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钱没有份
翌日清晨,张三牛沉浸在美梦中,睡眼惺忪间,却被张二牛一把拽了起来。
张三牛迷蒙地望向屋外,天色依旧漆黑,又看了看张二牛,嘴里嘟囔着:
“莫不是在做梦吧!”
张二牛怎会起这么早?除了梦境,张三牛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随后,张三牛重新躺下,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什么做梦?”
张二牛一脸疑惑,不明白张三牛的话是何意。
他昨晚过于兴奋,整晚都挂念着陷阱的事,几乎没怎么睡,今早天还没亮,就迫不及待地醒来了。
对于今天,张二牛满心期待,他又一次热情地将张三牛拉了起来。
张三牛的眼皮勉强抬起一半,在半梦半醒间说道:
“二哥,别闹了,不然我可要揍你了。”
在现实中,张三牛的大腿可比张二牛的胳膊细多了,只有挨揍的份儿,但在梦里,他想打谁就打谁。
“你说你要打我?”
张二牛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张三牛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撒娇卖萌道: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张二牛拉着鼻音,语音里充满了不信任:
“是吗?”
张三牛连连点头,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是啊,是啊,我刚刚梦见我在揍张晨。”
张三牛脑子转得飞快,竟然把两岁的孩子拉来当替罪羊,张晨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大喊一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吃过早饭,张二牛迫不及待地来到田地里。
他犹如饿虎扑食般抓起竹篓,兴冲冲地朝着青草飞奔而去。
只见他手中的镰刀如闪电般挥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棵棵青草犹如雨点般被丢入竹篓之中。
竹篓里的青草迅速堆积,如小山般越来越高。
看到这一幕,张三牛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曾经偷奸耍滑的二哥吗?
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割草的速度,休息的时间也逐渐延长。
偷懒是人类的天性,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
南山村三面环山,山脉巍峨挺拔,如巨人般耸立。太阳从东山的一头缓缓升起,又缓缓地向西山的一头落去。
张二牛终于将最后一棵青草放入竹篓中,四个竹篓都装满了压实的青草。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总算是忙完了。”
接下来,张二牛把分散在四处的竹篓一一搬上牛车。
当经过亲爹张运国时,张运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问道:
“都装满了?”
张二牛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委屈,自己这么努力干活,不仅没有得到夸奖,反而受到了质疑。
然而面对亲爹,纵使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都装满了。”
张三牛跟在后面暗自窃喜,今天比以往轻松了许多,看到张二牛受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张二牛离开后,张运国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还很早。
他心里琢磨着,回去要不要和孩儿他妈商量一下,让二牛每日多割一筐草。
眨眼间,张二牛心中的苦闷便烟消云散,他兴致勃勃地拉着张三牛,带着工具迫不及待地上了山。
两人首先检查了一遍陷阱,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一只野兔被吊在半空中,两人像上次一样将野兔打死。
张二牛看着手中的兔子,心里乐开了花,这让他对张三牛设下的陷阱更加信任。
以前张三牛年纪小,每天只能设置一两个陷阱,这次两人合作,一下子就设下了 8 个陷阱,然后提着兔子兴冲冲地下了山。
回到家后,张二牛把兔子取出来,全家人都喜笑颜开。
在接下来的两日,两人所设的陷阱如繁星般密集,再加上张三牛之前的布置,总数竟然多达四十余个。第一天,他们成功收获一只野兔;第二天,更是喜获两只野兔。然而,第三天却出现了一些状况。
两人站在一个已被触发的陷阱旁,周围散落着许多兔毛和斑斑血迹。
张三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
“二哥,你说会不会是狼把兔子叼走了?”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
听到张二牛的回答,张三牛的小腿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发软,他声音颤抖地说:
“二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好害怕。”
“怕什么,这不还没确定嘛。”
张二牛壮着胆子说道,他四处搜寻了一番,最后捡起一缕赤褐色的毛发,仔细端详着,不太确定地说:
“这似乎不是兔子的毛发。”
张三牛蹲下身,看着地上明显与兔子脚印不同的小巧脚印,说道:
“也许是狐狸,狼的脚印可没这么小。”
最终,两人通过多方面的观察和分析,确定偷走兔子的元凶正是狐狸,他们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张二牛戏谑地看着张三牛,调笑道:
“胆小鬼。”
张三牛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我还小,当然会害怕,有本事你别害怕啊。”
张二牛哼了一声,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
张三牛在心里默默说道: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转移话题:
“二哥,狐狸跟我们抢兔子,它发现这样可以不劳而获,以后恐怕会经常来。”
张二牛点了点头,说道:
“嗯,得想个办法抓住它,狐狸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将现场的陷阱重新布置,犹如天罗地网般,然后继续搜寻剩下的陷阱。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处陷阱成功困住了一只野兔,另外一处陷阱居然困住了一只野鸡。
回到家中,众人看着那只捉到的野兔和野鸡,早已司空见惯。
次日,天尚未破晓,张运国和张大牛就赶着牛车,带着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竹筐和五只野兔,马不停蹄地赶往单乐县赶集。
张三牛还在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去田地里割草了,然而,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随即传来,吃完早饭后他要与张二牛去南山放羊,这也意味着要捡羊粪蛋。
孩子心里苦哇,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傍晚,放羊归来,父亲张运国和母亲李敏正在交谈:
“总共卖了 210 文,竹筐卖了 150 文,兔子卖了 60 文。”
“衙役收了 30 文,买两斤盐花了 100 文,还剩 80 文,都在这里了。”
话毕,张运国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李敏。
李敏接过袋子,眉头紧蹙,轻声说道:
“盐越来越贵了。”
张运国沉重地叹了口气,点头应道:
“是啊。”
李敏解开袋子,数出 15 文钱交给张大牛,张大牛乖乖地接过,李敏又数出 15 文钱交给张二牛,张二牛接过钱后,笑得合不拢嘴。
轮到张三牛时,李敏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她眼里,张三牛不过是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恐怕对钱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