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扩军扩军
收回目光,叶渡疑惑地问道,“既然长史知晓该怎么做,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呢?”
“呵呵!”杨长史苦笑一声道,“此地的地契已经为当地的豪强提前购置,若是动了,衙门如何赔得起?”
叶渡瞬间明白了。
自古以来,征地一事,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
但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你征人家的土地,便是衙门也不敢轻易得罪。
最后往往是放弃。
只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杨长史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他如何会不懂呢。
“确实可恨,放出声去,先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即可。”
“他们若是听劝,好好配合也就罢了。”
“若是不听,听说最近有反贼作乱,不是不可以一并灭了他们。”叶渡声音冷漠的说道。
“叶县令如此的急不可耐吗?”杨长史诧异道。
杨长史觉得虽然叶渡手头有兵马,但是这些人最好不要现在就得罪死了。
叶渡冷笑道,“我可以等,可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等得起吗?”
话罢,一甩袖子,看向远方。
就在这时,一群赏金客急匆匆的赶过来。
领头的王猛子,躬身禀告道,“师傅,师傅,我们已经确定好了开渠的路线。”
叶渡开口问道,“何时可以动工?”
自从实际上掌控了小半个沧州,连州里的长史都为自己所用之后。
虽然叶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疲惫万分。
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
那就是可以掌控的人才,比之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比如说,开河挖渠这种事情,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现在却可以了,只要长史一声令下,各地的村子、镇子,全都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再比如说工匠,也可以悉数调动。
这就是权利的优势。
单单是挖井,速度终究是慢了一些。
叶渡又搞了两台打井机械,派出手下四处帮着沧州的百姓打井,自己只要有功夫,就一定跟着去。
但是可浇水的土地,依然有限。
毕竟取水的器械的打造,也需要人力和物力。
但是开通河道就不一样了。
组织上前吃不上饭的流民,直接开干,日夜不停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挖出来。
王猛子回应道,“启禀师傅,这条南排河,前朝就曾挖掘过,只是后来失败了,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基础上挖掘,更像是疏浚,而不是新开一条河渠。”
“所以只要人手足够,随时可以动工,而且进度极快。”
“好!”
叶渡点点头,吩咐说道,“这件事情交给司马先生,告诉他可以自行招募人手,一应工钱,找杨长史即可。”
“遵命!”
王猛子点头道。
叶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最近你颇为辛苦,继续好好干,到时候不仅你有赏钱,你的手下也都有好处。”
听到赏钱,跟着王猛子干活的一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杨长史看叶渡忙碌的样子,又要离开,诧异的说道,“你现在也是县令了,总不能总不坐堂吧?”
叶渡回答道,“我如何有时间坐堂,赈灾、挖井、制造纸衣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自盯着。”
一个是救民,一个是求财。
这都是大事,耽搁不得。
杨长史思索了一番,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忙吧,州城有我坐镇,不必担心。”
两人回到沧州之后,直奔州城而去。
城中的百姓,在二人的齐心协力的治理下,已经恢复了几分原先的模样。
街道上,大量的俘虏,在烈日下,耷拉着脑袋干活。
这群人真的是悲痛极了,早知道会有今天,说什么也不敢二次闹事。
每天有百姓路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朝他们扔瓦块和砖头。
甚至有胆大的,会忍不住拿着棍子,上去给来两下。
最近时日,叶渡已经安置了大量的战俘,成为自己的佃户。
眼前这些都是被杨长史释放之后,回乡不好好的耕田,反而再次闹事的。
杨长史也有些心有余悸,想着他一片善心,结果这群人竟然这般的嚣张,幸好有叶渡,不然还不知道沧州要乱成什么样子。
当下对叶渡说道,“你得在州城驻军。”
他是真的怕了,他现在是真的感谢叶渡,选择了跟自己合作。
这段时间,乱民和悍匪就跟杂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自己手下的乡兵下去,镇压几乎转眼之间,就能被吞噬了。
如今,州城已经没有了像样的防御力量。
叶渡不由的摇头笑道,“别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只需要约束好手下,别欺负百姓,就不会有人造你的反。”
杨长史摇头道,“不不不,现在根本不是我的事儿。这群百姓饿疯了,听说你们叶家富裕,但是清河村厉害不敢去,想着法子弄州城的人大有人在。”
“我都听说了十几波谣言,想要攻城了。”
见他还是一副恐惧的模样,叶渡只能说道,“这样,我给你留下一支五百人的乡兵。”
“可有甲胄?弓弩?”
叶渡皱眉道,“长史莫不是疯了?乡兵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端的东西?”
杨长史立刻道,“没有这些好东西,我还是不放心,算了,我给你们出!”
“府库的东西都是折冲府的,不能乱动,会坏了规矩。”
“不懂军中府库,我去找世家豪强要,保护他们,怎么要给些保护费的。”
叶渡斜睨了一眼杨长史。
人啊,学好可能要一辈子。
但是想要学坏,一分钟就足够了。
“张大隗!”
“末将在。”
今日恰好张大隗跟自己一并巡视地方,当下叶渡吩咐道,“安排一个团的乡兵,另外各村征召二百青壮,让他们负责防守州城。”
“另外,青壮的月钱,比乡兵只需低两成。”
“入伍前,每人给一贯钱的安家费,男丁离家,莫要坏了家中妻儿的生计。”
“遵命!”张大隗抱了抱拳。
待安排好之后,叶渡朝着杨长史叉手,而杨长史同样还礼,双方告别,叶渡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这一次之所以叫上张大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最近各地生了不少乱子。
有贼子聚众谋反,裹胁民众。
攻克了不少地主豪强人家。
对此,叶渡的反应就是镇压,然后钱财暂时运输到州城去。
用来赈济灾民,恢复生产。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草可以救济给百姓,但是钱财是花不完的。
尤其是那些地主老财、豪强好几代人积攒的银子和铜钱,平日里都是藏在地窖里,如今被挖出来,想要一口气花完,根本不可能。
于是乎,就要派军队拉回去。
此外便是大量的俘虏,也需要安置,总不能跟先前一样,图惹麻烦。
夕阳下,大量的乡兵,押运着五十多辆牛车,浩浩荡荡地走在官道上。
俘虏们,则低着头,一脸沮丧的跟着。
“村长得胜归来啦!”
