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078章
“好了, 下课！”黎姜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道公式，抱着教材下了讲台。
走到第一排时，黎姜有意无意看了看叶谨行。
少年从上课时就心不在焉的。
别人或多或少也记了一两页笔记, 唯独他，这四十几分钟里连笔盖都没打开过。
往桌上瞟一眼, 课本比连都干净。
黎姜也没说什么，他是装老师又不是真老师, 闲得慌了才管这玩意儿。
不过, 他还是上前一步, 指尖轻扣桌面。
叶谨行回过神望他。
“课后写一千字课后总结, 记得交给我。”
叶谨行看看课本又抬头看看黑板，最后对上黎姜看好戏的眼神。
黎姜面上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 叶谨行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原主不高不矮，差不多有176，怎么就坐第一排了？
而且原主是那种名副其实的学渣，拿到试卷一脸懵, 做题全靠蒙。
鬼知道一个化学成绩只有个位数的学渣是怎么当上化学课代表的？！
叶谨行顿了顿，又深深看了黎姜两眼。
嗯, 确实是鬼知道。
黎姜被他看得不自在，偏过头，又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下节课之前带着总结到办公室找我。”
“好的老师！”
少年嘴角咧开一个乖巧的笑容，眸子含笑，声音带着密密的甜。
像是放在口中的一块奶糖，甜甜的香香的，勾人心脾。
无端让黎姜想起之前的夜晚, 少年在他耳边的轻声诉语，犹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缠绵至魂灵。
黎姜绷紧下颌，喉结轻轻滚动两下。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冷了神色，直接跨步离开。
叶谨行很无奈。
人的情绪已经够变化无常的了，这鬼怎么更让人捉摸不定呢！
前一刻还笑眯眯的，好家伙，下一秒直接翻脸。
他觉得黎姜可以直接去表演变脸了，肯定赢得满堂彩。
黎姜离开之后，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大家讨论的讨论、记录的记录，还有寥寥几人在玩闹。
叶谨行翻开只写了名字的本子，先把公式抄下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高中化学简单到他扫一眼就能得到答案，难点重点什么的，不好意思，找不到。
叶谨行只能围绕题目又填了几道公式，东拼西凑才不过三百多字。
“橙砸橙砸——”声音有点耳熟。
叶谨行侧头望去，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小胖墩。
小胖墩眯着小眼睛，站在门口激动朝他挥手。
“橙砸，这里这里！！”
橙砸？
他想起来了，这个小胖墩似乎就是之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原主的朋友。
原主似乎和他关系非常好，反正叶谨行看到他的那一刻，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是那种轻松舒服的笑。
小胖墩似乎不是这个班的，因此他只站在门口小声喊他。
叶谨行起身，走过去。还没开口，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余川。
叶谨行记得余川，不提原著，单就这几次见面，他就不大喜欢这个男生。
余川总是一副欲言又止、满面愧疚的样子，但他除了纠缠自己这个“受害者”外，并没有想着做任何事去补偿。
如果真的于心不安，总会有无数办法去弥补。
更何况，抛不开原著的。
犯错就是犯错。
他还没大度到替别人去原谅杀人凶手。
那不是大度，是令人作呕的伪白莲。
没有人有资格替受害者原谅，谁都没有。
“橙砸，你这段时间死哪儿去了！”小胖墩捶他一拳，又递过来一本笔记，睁着他那双小眼睛悄声说：“我特意跟你们班长借着抄的笔记，赶快抱一抱大金腿！！”
叶谨行翻开笔记，字迹不算好看，但是工整清晰。
本子很厚，大概有六七十张的样子。纸页凹凸不平，还能隐隐看出红蓝墨水。
翻到最后，叶谨行顿住了。
小胖墩还在那说着：“虽然咱成绩不行，也得苟一波！！这波过去了，只要能考上专科，我爸就再也不管我了！嘿嘿～”
叶谨行低头，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明明他的大脑没有多大波动，心脏却疼到呼吸都难。
捏紧笔记本，叶谨行深呼吸两下，等缓过来才开口：“谢谢。”
“嗐，咱俩一个宿舍的，说什么谢字！”小胖墩说完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袜子都快堆满了，改天你帮忙洗洗呗～”
小胖子叫宥钱，人如其名，他们家很有钱。
众所周知，有钱人是基本上不自己洗袜子的
emmmm，有内味了！！
能把臭袜子堆俩月，这位是宥钱同学骨骼清奇！！
叶谨行没说话，但看小胖墩那乐呵的模样俨然是当作默认。
啧，洗袜子是不可能，待会儿给他买两箱新的，够用好几个月了。
就这么定了！
预备铃响起，宥钱同学迅速告别窜回隔壁班。
叶谨行失笑，转眼就看到余川凑到他面前。
余川绞着衬衫下摆，“哥，对、对不起。”
“哥？余川同学，我们似乎没有那么熟悉吧？”少年疑惑中带着防备。
余川抿唇，从少年眼中他看不到曾经的关心爱护，只有漠不关心。
