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从公司回到宿舍这一路上，尴尬的沉默像潮水一样从脚底慢慢往上浸润着他们。
平时他们四个人中任意拆开两个单独待在一起也能聊上几句，但待在一起的时候想找四个人都能说得上几句的共同话题着实是一种精神虐待。
李长桉瞄了一眼郑成灿，对方感受到视线之后也抬眼看了过来。
郑成灿做了个鬼脸。
李长桉笑出了声。
但下一秒对视上朴元彬看过来的眼神时，李长桉本能地开始心虚起来。
“元彬哥……”李长桉对着朴元彬笑了笑。
朴元彬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文，再看见李长桉已经开始变红的耳垂和鼻尖，忽然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也落下了。
“我们待会儿回宿舍一起聊聊吧。”朴元彬想着，原来觉得不自在的不只有他自己啊。
李长桉点点头：“好的，元彬哥。”
郑成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我们回去也要聊吗？宋银硕。”
“改天吧，我好困。”宋银硕说完之后张嘴打了个哈欠。
你俩真的是要一起营业而不是进入中年危机的老夫老妻吗？
李长桉很想拿公司问他和朴元彬的问题来问宋银硕和郑成灿：这两人才是真的从练习生开始就同期还同年（都2001年出生），认识七年了明明从来没吵过架，但怎么无论镜头前后相处模式还是这种鬼样子？
出道之后公司给他们换了新的宿舍，郑成灿因为和将太郎、洪胜汉住一层就先跟他们分开了。
宋银硕跟着朴元彬和李长桉一起回到了他们这一层的宿舍，临进房间之前还酷酷给他们留下一句：“好好聊，我会戴上耳机的。”
“……我们会注意音量的。”
宋银硕看了一眼回话的李长桉，背过身摆了摆手，然后关上了房间门。
现在只剩下李长桉和朴元彬站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了。
“去元彬哥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李长桉直接先排除了客厅这个选项。
朴元彬手藏在袖子里拨弄着戒指：“去你房间吧，我房间很乱。”
“哦，好。”李长桉便拉开了房门，对着朴元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当房间门关上之后，世界又静谧了十秒钟。
如果不是在活动期，或许还能靠着分零食或者喝点东西打破一下尴尬。
跟一进来就直扑床的郑成灿不一样，朴元彬环顾了一圈之后，在李长桉的示意下才坐在了靠窗的毯子上。
李长桉的房间东西并不少，但收纳、分类、整理都做的很好，完美诠释井井有条四个字。
属于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进去滚一圈都不会觉得脏的程度。
他一定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用湿巾纸擦一遍地的人，朴元彬这么想着。
作为这场对话的发起人，他还是主动先开口了：“之前从来没进来过，你的房间比我的整洁多了。”
“以后可以经常来玩……”李长桉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有哪里怪怪的，赶紧补充上后半句，“元彬哥有喜欢的游戏吗？”
朴元彬摇摇头：“长桉你喜欢玩游戏吗？”
问完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提了个蠢问题。
哪有问退役的电竞选手这种事的？
“喜欢。”李长桉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冒犯，反倒主动聊起了以前的事，“小时候家里是想让我学乐器的，从小提琴、大提琴到钢琴都学过，结果发现我比起学乐器更喜欢玩音游。”
“后面为了打游戏跟家里人讨价还价，写完作业练一小时琴才能玩半小时游戏这样……再后面就是报名了选拔赛跟俱乐部签约，成为了职业选手。”
李长桉说完之后有点不好意思：“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情，元彬哥平时是喜欢去旅行吗？”
在练习生时期的时候他有听说过朴元彬和吴是温一起坐车去过木浦玩。
那时候他都不知道木浦在哪里。
现在也仅仅只是知道在哪。
朴元彬本来想摇头，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点头：“嗯，感觉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去海外表演的话一定会很有趣。”
“对哦，好像s，m town就要在雅加达举办。”李长桉记得在去电视台的路上经纪人有说过这个行程，但当时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中了，“之后肯定也会去其他地方巡演的。”
谈论到事业发展的话题时他们的气氛才自在多了。
朴元彬稍微坐的放松了点道：“去当地表演的话，如果能够唱当地的歌曲，粉丝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家族演唱会这种活动应该没有时间让我们表演，不过我们自己的演唱会肯定是没问题的。”李长桉提到这里又想起来新的事，“如果能学当地的问候语也不错啊，表演的间隙还可以活跃气氛。”
