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淡
翌日,书杰跟着母亲前往梁家,蒋氏见书杰回来了很是高兴,众人客气了一番。
蒋氏问书杰为何突然归家,书杰将原因说了。
蒋氏立马忧愁起来:“本想着我们一家好不容易从西北回来,就能多过几年轻快日子了,谁知又出了这事。”
书杰宽慰道:“梁伯父和梁大哥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定能护得一方百姓平安。”
蒋氏道:“但愿如此。”
张氏见蒋氏愁容满面的,就提议两家一起去鼓山寺上香祈福。
日子商定好了,张氏就带着书杰回去了。
两日后,在寺门口,书杰见到了梁玉,多日不见她似是清减了不少。
书杰知晓她是担忧父兄,只得不停的宽慰着。
上完香后,蒋氏本想求支签,可不知怎的胸口突突的跳了起来,让她感到很是不安。
恐慌中,蒋氏就没有求签,而是进献了不少香油钱,只求佛祖保佑夫君和儿子平安归来。
十一月底,突降大雪,山林中出现了多年未见的雾凇,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此时若是有那文人雅士见了定是要高歌一首诗词来赞美这美景。
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觉得天寒地冻,又要多费柴火取暖了。
梁玉这几日也是焦虑不已,当年在西北时,母亲曾患咳疾,当时因缺医少药留下了隐患,每到秋冬时就会复发。
后来父亲因立了战功,调离西北。南边天气暖和,不似西北苦寒,母亲这几年又精心保养旧疾再也没有复发过。
此次父兄为平叛乱再上战场,母亲本就忧心;而今年冬季较往年来的早了,气候也骤然冷了起来,结果导致她旧疾复发。
梁玉忧心忡忡的来到小厨房内,“秋菊,母亲的药熬好了吗?”
“小姐,已经熬好了,正准备送去呢?”
“那就好,赶紧端着药咱们一起过去。对了,在放一小碟蜜饯,待喝过药后,给母亲清清口。”梁玉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主仆二人穿过门廊,来到主院里,掀开厚厚的门帘进到屋里,只见蒋氏面色憔悴,半躺在床上。
蒋氏这几日盗汗严重,风荷刚帮着她换了一身里衣。
屋内虽已经烧了木炭暖暖的,但对蒋氏的病情似乎并无太大益处。
梁玉听到母亲剧烈的咳嗽声,赶紧端了杯温水伺候母亲喝了。
蒋氏见到女儿微笑道:“这几日我病了,扰的你都瘦了。”
梁玉道:“我是您女儿,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说罢,端起汤药伺候母亲服下。
汤药苦口,蒋氏眉头一皱,梁玉赶紧递过蜜饯,让母亲含着清清口。
蒋氏苦笑道:“这南边什么都好,就是冬季太湿冷了,这病才恢复的慢些。”
梁玉宽慰道,“好了,母亲!大夫说了你要多休息,切勿思虑过重,一会您再闭目养养神。”说罢,拿了杯温水,伺候蒋氏漱了口,又扶着母亲歇下了。
此时梁玉也是心急如焚,郑管家好几日都没有打探到消息了,也不知战事如何了?
这位郑管家算是家里的老人了,自小就跟着梁忠北征南讨,家里早就将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现在也算是良民。
只是郑管家闲不住,就一直跟在梁忠的身边,帮着打理外院的一应事物。
十二月初,这日早上郑管家的匆匆忙忙来到内院,“启禀夫人,刚在县衙打听到消息,听说贼人已经攻占了睦州杀了不少官兵,并占据了寿昌等县,听说如今朝着歙州而去了。”
蒋氏大急:“那些个贼人怎的如此气势汹汹?若是攻占了歙州,岂不是离池阳郡很近了?”
郑管家道:“听说那方家军,以‘诛杀朱勔’为口号,引得许多贫民纷纷响应,后又烧房舍,掠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人们安于太平,不识兵革,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如今叛军已由原来的数万人增加到近十万人。又听说凡是被他们抓住的官吏,就要被他们割其肉,断其体,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乱箭穿身很是凄惨。”
蒋氏听了,忍不住的颤抖,“咱们都是大宋子民,就算立场不同,一刀杀了也就杀了,怎的还要如此残忍。”
梁玉连忙上前安慰道:“母亲,放宽心,这不是还没有攻打到池阳郡吗?”
“郑叔,麻烦您这几日还要去县衙里多打探打探。”梁玉吩咐道。
池阳郡这边,梁家父子收到战报,见方腊势大,而池阳的驻军不过几千人;若是那方家军真的攻进来,定是难以抵挡。于是急书数封报防御使(从五品),请求其向上请兵增援。
奈何池阳防御使是个文官,虽隶属兵部,却从未行军打仗过,对兵务是一窍不通:“这梁副尉真是小题大做。我听密探来报,说那姓方的早就说了,余杭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又怎会耗费心力来攻打我池阳郡?”
防御使将信件丢在一旁,继续喝酒享乐,那知有什么危险!
梁氏父子眼巴巴的等着上峰指示,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得紧闭城门全力防守。
十二月中旬,叛军攻往歙州,上峰急令距离歙州较近的池阳郡出兵援助,谁知那防御使晚上喝酒喝醉了,那调令第二日方才看到。
贻误军机可是重罪,防御使连忙警告心腹左右,不可乱言。随后他急匆匆的召集军士,让他们速去援助歙州。
梁家父子一刻都不敢耽误,即刻带兵前往,结果迟了一步,歙州已被叛军攻破。
众军士只得暂在附近驻扎,梁忠急令传令兵赶回池阳禀报此事,等待上峰新的军令。
防御使立马六神无主起来,还是左右心腹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大人,事已至此,您就如实向上峰禀报,看上峰如何定夺?您一个文官,又背靠兵部;若是上峰怪罪下来,这领兵打仗的事情与您又有何干?”
防御使眼珠一转:“你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张家得到消息,叛军已经攻陷新城等县,朝着余杭打过来了。
张家各族老又聚在一起商议,“这可如何是好?昨日我听通判大人私下说,如今形势可是严峻的很。咱们张家阖族好不容易积累了这么多的基业难道就要被这些叛军给毁了?”
“前两日,我打听到朱家人装了不少好东西到船上,似是要跑了?”
那朱家人,就是方腊口中“诛杀朱勔”的那个朱家。
“狗东西,捅了个弥天大祸,结果自己要跑。”
“谨言慎行!”张族长赶紧提醒。
张族长沉吟了片刻:“如今形势严峻,各位有何高见?”
“我听说那些个叛军所到之处烧房舍,掠金帛子女,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避祸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不如等朝廷派兵剿了贼人咱们再回来。”有一族老建议道。
大多数族老都纷纷附和,张族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商议一下族中产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