心里针扎似的难受，余川瞬间红了眼眶，眼白遍布红血丝。
重生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起初是激动、欣喜，听说叶澄住院了，余川当即赶了过去，只来得及见他一面，就被赶了出去。
在那之后，他没日没夜守在医院走廊。
想道歉，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难道要跟这辈子的叶澄说，对不起哥，我杀了上辈子的你？
是个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更何况，那个男人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哥的。
余川始终记得，医院走廊里，他求医生让他进去，而那个男人只是轻声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莫名恶意。
“叶澄他不想见你！”
“他说他厌恶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恨你！”
这几句话，如魔音灌耳，反复在他梦中徘徊，伴着溅落的血痕。
“对不起、对不起哥”
“我不该因为嫉妒就让人堵你”
“原谅我”
余川赤红着眼，反复念叨这几句话。
他的精神状态不大好。
叶谨行静静听着，在第二遍预备铃响起的时候，扒开余川缠上来的手，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川晃了晃身子，眼中的光暗了暗。
“上课了。”
叶谨行捏着笔记本回座位，他耳朵好，还能听到余川的呢喃。
他说，好，哥，我放学再来找你。
叶谨行心中嗤笑，你说找就找啊，也不看咱见不见。
放学后余川找没找他叶谨行不清楚，反正他是让人找茬了。
放学铃声刚响，班长就找了过来，说有事交代，结果刚领着他到器材室，人就没影了。
器材室里拉了厚重窗帘，叶谨行一开灯，十几号人手里拿着各种器材，凶神恶煞地坐在桌子上。
再看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
不用看也知道，八成被锁了，这事儿叶谨行有经验。
啧啧，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挺好一个小姑娘，心挺毒啊。
vx估计都没她毒。
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叶谨行也没想着去开门，白费力气罢了。
十几个不良青年手中拍着武器，缓步走来。
叶谨行舔舔干涩的唇瓣，意味不明轻轻笑了一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深处泛着红光，很快隐没。
叶谨行坐在椅子上，重新拉起窗帘。
“哥，哥你没事吧？！”是余川的声音。
器材室的大门很快被拉开，透出些微光亮。
叶谨行捏着胳膊肌肉缓解酸痛，没回头。
“川哥，那小畜生居然学会还手了！”
“川子哥，你得替我们报仇啊！”
“就是就是，这小子简直邪了门儿了，我的脚啊啊啊！！”
“”
余川看着地上躺倒一片的熟悉面孔，唇不住颤抖。
“不是这样的哥，我没有”
“拴好自己的狗。”少年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养不好没关系，放出来乱咬人，万一被人打死可就不好了。”
“你说对吗？”
叶谨行面无表情看着灰色窗帘。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就算这一次是假的，那之前呢？
余川一直在颤抖，他明白，哥这次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怒从心起，他踹了自己小弟一脚。
“当着警察的面打人，是想在局子里多留几天吗？”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声音。
叶谨行回头，瞳孔骤缩。
——沈彦？！
身穿警服的青年疾步走过来，递过一张湿巾。
叶谨行没接。
青年低下头，将湿巾覆在他的嘴角。
酒精清理着伤口上的血迹灰尘，带着刺痛。
青年目光温柔，仿佛看着全世界。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长相叶谨行难以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
他哑声开口：“你是谁？”
青年从口袋摸出创可贴，仔细给他贴上，低声道，“我来迟了，谨行。”
青年一把拥住他。
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两人相拥的画面，黎姜攥紧手机。等看到青年去亲少年的时候，他没克制住把手机往桌上拍。
屏幕暗了亮、亮了暗，隐约可以看到“110”三个字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北戴河 2瓶；悄咪咪地看文文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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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子内心os：狗东西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