隔着远远的距离,村里的妇人们便看到了车队,纷纷发出一阵阵惊喜的欢呼。
紧接着,作坊的生产中断,农田的活也不干了,女人们兴奋地冲出来。
周围其他的村子的人们,也一个个与有荣焉地站在人群之中,跟着欢呼。
等到大家伙看到车上堆积如山的铜钱、银子、丝绸和绢布时,再次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人群中,王老五的婆姨,连连惊呼道,“呀,这得多少钱。”
另外一个婆姨,兴奋道,“我感觉得有几万贯了。”
“几万贯太笼统,大概是六万贯左右!”一名老兵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人群之中的王老五惊奇道。
那老兵面带得意之色,说道,“这一次是伤了腿,没有跟着出去打猎,没机会赚取赏钱。”
“但是我先前跟着东家出去过几趟,这些车,少的可以装八九百贯,多的可以装一千二三,总体算下来,不就是六万贯左右么?”
“至于银子、金子、绫罗绸缎,俺也不知道价值,没法估算。”
“竟然是这样,你既然伤了腿,不方便上战场,不如这段时间跟我做事?”王老五开口道。
那老兵摇头道,“俺上了夜校,知道你们这群人属于文官,文官能挣几个钱,还是当兵痛快。”
“东家仁义啊,不跟咱们玩虚的,肯定是当兵好一些。”
“跟着你,当个文官,啥时候娶小妾?”
老兵说着,旁边儿有个同样负伤的新兵说道,“大哥,俺也杀了贼子,能领到赏钱么?”
老兵瞥了一眼问道,“是在下面剿匪伤的?”
那新兵连连点头。
老兵呸了一句,骂道,“你们这批新兵怎么回事儿?下面剿匪,又没有大战,怎么还能伤了?”
新兵尴尬地挠了挠头,用力过猛,刀子砍了自己的腿。
老兵无奈的摇头说道,“听着,按照张统领与东家一并制定的新规,一个人头赏钱五贯,另外有米、肉若干,家中无土地者,或许还能分配些土地。”
“那俺岂不是要一口气拿到二十贯?”新兵倒吸了一口凉气。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老兵笑道,“一看你就还没上过夜校,东家说了,这些狗东西,把钱财埋在地窖里,也不给咱们这些穷人,导致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这战乱一起,财富就可以重新分配。”
“咱们只要跟着东家,就能赚到钱,这也是咱们这些贱民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新兵连连颔首道,“俺知道,之所以上了战场那么拼命,就是知道跟着东家混,能过上好日子。”
叶渡站在路边儿,看着一车车的财货进入清河村。
心里泛起了些许波澜。
那么多人辛苦做工,生产物品,才能赚到的钱财。
放出手头的兵马,去下面镇压一波贼寇,就能获取几万贯。
难怪那么多人,天天喊着打仗,也不愿意踏实地生产。
实在是战争,才是获取资源的最佳方式。
想想为何北边儿的草原人那么愿意打仗?
第一便是他们除了放羊之外,没有其他的生产方式,想要靠自身非常艰难。
其次则是,尝到了打仗的甜头。
缺钱、缺粮食,缺女人,直接发动战争便是。
哪怕是中原最强盛的时候,他们也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搞上机会。
每逢秋冬,草原人只需要大汗一声令下,那些牧民就会带着马匹,弓箭和干粮,自发应战。
就像是一家全员持股的公司,打赢了吃香的喝辣的,大家都舒服。
打输了,大家一块完蛋。
所以草原人的战斗力一直不俗。
有的时候狼性文化让人很厌恶,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一只都是狼的团队,真的很恐怖。
这一次,叶渡折返,又带回了大概两千人的俘虏。
这些人密密麻麻地蹲在地上。
从被乡兵捕捉到押送到州城,很多人整整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一个个饥肠辘辘不说,还要担心命运,不知道眼前这位高大的男子会如何处置大家伙。
在手下的簇拥下,叶渡迈步走向他们。
看着这群吓破胆子的百姓,叶渡缓缓的开口道,“你们是被裹胁进入反贼队伍的,在这之前,你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只不过是活得比较艰难罢了。”
“说实话,我认为你们没有错,吃不起饭了,为什么不造反?”
“等着活活饿死吗?”
话音落下,战俘们,一个个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叶渡。
叶渡的话,让他们着实不明白,因为他们都听说,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却是沧县的代县令。
当官的,怎么会说出理解反贼,认为大家伙没错的话呢?
但看叶渡真情实感,不像是作伪,一个个认真倾听起来。
叶渡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作威作福的地主恶霸罢了,他们往日里,可没少欺负你们。”
这番话,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鸣。
人群之中,一个年迈的战俘,忍不住高声道,“叶东家这话说的有道理,那狗日的地主,平日里欺负俺也就算了,还杀了俺儿子,祸害俺儿媳妇。”
“俺那小孙子,才三岁,给一脚硬生生的踹死。”
“这种人,俺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就是,俺本来也没想造反,实在是那胥吏拼命地折磨人,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都是人,凭什么看他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