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抉择
临平有人彻夜难眠，有人欢歌达旦。
京都亦是如此。
凌老病重，顾家蠢蠢欲动。
徐凯被紧急调往京都，江汉市群龙无首。
在这个紧要档口，凌老病了。
顾家松了一口气，又有了几分胜算。
决不能把江汉的苦心经营拱手于人！
江汉市长的位置是各方势力博弈争抢的香饽饽。
一日上面没下决断，一日人心惶惶，都在为此盘算。
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拿到手！
江汉市委副书记白清平也在艰难做着抉择。
老领导已经过世，他没有可以跑动的关系。
他在副书记这个位置多年，不尴不尬。
原本，上一任市长出缺时，他就以为会花落自家。
结果徐凯从京都空降而来，让他的愿望成了泡影。
这一等就是五年。
如果不是凌云峰搅局，把徐俊杰弄进去了，让徐凯在江东混不下去了灰溜溜离开。
白清平还得再等五年。
张明远来的这半年里，江东省的发展白清平是看在眼里的。
他并非不想站队，并非不想去抱张明远和陈锋平大腿。
只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军。
一旦他站队，力挺张明远或是陈锋平，与本地派系作斗争。
等到他们调走，等待他的将是来自对家疯狂的反扑和清算。
白清平眼角已布满皱纹，手中的烟不知不觉燃到了手指，但是他丝毫未觉得烫。
他已是人到桥头车到站，即将退休的人。
这权力，不争，也能看淡。
可是争，确实没有胜算。
似乎，怎么都不划算。
白清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如果这次不能当上市长，大概率年底就得去政协当副主席等待养老了。
奋斗了大半辈子，就这样静静地退场。
这口气，他怎么都不能咽。
他不甘呐！
啪！
他扔下手中烟头，狠狠地在烟灰缸捻灭。
白清平拨出一个号码，“小王，安排一下，明天去临平调研。对了，别打招呼，四不两直！”
小王忽然有点懵，“领导，您明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
白清平古井无波，“安排秘书长替会吧！”
“额……领导，我能问下您调研的内容吗？”秘书小王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领导了。
白清平作为专职副书记，协助书记抓党的建设、乡村振兴和处理市委日常事务，同时分管工青妇工作，负责联系市人大和政协党组。
按常理来说，作为专职副书记，他可以兼任政法委书记或者开发区党委书记。
但是之前徐凯对经济工作抓得很紧，一直把开发区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而政法委书记的岗位，省委已经任命楚杰接任，只等他病假结束，返回工作岗位。
经济和政法两个大头，都不在手里。
只有群团工作和虚无缥缈的党的建设。
看似权力很大，实际上话语权又不是那么大，某些角度来看甚至不如分管工青妇的副市长来得实权。
近期上面没听说有什么领导要下来调研检查，也没有什么相关任务安排。
秘书不太明白领导意图，这次调研，他主要想抓哪方面工作。
白清平淡淡说道，“调研临平县政法队伍建设吧！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如果政法队伍不够强有力，外患未除，内乱加剧，对临平的发展是不利的，有必要对政法队伍开展一次教育整顿，加强地政法工作的绝对领导，锻造过硬政法铁军。”
“好的领导，我明白了，我这就帮您安排车辆。”
“嗯，记住，不要走漏风声。”
“是！”
小王挂断电话，就联系司机。
只说明天要出门，连去的地点、路线都没告诉他，告诉他准备好湿巾、矿泉水和加油。
……
京都第一医院病房内。
夏小兰已经做完了手术，夏长贵守在病房里，悉心照护女儿。
董辉平专程从临平飞来，照顾夏长贵。
“董县长，我有点饿了，你帮我买只烤鸭呗。”
夏长贵伸展了一下身子，舒坦地躺在高档病房的陪护床上。
坐在凳子上，困得直磕头的董辉平，骤然被叫醒，吓了一跳。
皱眉说道，“饿了你就去餐厅买饭呗，大晚上去哪买烤鸭。”
“可我就是想吃烤鸭啊！来京都一趟，不把烤鸭吃够了，难免以后还想来啊！~”夏长贵漫不经心地挑着牙，回味着晚上吃的东来顺，味道很一般，还不如老家的铜火锅，最主要是京都的羊肉不行，不够鲜嫩肥美，有点膻，也有点不新鲜。
虽然味道一般，但价格贵啊！在这吃一顿都够在老家吃三四顿的了。
幸好有政府买单，夏长贵吃得很爽。
董辉平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想吩咐手下去买烤鸭，偏偏一个接电话的都没有。
只好愤愤地抓起外套，大晚上的亲自去买烤鸭。
不买怎么办！
夏长贵的意思，分明是威胁他！
只要不让他满意，他就会经常来京都上访！
“老夏，你不要忘了，是我跟你说领导聚餐的事儿，这才成全了你和小兰来京都看病。要不是我，小兰能治好吗？”董辉平瞪着夏长贵，很是愤怒。
他早就说过，夏长贵这种人狠绝无情、言而无信，根本就没必要帮他。
帮他就只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瞅瞅，全特么应验了！
大晚上的，让他去哪儿买烤鸭！
“我就是感谢董县长啊，知道您是个好人，所以才及时提出我的诉求。如果是别人，我怕是还得想想呢，有啥想法绝对不敢直接提出来，直接就做了。”夏长贵“憨厚”地笑笑。
被夏长贵美言了两句，董县长心中颇为得意，开门出去了。
“记得要全聚德的！”夏长贵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夏长贵的跟班有些不解，“二哥，董县长说的有道理啊，要不是他透露消息，告诉你书记、县长喝酒，小兰的事儿也不能这么快解决，你对他好一点吧！”
“哼，对他好一点？你知道个屁！老蔫儿，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傻得实在，就是容易被人当枪使！”夏长贵吐掉葡萄皮，循循善诱道，“小兰能被治好，关他鸡毛事儿？那是人家凌局长的功劳！”
夏长贵眼中闪烁着泪花。
他活了这么多年，人是没出息、窝囊，当爹当的失败，当丈夫更是没用，女儿也被人欺负。
但是，在凌云峰面前，他头一次当人！
是凌云峰给了他尊重体面和真心实意的帮助。
而且，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仅仅是第一面，就施以援手。
这份恩情，他永生难忘！
“要不是凌局跟院长有关系，咱们哪能有专家免费医治？别说专家了，就这高级病房，那都是省部级干部的标准，厅级都排不上！你看看院子里，多少病人家属睡着？走廊里，多少刚手术完的病人躺着？”
“做人不能忘本，咱们虽然不成器，但决不能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辜负凌局的恩情！”
“那董县长，之前挑拨咱们上访，分明就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