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白色新娘”
格林德沃想他不得不忍受他所爱的阿不思明媚的一面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得不承认阿不思充足的魅力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深陷其中。
“怎么了,盖尔?你今天很沉默。”他们坐在去往卡萨布兰卡的汽车里。这台快散架了的小汽车足足挤了六个人,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对面的乘客不时警惕地偷偷看向格林德沃怪异的瞳色,似乎认定了他是什么身份可疑的危险分子。
“我们为什么不幻影移形呢?”格林德沃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早上他们刚要离开旅店,店主人就热情地问起阿不思他们要去哪里,是否需要帮助,于是他们现在就坐在这台麻瓜的交通工具中。
“沿途的风景也很重要,盖尔。”阿不思安抚地说道,“我想你可以为了这个忍一忍。”他握着格林德沃的手,让他看向窗外的景色。
格林德沃对这台汽车能否经受住这趟旅程感到怀疑,它不时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已经受够了。
他只好握着阿不思的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连绵起伏的海岸线,湛蓝的海水和白色的沙滩,绿色和棕榈树和一望无尽的原野。他们曾在大西洋的彼岸见识过亚马逊丛林,那里神秘又危险的原始森林适合勇敢的冒险家和充满好奇心的猎奇客。而这里,格林德沃想,是另一种浪漫,绝不想分享给其他人的浪漫,只有他和阿不思就够了。
风吹动格林德沃的发梢,他深陷在这样梦幻的景色中,甚至忘记了抱怨旅行体验的差强人意。阿不思靠在他的肩上,散发着令他着迷的气味,像是古檀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盖尔。这里确实美得惊人。”阿不思望着白色的城镇,对格林德沃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你对任何事物都宽容得吓人,我会把这当作褒奖。”格林德沃说道。
“基于事实的,盖尔,基于事实。”阿不思笑着说道。
这里确实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圣地。正如格林德沃向他讲述的爱情故事后他所想象的那样,有着宁静的氛围和热烈的喧嚣,不论是喜好哪一种风格的情人,都会在这里找到专属于他们的别样记忆。
“谢谢你,阿不思,为你所做的一切。”格林德沃低声说道。
阿不思笑了笑,他攥着格林德沃的手,就会有一种心安的放松。
汽车靠近卡萨布兰卡城镇,路上有身着单色长袍的当地人,也有穿着像是玫瑰花窗服饰的年轻人,格林德沃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车子很快驶入了卡萨布兰卡,白色的建筑和随处可见的斑斓染布相间得宜,乘客下了车,都匆匆离去了,只剩下格林德沃和阿不思环顾四周。
扑面而来的潮湿水汽和干燥的沙土味混杂在一起,阿拉伯风情的建筑和远处传来的音乐声相映成趣。格林德沃拉着阿不思跟随着人流向人声鼎沸的广场走去,这个时节并不是伊斯兰教历节日,但是人们日常的生活同样充斥着热情洋溢的气氛。
他们并不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外地来客。阿不思看到不少穿着常见的探险家行头的白人也穿梭在人潮中,他们感兴趣地打量着这座城市,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贪婪。摩洛哥拥有正宗的地中海风格的鲜明色彩和自由情趣,这样奔放的雅致格林德沃在欧洲也曾见过。
如果说有什么格格不入的,阿不思认为是格林德沃描述的“寻找爱情”这部分。很显然,卡萨布兰卡非常适合度假,但对于是否适合寻找爱情,阿不思持保留意见。不过……
他看到格林德沃脸上的笑意,还是觉得很值得。
就像一千零一夜世界里描写的(麻瓜会认为非常梦幻的)世界,耍蛇人吹奏着短笛,眼睛毒王蛇在竹篮中翩翩起舞(实际上,阿不思听到了蛇佬腔在轻声低语),幻术师漂浮在半空中,悠闲地吃着苹果(啊,其实就是漂浮咒的杰作,是不是?),还有吐火吞云的杂技,都是再明白不过的巫师表演……
在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经过时,他们的视线相对,似乎彼此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盖尔,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阿不思好奇地问道。
格林德沃似乎陷入了沉思。阿不思一向知道格林德沃的立场,巫师取悦麻瓜的戏法演出,可能是无聊日常的娱乐方式,也可能是为了谋生的手段。
格林德沃闭了闭眼睛,“还没有被资本主义剥夺生活的乐趣……可惜不会持续太久了。”
阿不思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在这个时期,许多审时度势的巫师在麻瓜社会动荡不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混入殖民大军,花费了很小的代价攫取庞大的财富,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就阿不思所知,格林德沃公爵也会是这其中的受益者,只是曾经在子嗣身上的结局使得格林德沃家族就此一蹶不振。不过,这次可能不会是同样的结果了。
“你不太赞同,是吗?”格林德沃突然说道,“不过……财富永远会在勇敢者手中。我并不是说这样的行为值得称道。”他快速地补充道。“与其说是趁火打劫,我建议你理解为,大势所趋。”
阿不思被他的强词夺理逗得哼笑一声。“你的口气听起来越来越像是标准的资本家了。”
“你说得没错。”格林德沃笑道。话题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曾经讨论过的那一个,你认为圣德克城堡是如何建立的。
集市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香辛料和纺织品给蓝色和白色的建筑增添了更加鲜亮明媚的色彩,还有漂亮的玻璃制品,光怪陆离。
阿不思感兴趣地端详着一扇精致的玻璃屏风,格林德沃不得不把他从那里拉走。
“如果你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可以去意大利。”
“啊,不是因为玻璃。”阿不思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摩洛哥,魔术依旧被人推崇。在欧洲和美洲,魔法却要被赶尽杀绝。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