朴元彬稍微联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你是说表演前忽然用当地语言打招呼吗？”
“……倒也不一定非要在表演前？我们现在一共也就两首歌发布了音源，或许在歌曲间隙站位定了之后可以说。”李长桉建议完之后看朴元彬的眼神也心虚了起来。
本来在陌生的地方开家族演唱会当着全公司前辈们的面表演就够紧张了，作为i人还要在人群面前主动整活……
好羡慕明宰铉，好想那样热烈肆意地活一次。
但朴元彬不是明宰铉，甚至朴元彬比他还要害羞，李长桉赶紧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图缓和：“不过在la的时候根本换衣服的时间都赶不上，脑子里就只顾得上数拍子站位了……”
朴元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啊，我们可以在当天彩排的时候试着做一下。”
“我们是不是还有和前辈的合作舞台来着，那需要翻跳舞蹈吗？”李长桉说到这里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其实有在偷偷加训舞蹈基本功，希望到时候不至于团体直拍播出来的时候拖后腿。”
朴元彬惊讶：“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伤好了所以舞蹈才进步了，原来你每天回到宿舍还加练吗？”
他的视线立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面摆在吉他支架上的360度交通广角镜。
李长桉为防止误会赶紧解释：“其实也没练多久，每天回来已经很累了，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也没到那种为了练习觉都不睡的程度。
而且这种加练的时间也没多长，可千万别觉得他一下子就能变成舞蹈奇才然后再对比舞台表演大失望。
朴元彬恍然大悟：“难怪你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洗澡的。”
李长桉忽然来了兴致：“元彬哥，听taro哥说你最近还有在跟他一起学习编舞，你们都是怎么练的呢？”
朴元彬从地上站起来，李长桉极有眼色地把推着支架把那面镜子推到房间中间。
“其实我们就是把很多的基本功融合到一起，你如果想要锻炼手臂动作可以试试这个。”朴元彬当即展示了一段。
李长桉赶紧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开始学。
这面镜子本来就是受限于卧室小面积的无奈之举，尽管李长桉已经努力把房间中央收拾出来了一块空地，但两个人想活动开还是太难了。
果然没跳一会儿两个人只能喘着粗气又重新坐回地板上。
但好在淡淡的尴尬氛围是彻底消失了。
朴元彬在每天的行程或训练结束之后，也开始频繁地出入李长桉的卧室。
两个人一起卷的好处就是可以彼此竞争的同时还彼此分享心得彼此照顾，比自己闷头一个人瞎努力效率高得多。
连着一个星期路过李长桉房间都能听到里面传来朴元彬的喘息声，再看练习室里两人已经快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物理意义上），看舞蹈视频的时候朴元彬都是靠在李长桉身上看的。
李灿荣在前往雅加达的飞机上抓住机会坐在了李长桉的旁边，趁着这个能够单独聊天的机会，他终于憋不住了。
“你和元彬哥每天晚上关着门在卧室做什么呢？”
李长桉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手头的动作，接着条件反射环顾一圈四周确保没人听到。
两个人躲在卧室里偷偷加练的事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李长桉的欲言又止更加加深了李灿荣的怀疑。
“is there something going on between you guys？”李灿荣切换成了英语。
李长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英语里something going on的含义可比字面意义上复杂的多了。
李灿荣就差直接问出来他和朴元彬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这小子每次跟他对话主动切英语都是要谈一些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听懂的内容。
李长桉咳嗽的时候引来了前排朴元彬和郑成灿的注意，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从前方递过来水和纸巾。
李长桉接了过来，再对上李灿荣复杂中带着探究的眼神之后又是一阵无奈。
“what do you mean by ‘something going on’”他擦干因咳嗽导致的生理性泪水，“you definitely get it in a wrong way”
“so tell me more about it”李灿荣双手抄在胸前侧头看着他，“i mean, if you guys are, you know… together, that’s cool i’m from new jersey i’ve heard it all no judgment and no big deal”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他全部都听到了啊？他还听到什么了啊？
