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独留吾辈当自强
季言庭转头看着慕容轩与萧媚儿,“我也觉得他有病。”
三人相视一笑。
慕容轩拖着永定候去了诏狱,挥退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此时让他们审讯,这永定侯估计会被生撕了。
京郊大营的暗线传来消息,兵部侍郎楚枫已接手兵权。与永定侯有关的将领,全部羁押候审。
锦衣卫的千户,现在只剩下五名,还需要及时补充。
季云看着眼前的地境强者,“想活?还是想死?”
其中一人问:“想活怎么说,想死又怎么说。”眼前的少年绝非一般人,不管是锦衣卫恭敬的态度,还是离山的称呼,都让他们不得不重视。
“活,留在锦衣卫一年,期满后自行离开。死,就简单了,随时。”季云等着两人的答复。
另外一起问:“没有其他条件?”
季云摇摇头,“就这么简单。”
两人对视一眼,“我们答应留下来。”
季云让离山解开两人的封禁。重新获得自由的两人拱手施礼,喊了一声公子。
地境下品,放出去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加入锦衣卫,以后这样的事就可以避免。
季云问离山,“那个司空什么的,在哪?”
离山回答:“轩儿带他去了诏狱。”
季云摇了摇头,“怎么说也是地境的修为,少折磨两天算了。”
季言庭凑到跟前,“两天是多久?”
季云看了眼夜色,“一辈子。”
问剑阁其余两人,心中一惊。看来司空师兄怕只能待在诏狱中,永无出头之日。
上官青柠出现在锦衣卫衙门,看着门外的悬挂的白布,心中伤感。
季云走到门外,看到刚回来的上官青柠,“安排完了?”
上官青柠点头回应,“酒楼一会儿送来饭食,还有酒。你们要注意些。”
家属们这三日内,要住在锦衣卫衙门,吃住等问题,交给上官青柠安排。
“陪我走走?”上官青柠将季云身上的孝衣取下,叠好后拿在手中。
两人漫步在街头。
季云对着前来吊唁的人点头回应。
站在结尾处,回头看着那灯火通明,却满是哀伤的地方,叹了口气。
上官青柠跟在季云身后,没有说话。
他不说,她便不问。他想说,她就听着。这是她与他之间的默契。
“姑母很担心你,等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上官青柠轻声说道。
季云嗯了一声。
两人没走多远,便转回身。
辆马车停在两人面前,里面传来安帝的声音:“上来吧,陪朕去喝一杯。”
季云拉着上官青柠的手,上了马车。
安帝神情复杂的看着季云,“你这次给朕,找了一个难题。”
季云不以为意,“难道比当皇帝难?”
安帝哈哈一笑。
两人虽是兄弟,但年龄相差过大。加上季云从小不在宫中,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微妙了。
马车在忘忧酒楼停下,京城之中最适合喝酒的地方。
安帝身穿斗篷,遮住面容。
掌柜带着三人去了无忧阁。安帝看着无忧阁的陈设,夸赞道:“有时候会想,如果不做这个皇帝多好,每日喝酒吟诗,笑谈风月,岂不美哉。”
李总管站在门口,接过掌柜带来的食物跟酒,进到房间。
安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季云愣神,“难不不应该有人替你尝尝?”
安帝摆摆手,舒了口气,“没必要,想让朕死的人很多,唯独没有你俩。”
上官青柠将酒添满。
安帝对着季云说:“今日言庭在宫里说的那些话,是你教的?”
季云矢口否认,“不是,我只告诉他原因,至于结果,便由他争取。”
“你就不怕,他做不好?”安帝反问。
季云拿起酒杯,”怕有用吗?“
安帝点头,“是呀,怕也要经历,生在皇家,这都是命。”
今日安帝的话有点多,一直在叹息命运。也许是永定候的作为,也有可能是目睹了锦衣卫衙门的哀鸣。
上官青柠也不插话,为两人添酒。李总管站在一旁,仿佛透明人一样。
季云对李总管一直很好奇,总感觉他与别的内侍不一样,”你要不要来一杯。“
李总管躬身道:“奴婢不敢,您请。”
安帝放下酒杯,“青柠,今年就十八岁了吧?是不是该成婚了。”
上官青柠微微一愣,“是的,今年就十八了。”
安国女子十六就可成婚,上官青柠十八还没有出阁,确实晚了些。
“朕,知道你不想嫁入皇室,可有心仪之人?”安帝询问。
季云眉毛一挑,最近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在说成婚的事情。
上官青柠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安帝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镇南王世子与萧家的婚事,朕准了,明日下旨赐婚。”
季云好奇的问,“这个镇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帝说道:“是一个跟你一样聪明的人。”
季云提起了兴趣,来到这个时代,聪明人很多。可在季云心里,算的上聪明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上官青柠,另一个就是安帝。
能让安帝夸赞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那这次永定候的事情,后续还有不少的麻烦。
安帝走了,走之前告诉季云,京城中的勋贵已经团结在一起,势必要为永定候讨回公道。后宫也有人求情,内阁现在是两派,一派赞成锦衣卫的做法,另一派要保永定侯。
季云对着安帝的马车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通风报信还是通敌卖国?
这种事情又不是比人多,要是比人多,安帝最有优势。
上官青柠安排马车,将季云送回锦衣卫衙门。
今日是第一天,锦衣卫所有人都在,在这里陪着死去的袍泽。
数百人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坛酒。
慕容轩拿着酒坛,大声的呼喊着:“一世人,一世兄弟。来,敬我们的兄弟,到了阴曹地府,莫要丢了咱们锦衣卫的面子,来,干。”
没多久,有人醉了,哭声越来越大。大堂内守灵的家眷,看着院中的情景,抑制不住,痛哭流涕。
萧媚儿站在一旁,今日没有饮酒,总要留个清醒的人。
季云回到锦衣卫衙门,对着向自己行礼的人摆摆手,拿起一坛酒,飞到房顶上,“山河呜咽奠袍泽,独留吾辈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