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照片、海、花
照片上传社交平台之后，葛姝曼放下手机，和吉野顺平漫步走在去定下的洋食店尝试那据说魔鬼级别辣的咖喱。
但是……
虎杖悠仁最近跟随可靠大人娜娜民做祓除咒灵的任务。
和不着调的五条老师不同，娜娜民在某些方面更可靠，严格地让虎杖悠仁这个后辈在完成任务后得到充分休息。
虎杖悠仁依旧回到了有咒骇的地下室，习惯性抱上丑丑的咒骇，挑选一部没有看过的恐怖片来掌握灵活调动咒力方法。
突然，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发出只有一个人消息会有的铃声。
几乎是手忙脚乱，被暴起的咒骇揍了也没关系，虎杖悠仁琥珀色眼眸闪光，流露这么久以来最真挚期待的笑容——
“曼曼……”
点开之后，聊天列表并没有红点，只是他关注的曼曼社交软件动态更新了。
“没有回消息的我，会被曼曼讨厌吧。”垂下眼睫，少年的心被苦涩缠绕。
很多个日夜，他看着那些明显透露生气伤感的消息，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就那么拨出自己记忆深刻的号码，仔仔细细听听曼曼的声音。
虎杖悠仁问过五条老师很多次，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悠仁，再忍忍吧”，“很快了”。
可是思恋太痛苦了。每一天每个夜晚，她的身影都会出现在脑海之中。
虎杖悠仁是个好孩子，共情能力很强。而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他担心她孤独、担心她被欺负、甚至有时候做梦梦见曼曼吃着便利店事物，他都会惊醒，内心涌上悲伤。
他为她牵肠挂肚。
神色黯然，虎杖悠仁点开社交软件，去看曼曼上传了什么。
“等这段时间结束！我一定要好好道歉，求得曼曼原谅！就算是土下座也可以的！”他认真道。
会像以前一样发些自拍？
自己做的美甲照片？
还是学习生活的吐槽？
以前还在衫泽的时候，他们俩还会弄些搞笑贴纸拍视频，曼曼也经常记录俩人外面吃的饭、去玩的情景。
明明只是过去一个多月，却感觉像过了几年一样。回忆美好过往，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虎杖悠仁有些恍惚，接着脸颊又被击中一拳，他“哇唔”吃痛皱眉，又忍不住扬唇笑。
手指向下滑，那条动态入目。
突然，手指僵硬住，寒冰悄无声息从脚底蔓延，渐渐冻得心口生疼，呼吸微窒。
看着上面的文字，虎杖悠仁唇颤了颤，喃喃出声：
“我最好的朋友……吉野顺平。”
最好的……
朋友。
【悠仁，是我唯一的朋友】
树荫随风变动着形态，午间阳光灿烂。指尖娇艳欲滴色彩，眉目流转神情。
草莓、牛奶、夏日。
仅仅是喜欢，就无比幸福的心。
热意蔓延眼眶，两行泪直直落下。虎杖悠仁像是茫然无助的孩子，他还愣着，但是泪已经落下。
“为什么，哭了？……”他抹去泪，可是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应该高兴才对，曼曼有了新朋友…
虎杖悠仁想笑一笑，可是第一次发现笑是那么艰难，违背意愿的一件事。
泪浸入嘴里，太苦了……嘴无法抑制地紧抿，微微抽搐，虎杖悠仁握紧双拳。
经历生死、疼痛，少年没有哭，但是现在在这狭小幽暗的地下室，他胸口紧绷着无法呼吸，仿佛溺水，感觉到巨大的悲伤压得他承受不了。
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不再是他。虎杖悠仁感觉到，他过去的很多东西都在离他远去。
爷爷、朋友、家乡……
照片上两人亲密的贴近、挨着，灿烂明媚的笑容，真挚的词汇。
以前这么亲密的，是他们啊。
“曼曼…”
一遍一遍呢喃，睫尖浮上水汽，害怕恐惧吞咽在喉头，琥珀色眼眸被泪浸泡，虎杖悠仁感觉胸口很痛。
现在他才知道，仅仅喜欢就幸福着的心，也会因嫉妒而产生痛苦。
忽地，“不过是个女人，你哭什么？吵死了，臭小子。”
虎杖悠仁眼下第二对眼睛睁开和一张尖牙嘴，而且细看，还有些许红血丝。
流泪这种异样感觉难受死了。两面宿傩不耐烦道：“闭嘴吵吵嚷嚷烦死了，你喜欢这个女人？把她抢过来，再把这个男人杀掉不就是了。”
“闭嘴！”
少年毫不留情拍了拍脸。之后他深吸一口气。
“我应该高兴，也应该道歉。”
虎杖悠仁拿起手机，眸子里的光彩极具动摇，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按下拨号键。
抱歉，五条老师，他不能听话了……
咒骇安静的陷入梦境。
“啧，自欺欺人的小鬼。”
虎杖悠仁体内，尸骸堆积的顶端，凶狠健硕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睥睨，突然，他想到愉悦的事情，眯起眼——
要是在这小子面前，把他喜欢的女人吞吃入腹，他那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
“老板，加了洗洁精的咖喱好了吗？”
“太宰先生，小店没有这种东西的……”
旁晚日落，店内还因着接近日落之地，没有开灯。
“所以，早点增加这一服务比较好哦，顾客是上帝。”太宰治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这副没精神气的样子，没被遮挡的那只眼睛耷拉，眼尾都沾染倦怠了。
“上帝去见上帝吗？”
“这突如其来的冷笑话让人措手不及啊，织田作。”太宰治看一眼友人，唇角勾起补充自嘲一句，“残念，我大概不回去见上帝，而是下地狱吧…”
织田作之助还想说什么，老板刚好将做好的咖喱摆放在他面前。
“请慢用。”
“我开动了。”织田作之助说完后拿起勺子。
光是闻着热气，就能感受到灼烧味蕾的辣。
“每次看织田作能面无表情吃下，都感觉很神奇。噢对了，”
支起身子，太宰治鸢色眼眸轻描淡写环视四周，“今天来的顾客多了很多，还有些外地人。”
老板有些开心地笑着回答：“貌似是有人在平台上为小店做了宣传，老实说没有付出报酬就能招揽到这么多客人，真是感谢那位博主。”
太宰治拖长声音：“咦，真不错呢。”
这时候——
“我走不动啦！”
“坚持一下，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洋食店坐落于沿海公路边上。这里人烟稀少，房屋很多都是彩钢瓦、集装箱风格，隔音并不好。
少女的娇喝和少年气弱话语从门外就传来，由远到近。
傍晚夕阳的光辉由海平线延伸，倾泻这家不大的店面。
小店子里人多了，就算靠海和洋食店文艺的环境，没人大声说话，也有刀叉碰撞声。
门拉开，忽然，一抹洁白之花绽放在木质的门扉前。
这间窄小、偏僻、因为靠海而无比宁静的洋食屋刹那闯入一大捧洁白摇曳的百合。
包装的报纸撑不住这繁多的花束，只能由人两只手合握住。
翠绿的枝桠更有鲜艳到极致，明明和洁白的花两个极端，十分艳丽的红色指甲，顺着那艳丽色泽，雪白肌肤后是海风吹拂有些晃动的裙子。
鬓发纷纷扰扰，背着光，捧着花的少女眉舒展，开心地展露笑容——
店内仿佛按下一瞬间空格键。周围的视线有迹可循地投注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