。”说完,就带着那个下人去了后院,剩下吴岳林跟几个明月宗弟子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吴岳林问。

    “吴统领,好像是弄坏了药材,老先生生气,没请的动他过来。”

    “那有什么要紧,把他绑来不就行了,”吴岳林不屑道,“你们几个,去把药煎了。”

    “那可不行啊吴统领,这些老大夫都脾气大的很,万一绑来了他给咱们药死了怎么办。”

    “别废话了,赶紧去煎药,一会儿夫人更生气了。”吴岳林催促道。

    陆明缇把那人带到后院,又从后院绕去了隽宁院子里,进屋后小心地把房门关上,随后才低声道:“好了。”

    这人抬起头来,脸上抹的灰头土脸的,但从五官能认得出他就是阿音。

    阿音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丫鬟正躺在外屋的小床上呻吟。刚才在来的路上,她一进府就闻见一股异香,但这种高门大户熏香之举很是常见,于是她也没多想,可到了屋里,香味却更加刺鼻。阿音走过去看,床上那人果然是隽宁的丫鬟秋楠。

    “秋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阿音坐在床边,轻拍着秋楠凑近了些小声地问,只是她离得越近,那股异香就越浓烈。

    “你是谁?是二姑娘吗?”秋楠艰难的睁开眼说了一句,又合上了眼。

    “我是隽宁的朋友,我叫阿音,在隽宁房里住过,你还记得我吗?”阿音重复了几遍,秋楠还是不吭声,闭着眼直直的在床上躺着。

    阿音抬起头来问陆明缇道:“陆姐姐,她怎么了?”

    “她中了蛊,是神女峰上那些人新研制的,没有解药,也没有解蛊之术。普通的药草只能缓解一下症状,救不了她的命。”陆明缇叹气道。

    阿音想到自己过来的一路上,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咳嗽,能站起来做事的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是一瘸一拐的,便问道:“那刚刚路上那些人也是……”

    “是,都中了蛊,”陆明缇神色黯淡下去道,“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去向李老先生求药方,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救他们。”

    这时,秋楠在床上翻了几下,腰拱的老高,胳膊也朝后翻着,瘦骨嶙峋的四肢发出“咯吱”的响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闷哼道:“……二姑娘……你来看我了吗?”

    “秋楠,”阿音见她如此痛苦,伤心的几乎要掉下泪来,她赶紧给秋楠盖了盖被子道,“秋楠,你感觉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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