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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唯她能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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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容妘在屋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宣穆被下人送了进来,门一开,他便奔着她床榻旁跑了过来。

    “娘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苏容妘不好回答,且不说宣穆如今还小着,即便是说了他也难以明白,单说她一个做娘亲的,跟儿子说这些理不清的情爱事,也实在是丢人。

    宣穆得不到回答,可怜兮兮俯在她膝头,抬手去环上她的腰:“我不去学堂了,我要留在娘亲身边保护娘亲。”

    苏容妘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抬手去抚他的头,含笑对他这满是稚气的话做出中肯的评价:“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小心点儿,别叫他一不留神踩了你。”

    宣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免不得有些自怨与委屈。

    他还太小了,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

    “他怎么准许你过来了?”

    “我问了,但叶听姨姨也不知道。”宣穆的声音闷闷的,“不管了,反正我就在娘亲身边,再也不出去了!”

    苏容妘轻叹一声:“他若是想让你走,你强留也留不得,且先顺着他来罢,该吃吃该喝喝,别日后离开的时候,跑都跑不动。”

    她这话也是在同自己说的,安慰了宣穆,也得安稳一番自己。

    而此刻裴涿邂已经离开了正院,阁楼之中夜里住不得,靠近苏容妘的偏房他也逃避似的想要离远些,便叫人收拾了些东西,回了他自己院中。

    自打成亲搬来阁楼后,他便在也没有回去,原本打算有了子嗣再搬离,如今也算是阴差阳错应了那打算。

    这几日的公文送得比往日越渐多些,朝堂之上皇帝还未曾培养出能代替他的人,即便是他如今挨了板子在家养伤,这种能将他手中权利稍稍剥离些的机会,这都未能把握住。

    天色彻底黑沉下来,随侍进前来回话:“家主,宣穆小郎君见了夫人就不愿走,可要叫人将他请出去?”

    裴涿邂淡声道:“不必。”

    随侍未曾多言,领了命便就此退下。

    裴涿邂盯着手中公文,定了定心神,这才重新看进去。

    他与妘娘的关系闹成这样,夜里终究是难眠,只是他想,难眠的顾及也只有他一个,对妘娘来说,能同宣穆这个儿子在一处,又哪里会不得安寝?

    只是夜过子时,外面随侍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家主,宫中出事了,千牛卫的人亲自来传的令,让您速速入宫去。”

    裴涿邂身侧一凛,当即起身:“备马车。”

    入了夜,宫门口都戒备格外严,饶是裴涿邂入宫也都要一番盘查,还是派来的千牛卫细细交代上头的命令。

    只是入宫后却未曾去养心殿,而是掉转方向去了东宫。

    裴涿邂心中多少有了些预料,手下人在路上已然回禀,是太子在京都城外出了事。

    待到了东宫门前,门口看守之人进去回禀,不消片刻便有内侍请他进入正殿之中。

    皇帝高坐堂前,以手扶额尽显疲态,即便是穿着龙袍,也尽显颓败之势,他如今将到花甲之年,太子又突遭变故,心中自然定然难以言说。

    裴涿邂上前几步,直接跪了下来:“臣深夜而来行色匆匆,未曾着官服,请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你身上有伤,先起来罢。”

    裴涿邂起身,不卑不亢立在皇帝面前,长睫遮拦住他疏冷的眉眼,却是在心中思虑起今日的事来。

    皇帝缓缓开了口:“太子的事,你应当知晓了罢?”

    裴涿邂未曾遮掩,颔首应是:“来时路上,听人回禀了几句。”

    太子性子本就喜骄奢,身为储君面对的又是旁人想尽办法的讨好,如何能守得住本心?

    当初陪皇帝打下江山之时,太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虽不算太过出挑,但也能称上一句勇猛无双,只是江山大业已成,德行也一点点坏了起来。

    自打佛礼出事,城门守备也加强了不少,可太子仍擅自出去寻欢作乐,与皇后母族的几位急于攀附他的小官摆了流香渠。

    流香渠,便是女子们共浴其中,身上脂粉浸香了浴水,男子自是随意入其中取乐,淫乱不堪,他们也不知这样做了多少此,今夜偏偏被有人做了手脚,在其中投毒,本就是纵欲之地,在其中之时身子渐渐亏泄,毒性蔓延,以至于去了流香渠的十余人尽数命不久矣。

    中毒之事,还是太子内侍先一步察觉,这才将太子带了回来,皇帝知晓此事时已然动怒,即刻便派人将流香渠中之人尽数斩杀。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你是在太子出京前知晓,还是出京后?”

    这便是有些怀疑他的意思了。

    裴涿邂又重复了一遍:“是在方才。”

    皇帝那双混浊的眸朝着他望过来,一国之君,自是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此刻这种情形,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分明是山雨欲来。

    “京都城门严守,连太子擅出城门都未曾有人提前知晓,这都是怎么做的事!”

    裴涿邂即刻又跪了下来,承接皇帝震怒。

    “太子,那可是太子啊!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却无一人将他素平日行踪告知朕,裴卿,你是不是也同他们一起隐瞒朕!朕的眼耳,什么时候竟叫你们给一同堵住了!”

    皇帝广袖口一挥,桌案上的杯盏尽数拂落在地,瓷盏碎裂的声响荡在整个殿中。

    裴涿邂的心沉了沉,只能跪在地上:“微臣惶恐,臣竟也被一同蒙在鼓里,不能明陛下之眼,净陛下双耳,是臣之错,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因生气胸膛起伏着,守在旁侧的总管忙上前为他顺气,可皇帝还是猛咳了起来。

    花甲年逢子之痛,即便是皇帝也难以承受。

    可在此时,外面的内侍进来回禀:“陛下,薛统领求见,说有要事来禀。”

    此刻皇帝还哪有心思去听佛礼的回禀,抬手捏了捏眉心:“让他滚!”

    内侍犹犹豫豫:“陛下,可统领所禀之事,许是同太子殿下有关。”

    皇帝颤颤站起身来,有内侍搀扶这才稳住:“什么?传他进来!”

    裴涿邂仍旧跪在地上,闻言却是眸色一凛,待薛夷渊从外大步入门来,千牛卫的甲胄在寂静的深夜之中碰响,他略一抬眸,薛夷渊亦向他投来眸光。

    似是挑衅,又似是势在必得。

    薛夷渊跪下拱手回话:“陛下,臣今日追查佛礼遇刺一案,发现了镇南王世子一党残余之人混杂其中,而给太子下毒之人,亦是镇南王世子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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