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长社（四）
但这群辅兵可没有几个识路的。
急疯了的辅兵直接冲进城中居民家中，将城中居民抓了起来，让他们带路。
而这期间，不少被杀戮冲昏头脑的士卒在看到城中惶恐的百姓后，露出了绿油油的目光。
一些士卒在看到管理他的队长或什长，伍长都在朝着县衙冲去之时。
这些士卒悄悄落后的队伍，然后钻进小巷子当中。
不出半响。
城中大乱。
而在长社城下！
城门被打开后。
李渊并没有急着进城。
而是先派战兵营士卒进城，占据城中各个要道。
这期间花费了大量时间。
待到一切都安全后，在亲兵的检查下。
李渊终于踏上了第一座被攻下的县城。
长社。
跨过城门，在前后亲卫的簇拥下，顺着大路朝着县衙而去。
走到半路。
但就在这时！
李渊的耳朵动了动。
似乎听到了哭嚎声以及妇女的尖叫声。
李渊勒马停了下来。
整支队伍也停了下来。
李渊面色微微阴沉。
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声音隐隐传来的方向。
亲兵立刻明了。
带着一队士卒朝着李渊马鞭所指的方向走去。
越临近那间木屋，尖叫声，淫笑声越发清晰。
带队的亲兵队长面色一沉。
唰的一声。
刀刃抽出。
一脚踹向了木板。
哐当一声！
屋内，一个赤裸全身的大汉，抓着一个同样赤裸的妇女，而他们的身旁，还有一个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刀刃的汉子。
“是谁？”
赤裸全身的大汉猛地转头，结果就看到了让他惊恐的一幕。
一群身穿铁甲的士卒冷冷的盯着他。
“带走！”
亲兵队长一挥手。
身后立刻涌出两名士卒，将刀架在大汉的脖颈上，又将衣服扔到了赤裸的大汉身上。
随后将大汉押了出去。
至于被杀死的屋中主人以及那名被侵犯的妇女。
亲兵队长连看都没有看。
外界！
李渊看着被亲兵押出来的汉子。
浑身衣衫不整。
立刻心中了然。
“将军，此人趁乱奸淫并杀害其主人！”
亲兵队长来到李渊面前低头汇报道。
就在这时！
那名被衣衫不整的汉子也反应了过来。
“将军，将军饶了我，我为将军立过功，我杀了一名汉军，可以抵罪！”
汉子连忙跪在了李渊面前，在士卒的束缚下不断挣扎。
李渊毫不怀疑，这汉子只要脱离的束缚会立刻冲向他。
“功是功，过是过，我早就定下了军规，奸淫掳掠杀无赦！拉下去，斩了，将人头悬挂路中央，让所有士卒看看敢犯军规的下场！”
李渊面色凶戾的说道，目光望向整座长社。
噗嗤！
早有准备的亲兵立刻抽刀砍向汉子的头颅。
脑袋掉落下来，一名亲兵将一个竹竿拿了过来，挑上汉子的人头，插在了路中央。
这一幕，干净利落。
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亲兵既是李渊的护卫也是传令兵更是监斩兵。
李渊起兵的这一个月来，死在亲兵手中人已经不下千人。
都是犯了军纪的士卒。
他们早就有了一套应对的方式。
李渊看着这偌大的长社城。
突然没有了想要去县衙的念头了。
因为李渊知道，偌大的长社城不可能只有这一例。
“随我巡视全城，另外通知各部，敢有劫掠奸淫放火者，不会用汇报，直接杀，将头颅挂在街道！”
李渊语气森寒道。
“喏！”
亲兵立刻抱拳应诺。
分出数十骑，通知各部司马，校尉传达李渊的命令。
李渊带着数千士卒在长社城中的街道行走。
每遇到一处违反军纪的士卒，都是毫不留情的杀。
李渊知道，士卒在释放心中的恶。
这股恶不仅是多年积压的恶，还是对杀戮后陷入的疯魔的恶。
如果不狠狠杀杀这股风气。
那么他所带领的这支黄巾军迟早也会如其他黄巾军一样，彻底败坏起来。
一个连士卒都约束不了的将军，你还能指望他能成什么大事。
李渊沿着城中大道一连走了近两个时辰，大致的巡视完全城后，奔向长社治所。
县衙门口。
无数穿着名贵丝绸的官吏被数十名士卒用刀逼着跪在了县衙门口，等待着李渊的到来。
马蹄声响起。
周围的无数士卒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
而那些跪下的官吏身体也急速的发抖了起来。
颤颤巍巍，哭泣声连绵不绝。
死亡的恐惧充斥在了这些官吏心中。
李渊以胜利的姿态来到了县衙门口。
“将军万胜！”
县衙门口的士卒纷纷单膝下跪口中高呼。
李渊抬起头看着县衙门口的牌匾。
长社县衙四字刻在上方。
李渊又低头看着门口跪成一团的官吏。
“都起来吧！”
李渊挥了挥手。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周围士卒说的。
而李渊的目光依旧放在了那群官吏身上。
“尔等都是城中的官吏？”
李渊的话语再次响起。
这次跪在地上的大部分官吏都颤了颤，拼命的将头低下。
“回答本将！”
李渊见没人回话，立刻大声呵斥道。
这就是先声夺人。
现以气势压迫他们。
给人留下不好惹的印象。
这种印象不管是好还是坏，哪怕是残暴，还是其他的什么。
先震慑住这些城中官吏。
最起码接下来的问话，让这些官吏不敢隐瞒。
心理上的博弈，对于李渊这样的主将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回，回将军话，小的这些大部分都是长社官吏，还有一部分是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军中的文吏。”
立刻就有跪在前面的官吏连忙抬起头慌张的回道。
李渊眼前一亮。
果然有大鱼。
“将皇甫嵩军中的文吏指认出来！”
相比较城中官吏，很显然皇甫嵩军中的文吏更为重要。
此话一出！
让更抬起头的官吏听后低下头，浑身颤抖不止，纳纳不敢言。
“说！”
李渊骑在马上俯视着为首的官吏。
官吏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瞥到了角落处，那位老者正静静地跪在那里。
他的身子挺拔，尽管跪着却依旧显得威严。
然而，他却默默地低着头，紧闭着双眼，仿佛已经熟睡过去一般。
他的身影被周围的阴影所笼罩，使得他看起来既神秘又令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