他和朴元彬关起门来的动静有那么大吗！
饶是李长桉原本打算保密现在也不得不解释：“no, no, no, it"s not like that！we"re just practicing like, dance practice and stretching, so we don’t get hurt”
李灿荣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i’ve heard you two in the bedroom, and it sounds like you’re doing a lot in there, like you’re doing way more than just dance practice are you sure there’s nothing else going on”
喂！什么叫doing way more than just dance啊！他们最多就是给对方拉伸的时候叫唤了几声吧？
李长桉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点让李灿荣会往这种方向误会，他就算是gay也不至于真的就不知所谓到跟同组合的队友在宿舍卧室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吧？
洪胜汉都知道得去motel开房呢！
他难不成连motel的钱都出不起吗？
“i promise that’s all it is if you don’t believe me, just e check it out next time”李长桉说完就准备拉上毯子盖住脸睡觉—眼不见李灿荣心不烦！
难道在李灿荣心里他就是这么不靠谱一个人吗？
平时白对这小子这么好了。
下飞机入境的时候李长桉冷着脸在李灿荣身后出的机场，出境时还贴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在到了印尼之后开始变成了一前一后。
期间李灿荣试图跟上李长桉，但被前来接机的粉丝围截给拦了下来，两人之中就像隔着人流组成的楚河汉界。
李长桉跟着经纪人和保安闷头往前走的时候也被粉丝挡着试图塞礼物，但由于他这边跟着的保安较多的缘故倒是没出现什么意外。
最多就是被粉丝挡住出口没办法通行。
李长桉站在原地等待机场工作人员进行劝阻疏通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灿荣，他们俩因为座位的缘故出来的相对较慢，现在只剩下他们俩还被堵在这里没坐上车。
李灿荣那边工作人员相对较少，他为了晚上的演唱会消肿穿着厚卫衣配毛线帽在人潮拥挤中已经开始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我们等一等灿荣吧。”李长桉低头跟最近刚漂染了头发把发型梳成菠萝形状的经纪人哥说。
菠萝头哥点点头。
李长桉等着李灿荣走近之后主动抓过他的手：“are you alright”
“not really”李灿荣贴着他耳边一边跟着走一边小声说，“it’s boiling”
李长桉扶着李灿荣上车之后伸出手背伸进帽子贴了一下李灿荣的额头，然后转身去问经纪人要了一块降温贴递给他。
李灿荣接过又伸手还给李长桉：“我没事……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他切回韩语之后李长桉也切回了语言系统：“你确定吗？现在你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了。”
李灿荣还是摇摇头，然后满脸通红地靠在座位上：“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我是还在生气啊。”李长桉想了想还是自己撕开冰凉贴给李灿荣贴在额头上了，“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看见你晕倒在机场会开心吧。”
李灿荣乖乖坐着任由李长桉摆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个话的。”
李长桉瞄了一眼坐在副驾的经纪人，眼神示意李灿荣先闭上嘴。
“你们吵架了？”经纪人回头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人，“anton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李灿荣抓着李长桉的袖子，“长桉哥会照顾我的。”
李长桉当即拆台：“我好像没有说这种话。”
“有，你在飞机上用英语说的！”李灿荣说完之后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中暑还能影响呼吸系统呢？”李长桉皱着眉掰开李灿荣的嘴想看看扁桃体的情况，“不会影响到今天晚上演出吧？”
李灿荣推拒着他的手：“长桉哥就只关心晚上的演出吗？”
李长桉松开手坐了回去：“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是没事。”
这一招他小时候惹他亲哥生气没少用。
李灿荣跟他玩这一套实在是没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