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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被他的灼热席卷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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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医给给宣穆留了伤药,说他头上的伤若是好好调养,日后应当不会留什么疤痕。

    薛夷渊听了这话,盯着宣穆的脸上下瞧了瞧,而后笑道:“咱们家宣穆生的俊俏,不留疤最好,但若是真有了疤痕,反倒是更气派了。”

    苏容妘闻言伸手轻轻推他,轻喃道:“别当着孩子面乱说。”

    裴涿邂凝望着他们,倒确实是觉得,他们也算是般配。

    指尖再度收紧,他将视线移开,对着张太医颔首,没再说什么便带着张太医径直离开了此处。

    苏容婵视线一直在薛夷渊身上打量,在苏容妘察觉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叫苏容妘一瞬后脊背发凉,面色当即沉了下来,陡生防备。

    苏容婵却是笑道:“姐姐,我先回裴府了,你……早些回来。”

    见她离开,薛夷渊低声同苏容妘道:“你这嫡妹看着还挺好相处的。”

    苏容妘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若是现在说嫡妹的不好,他定会为了自己与嫡妹对上,到时候无论是强硬要带她离开也好,被嫡妹手下养的人伤到也罢,都是麻烦。

    只是她斜看过去,倒是叫薛夷渊嘿嘿一笑:“不好不好,旁人再好都没有你好。”

    苏容妘不想理他,伸手就要将宣穆抱过来,可薛夷渊却转身躲了她伸过来的手。

    “有我在,哪有叫你受累的道理。”

    他抱着宣穆颠了颠,分明苏容妘双手抱着都吃力,他单只手却抱的又稳又轻松。

    苏容妘看着宣穆的小胳膊环在薛夷渊的脖颈上,便也没在拒绝,她知道宣穆需要一个更有力量的怀抱。

    人少则慕父母,这话苏容妘此前未曾体会过。

    她恨那姓苏的抛弃她与娘亲,又怨娘亲有时太过软弱,她决定养育宣穆那一刻起,便从不觉得宣穆需要一个父亲,她自己可以将他教养好,自己小时候受得煎熬与折磨都不会叫他再体会,可她彼时却是发觉,难怪说孩子需要父母双全。

    宣穆需要感受到撑起门楣护住妻儿的力量,也需要如涓涓流水般荡裹住全家人的慈柔。

    苏容妘在从前觉得自己可以,可如今随着宣穆的一点点长大,还有身处这各个权贵的京都之中,她愈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薛夷渊抱着宣穆还向前走着,倒是突然回过身来,向苏容妘伸出手:“妘娘,在想什么?快跟上。”

    可苏容妘没有去牵他的手,而是在他掌心拍了一下,便算是她不远不近的回应。

    “你今日不是当职?怎得会突然过来。”

    薛夷渊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不是……昨日宣穆让我教他些防身的招数,我就怀疑他受欺负了,便想办法叫人看着点儿学堂,只是我那友人今日不当职,入宫给我递消息时费些劲,我这才来晚。”

    他在心中嘀咕,倒是没想到叫裴涿邂抢先一步。

    苏容妘听了这话当即要伸手去拍宣穆的头,可是看他头上顶着刚缠好的伤,又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自己,她便想气也气不起来。

    她只能板着脸:“日后不许再这般!”

    她由着宣穆拉着自己的手撒娇,出了学堂后薛夷渊送他们回裴府去,为了同他们多待上一会儿,还特意叫驾马车之人放慢了速度。

    苏容妘却是催促他:“你是在宫中当差的,你还以为是给寻常人看家护院不成?竟也真敢随便乱跑,也不怕掉了脑袋。”

    “才不会,新帝如今最喜仁德之名。”

    他倒是想到一件宫中趣事:“前几日他效仿先人的宽仁,口渴了故意不叫宫女去侍茶,说宫女在御前偷睡,他见其劳累不忍叫醒,又怕叫醒了让她受责罚,就自己忍着口渴,这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这两日就一直在大肆传扬,可他这当着宫女的面什么都不说,转过头来却说的人人皆知,那宫女不是照样要受责罚?照我说这不就是有病——”

    “慎言!”

    苏容妘被他这话吓的一惊,忙把他的话打断:“我看你才有点毛病,你一个御前的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薛夷渊被她呵得老实了,柔声道:“我唯有在你面前才如此的,不过是随便说到这了而已。”

    见苏容妘捏了捏眉心不说话,薛夷渊轻声道:“怎么几年过去,你倒是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新帝如今正是收复人心之时,哪里会随随便便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把人抓起来下狱。”

    苏容妘手攥得紧了紧,没回答,只是看见外面快到了裴府,她匆匆忙忙急要下马车:“裴府到了,你快些回去罢,明日若是宣穆身子尚可,我们去铁匠铺等你。”

    薛夷渊虽见她着急走有些难过,但听她说明日再见,又高兴起来,还拉着宣穆道:“你可得快些养伤啊。”

    苏容妘轻推了他一下,而后带着宣穆直接回了裴府。

    不过她原以为嫡妹会叫人传她过去,好好问上一问她与薛夷渊的事,可嫡妹却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夜幕落下之时,叫她先裴涿邂一步进了正院。

    沐浴更衣,去屋中等待。

    眼前是如墨洒般的黑暗,唯有窗外不算多圆的月洒进来的点点柔光。

    这种等待的感觉她已经好多日未曾体会过了,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抗拒与尴尬重新席卷上来。

    外面的裴涿邂已与苏容婵见了面,只是屏退了下人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孟家的事,你作何解释。”

    苏容婵被问的委屈,咬着唇:“夫君多日未曾到我房中歇,怎得一来便是质问?”

    裴涿邂眉头微蹙,凝视着面前人。

    苏容婵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柔声道:“夫君,你我是夫妻,一定要这般问询吗?你都未曾与我亲近亲近,你今夜陪陪我,明日我什么都跟你说,成吗?”

    裴涿邂眉心蹙得更紧,不喜她这种推延迂回的态度。

    可苏容婵却是道:“夫君今日可是十分维护姐姐和宣穆,叫我在一旁好生多余,夫君,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妻?”

    这话却好似击中了裴涿邂隐匿在心底的那块禁地。

    他似在证明自己般,想尽办法去对自己强调他的妻子是谁。

    他应该对他的妻子,有对常人没有的耐心。

    “好。”

    应答声出口,倒是比他自己想的要艰难,但说出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而屋中的苏容妘却攥紧了寝衣的袖口,静等被他的灼热席卷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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