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恶名在外
被林莺时袖子扫落的茶盏,落在他脚边,宋怀恩偏头避开迸溅的瓷片,可侧颈还是被划伤了。
小拇指长的细口子, 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珠子。
林莺时被眼前的变故吓坏了,鬼使神差地捏着帕子替他捂住伤口,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一点点变成深红色。
“你坐下。”她声如蚊蝇,举了半天的帕子,她的胳膊都酸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腰板刻意挺得笔直,似乎在无声跟她对抗。
莺时现在需要绷紧脚背才能捂住帕子,一只手攀在男人肩膀上以保持身体平衡。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
东篱尖叫一声捂着眼睛逃了。
林莺时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从外面的角度看,好似是她勾着宋怀恩的脖子不放。
眼看伤口的血也止住了,她这才放下脚尖,转身去箱柜里翻找,她记得之前还有几瓶祛疤的药膏没用完。
宋怀恩像半截没有生命的木桩子一样直直地杵在那里,眼神却始终绕着林莺时。
她被这种如有实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对不起。”
“我看你就是蓄意谋杀亲夫。”
行吧,骂她两句泄愤也行。
找到了青瓷瓶,她拔开塞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之后才放心。
“你头往这边侧一下。”
见男人不配合,林莺时也没有勉强,扭了一下他的脖子。
“你是想把我的脖子拧断吗?”男人恶狠狠地质问。
林莺时抹药的动作一顿,他脖子梗得像一条钢筋,要是不用点力根本不行。
“我好心帮你上药,你还这么说我……”狗咬路洞宾——不识好人心。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伤口不能沾水,这段时间就由你伺候我洗漱沐浴吧。”
“你说什么?”
宋怀恩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好似生怕她听不到,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
两个人在里间掰扯,慕白匆匆进了院子。
“你等会,里面……不方便。”东篱低着头,婴儿肥的脸都红成了大苹果。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夫人嘴上说不喜欢端公爷,实际上喜欢得紧,像个贪吃的猴一样,爬上树抱着啃。
慕白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夫人会因为昨夜的事情怪罪他呢,看来府里又快要添丁进口了。
“你找端公爷有事,打紧吗?”东篱觉得里面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看架势刚刚应该只是一个前奏。
“不打紧,不打紧。”慕白说完就走了,似乎不愿意跟东篱多说。
东篱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需要保密的要紧事。
她想着里面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就想带着九九小姐去外面走走。
开春之后,天气暖和了不少,小孩子都喜欢出去。
从侧门出去,不经意往正门瞥了一眼,围了好多人。
端公爷恶名在外,就算是条狗路过大门口都不敢撒尿,也要夹着尾巴走,平日里都是门可罗雀,今日这么多人,想必事出蹊跷。
她把九九交给奶娘抱回去,挤进了人群。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摇摇欲坠地跪在地上,单薄的衣裳遮不住玲珑有致身形,同样遮不住手臂上和大腿处的鞭痕,红肿和淤青交织在一起,无情地控诉着男人的残暴和变态。
“宋怀恩丧尽天良,竟然对一个女人下此毒手。”
“逼良为娼,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
群情激愤,东篱看了眼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男女老少都有,可实际上这些人不断交换眼神,肯定是一伙的。
看端公爷是被人盯上了。
“端公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东篱看了一眼宋怀恩,欲言又止。
看她的表情,宋怀恩还以为林莺时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冷声命令道:“说。”
“端公爷,外面跪了一个叫灵犀的女人,说你逼良为娼,还说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林莺时和宋怀恩乔装了一番,混入人群,想要一探究竟。
“她是谁?”眼前的女人奄奄一息,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能证明她遭受了非人的凌虐。
“听雨轩的灵犀姑娘。”
在盛京城狎妓不犯法,甚至有些纨绔子弟还以流连秦楼楚馆为荣,博得一个青春年少,满楼红袖招的好名声,可把女人凌虐成这个样子的,就绝无仅有了,是要被世人唾骂的。
“不是我干的。”宋怀恩匆忙解释,他跟林莺时的关系才刚缓和,不想她误会。
“我知道不是你。”
宋怀恩一愣, 没想到林莺时竟然这么坚定地相信他,笑着调侃:“我还以为你会劝我把她收了当小妾呢。”这个女人总是变着法子的把他推出去。
“你什么时候去过听雨轩?”
“昨日。”
“为了查案?”
宋怀恩面色如常:“当然。”他去听雨轩是想沾上一身的脂粉香,让林莺时产生危机感。
“你俩发展到哪一步?”既然宋怀恩能叫出来女人的名字,就证明两个人有苟且,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宋怀恩肯定做了点什么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要是我俩真的发展起来,昨夜就不用辛苦夫人为我解毒了。”
林莺时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心尖尖都在颤抖。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说正经的。”
宋怀恩望向女人,似乎透过女人纤瘦的背影看别的东西。
听雨轩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给他下春药,他还没来得及找他们麻烦,竟然自投罗网。
“慕白,带人把听雨轩包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一干人等统统带到昭狱。”
林莺时蹙眉:“你还嫌你的名声不够臭吗?你这样做在外人看来就是供认不讳。”
“我别无选择,背后之人,根本没有给我留余地。”
他话音刚落,女人身形一歪,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好一个死无对证,不管怎么说,这条人命是要算在宋怀恩头上了。
“现在怎么办?”林莺时替那个年轻姑娘惋惜,被当成了弃子。
宋怀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夫人不必忧心,这种事情与我毫无妨碍。”
“那她不就白死了?”多年轻水灵的一个姑娘,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