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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坐小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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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择回身将那香抽出,反过来插入香灰之中。

    裴涿邂瞳眸骤然一缩,即便是他平日里并不热衷佛家中事,却也知晓这香倒插示为不敬。

    他眉头紧紧蹙起,凝眸看过去等着他做解释。

    臧择却是坦然:“窥探天机一事本就是玄妙,信则有不信则无,修行佛法之人也并非是能当真羽化登仙、普渡世人,也不过是从中学来佛家的处事待人,能跳出当局者迷,看到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裴涿邂眉心微动:“师父的意思是?”

    “大人想与苏大姑娘求得长久圆满,如今能做的便是放手。”

    裴涿邂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若是放了手,看着她离自己远去,看着她同旁人在一处,怕是连此生都再难相见,这还算什么圆满,她一人的圆满吗?

    “你莫不是要说那些看重一人,便要让那人自在恣意的话罢?”

    他低沉的嗓音中竟也透出些偏执的意味:“成他人之美的事,我做不出,若是不能让我们二人都开怀,倒不如将她——”

    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只是后面的话裴涿邂没等说出口,脑中便陡然像起妘娘气息奄奄的模样,此刻竟有些说不出来这种话。

    臧择轻轻摇头:“方才大人心中所求是原本,这请的香结果亦是圆满,那即便是大人此刻放手,最后的圆满也应是大人与苏大姑娘的。”

    裴涿邂眸色有了些许变化。

    “只是依贫僧所观,此时大人已不宜再用强硬手段胁迫,反而会将其越推越远,倒不如放手,也算是殊死一搏,历经磋磨,终成圆满。”

    裴涿邂不语,心中衡量他说这番话究竟有什么图谋。

    为了蒙骗他,好让妘娘有机会从他手中离开,有机会去到那姓沈的瞎子身边去?

    他嗤笑一声:“你倒是心善,为了成全他们,倒是来与我做了这般久的戏。”

    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香炉上,那香还倒插入其中。

    他也真是犯了蠢,竟会信这些话,信了这怪力乱神之说。

    只是此时臧择语调中似有悲凄:“自古天妒英才、红颜薄命,重逢亦是诀别,裴大人若是能让他们短暂相聚,也算是为日后的圆满积些福报。”

    裴涿邂眉心猛跳,眯着眼打量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臧择却是不再言语,只是双手合十,垂眸敛目立在那,饶是再继续问,他也只缓缓道出三个字:“不可说。”

    裴涿邂有种想将其压下去严刑拷打的冲动,只是审问叛党逆挡勾结时都未曾用刑,反倒是文这种没边没际的事上要用刑,传出去招人笑话。

    更何况就算是问出来了些什么又如何?谁又能保证臧择说的是真话。

    随着胸膛起伏两下,裴涿邂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疏冷。

    他看似一副不信其所言的模样,似只将着当一个笑话来听,随口道:“好,那便借师父吉言。”

    他转身出了门,吩咐人好生看管,不准千牛卫的人靠近这间屋子。

    往远处走了些,踏上相对较偏的小路上,裴涿邂突然想去看一看苏容妘。

    “夫人如何了?”

    “现下应当……睡着罢。”

    裴涿邂顿了顿,没说话,自顾自向前走着。

    事情还有许多等他处理,今日审问后的结果亦要书信一封递呈到皇帝面前,至于怎么写,也是有些讲究。

    他只能将这些事尽数绕过臧择,那些陈年旧事无人能说得明白,即便真是先赵夫人遗腹子,如今也没有确切证据,但若是真的,他们将臧择暴露出来,难免背后还有什么动作。

    杀不得,便只能先留下,更不能让皇帝先一步对其动手。

    略一思忖,裴涿邂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率先处置的人:“苏容婵现下如何了?”

    “一开始是闹的厉害了些,属下听您吩咐将臧择师父还或者的事告知了她,她倒是安生下来不少,只是一直闹着要见臧择,有时闹的动静实在是大了些,看守的人也只能将其敲晕了先。”

    敲晕了,也是怕她跑了。

    这人鬼得很,之前看守的那般严都能让她寻出机会来偷溜走,当初看守的人换了一批,剩下的人可万万不敢让人在自己手中出差错。

    裴涿邂点点头:“既如此,便打断她一条腿罢。”

    随侍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家主,她毕竟——”

    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这般打断了腿?

    裴涿邂冷厉的眸光扫了过来,随侍当即意识到是自己多言,忙颔首:“苏二姑娘还得夫人受苦,只是断了一条腿,还是罚得太轻了些。”

    裴涿邂慢慢将视线收回,漠然道:“去办罢。”

    随侍应了一声,即可在他身后消失。

    回去的路是他一个人走,心中将方才臧择说的话反复思虑了好几遍,直到回了屋子写好回禀的折子,天色已黑沉下来。

    深秋的山中还是冷的,他想叫人去为妘娘多填些炭,却陡然想到薛夷渊早就派人送过,不止是炭,其他各类能用得上的东西,但凡能想得到,尽数送到了妘娘的屋中,即便是……月事带,也被包好了,规规矩矩送进去。

    妘娘如今是在坐小月子,不宜受风,月事带更少不得。

    薛夷渊连这种事都想到了,事无巨细,丝毫不在乎他做了这种似好的事后,旁人会不会对他有所编排。

    若是编排,是编排他有意讨好,还是希望编排他与裴夫人有私情?

    裴涿邂将卷宗合上,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越是想,心中妒意便越是深,然他恨不得能将薛夷渊连同薛家一起远远驱逐出京,永生永世不在妘娘面前出现。

    等了又等,到底是担忧与思念占据了上风,他起身披上一件厚外裳,缓步去了妘娘所在的禅房。

    待到了门前,便见屋中灯火还亮着,门口守着的人见他来此,忙上前道:“家主,夫人刚服过药,如今醒着呢。”

    这是告诉他,他现下能进。

    裴涿邂脚步顿了一瞬,到底还是示意他将门推开不大的缝隙,可容他侧身快些进去。

    苏容妘静卧在榻上,刚听见门开的动静,便见人陡然入内,再抬头时,便见裴涿邂立在门口,门已经被关的严严实实。

    她难免咋舌:“你神出鬼没的做什么,我险些将你当成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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