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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巨人花园不在冷了,你是我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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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一天半,姜夔大致拟定好了初稿,这种比大纲详细的叫做细纲。

    他虽然写了一部分,但是远远不够。

    大结局除了交代天使立华奏和音无的交往。

    由理救赎剧情也是十分重要。

    另外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也要出现了,所有的设定要一瞬间,不突兀展开。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这些部分有雪乃帮助他写。

    不算代写,之后姜夔要用自己的话重新写一遍。

    通过这种方式书写会加快,理解为抄答案就行了。

    这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赶时间。

    姜夔重点处理的,是立华奏的人生,还有她和音无相遇的过程。

    以及最后的告白与告别。

    这些是非常重要的,是决胜的关键。

    今天晚上一过,《天使心跳》必须发售。

    有栖剩的时间不多了。

    反正后期可以重修,现在只要保证最原始的稿子就好。

    天使乐队根据大致的初稿,要创作比之前两首更好的歌曲。

    这边的青山七海,也是十分努力录制着有声书。

    英梨梨和a社的画师也是通宵赶稿。

    穹妹和海梦联系,跟某新闻电视台联系,整理相关的资料。

    平冢静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也呼吁人们的关注。多出来的时间,她也开车去乡村送收音机。

    总之,所有人都在努力着。

    姜夔更是在百忙之中,亲自来到坂柳有栖身边。

    讲述《天使心跳》的最终卷。

    只能由他来,别人来都没有意义。

    他是如今除她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

    女孩依旧没法说出完整的话,只能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姜夔让有栖平复心情,接下来的故事会很长。

    握着她的小手,等了一会儿。

    他缓缓讲述起,那个漫长的故事。

    ☆

    礼堂的钟声响起,那是在祭奠死亡的幽魂。

    然而一声声下,一个新的生命却悄然诞生。

    一个婴儿被丢弃在了北代町福利院门口。

    年迈的老妇走出门准备铲雪,随后便看到放在地上的襁褓。

    她抱起婴儿,看着对方眨着的小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将婴儿抱回屋内。

    自从霓区经济泡沫,很多人都活不下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孩子这样被丢在门口。

    而那个婴儿就是我。

    我的名字叫,立华奏。

    这名字并不是世佳子奶奶帮我取得。

    参加附近葬礼的钢琴师,在给死者的葬礼上,弹奏一首完抚慰伤心人们曲子后,顺便来拜访友人院长。

    世佳子奶奶替我索要名字,对方想了想,给出了。

    立华奏三个字。

    这名字大家都说好,因为它的发音就像弹奏出优美旋律的曲子,很美妙。

    我顺利在福利院长大到六岁,同时也有了一位好朋友,她叫麻里铃。

    我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听童话故事。

    不管是安徒生海的女儿,还是一千零一夜阿里巴巴,《小王子》。

    我们俩都听得如痴如醉。

    而麻里铃最喜欢的是王尔德童话里一篇《巨人花园》,原因是我们得到了绘本!

    过去我们都是通过世佳子奶奶的口述,听着睡前童话故事,但这一次却是拿到了童话绘本。

    这是一位好心人来福利院捐赠给我们的,因为搬家去很远的地方,东西都带不走。

    所以都送给我们了。

    有的孩子选了糖果,有的孩子选择了鞋子,有人选了衣服。

    而麻里铃也是一眼看中了那个绘本。

    我们蹲坐在一起,如饥似渴翻阅着绘本,那五颜六色的画,像一束光把我们带去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隆冬来临,刺骨的寒风吹起雪花。”

    画中的雪花,还有美丽的花儿,魁梧的巨人,不再只是奶奶口中的词汇,它变成了可以看见的景象。

    我们惊叹着、笑着,即便晚上熄灯了,也还在讨论着剧情。

    “奏。”睡在我不远处的麻里铃轻声道,“等长大了,我要买好多好多绘本。

    都像这样五颜六色的。”

    “嗯,我也想。”我这么回应她。

    “对了,你真傻。明明排队到你,还有东西可以拿。

    你却不要。”

    “因为,我身后还有一个人,我拿了。

    她就没有了。”

    “所以我说你傻呀。”

    麻里铃说着就睡着了,她睡觉的时候,会有轻微的鼻鼾声。

    福利院一天的生活很简单,大部分时间孩子们都在玩游戏。

    男孩子都是跳房子、捉迷藏,女孩子是翻花绳、皮筋。

    但我和麻里铃都没办法参加。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激烈运动。而麻里铃患有一种罕见多关节挛缩症,每天都要吃药。

    她无法行动,有时候手也无法端住碗筷。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俩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坐在一起休息。

    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孩子蹦蹦跳跳。

    被遗弃在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患有各种先天性疾病,被父母抛弃。

    相比失去视力、听觉,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那一年,我七岁。

    福利院有了一台电视机。

    它的第一次出现让整个福利院沸腾了。

    面对急不可耐的孩子们,世佳子奶奶表示,要等到晚上才能播放。

    她们还要调下频道,另外安排好座位。

    福利院总共有200多个孩子,放在房间里显然是挤不进去这么多人的。

    所以电视机被放在了院子里,连接线迁移过去。

    一整天我们都期待着晚上降临。

    由于身高,我和麻里铃都坐在了前排。

    当电视机打开的那一刻,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和图像。

    整个院子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尖叫,直到院长出来维护秩序。

    随后电视机的响起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月棱镜,威力变身!”接着是一阵bgm声响起。

    月野兔变身为美少女战士。

    那段时间,我和麻里铃一直讨论着动画里的剧情。

    不止是我们,整个福利院的孩子都在讨论着。

    特别是第二位美少女战士水野亚美出现的时候,整个福利院弥漫着一种游戏。

    那就是扮演美少女战士。

    男孩子不屑于这种游戏,他们依旧在玩丢沙包。

    但也有一位男孩愿意扮演燕尾服假面。

    我和麻里铃是“纸上谈兵”派系,我们分析的敌人和美少女战士具体实力差距,然后判断后续的剧情。

    猜中的话会特别开心。

    好景不长,男孩子们厌倦了美少女战士的动画。

    有人偷偷从世佳子奶奶房间里拿来遥控器,按来按去,结果跳到另外一个频道。

    随后出现的是超级赛文奥特曼,对抗一个机器人。

    整个打斗过程非常激烈,最后赛文释放了光线将对方击败。

    男孩子们巨大的欢呼声,让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原本还在休息的院长也被吵闹声吸引过来。

    之后抢动画片就成为了我们的日常对抗。

    男孩子们都要看奥特曼,就连唯一愿意扮演燕尾服假面的男孩子也“叛变”了阵营。

    奥特曼太香了。

    这令麻里铃很生气,她很不高兴:“那个奥特曼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就为了看那3分钟的变身而已。

    反正最后一定会打败怪兽,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笑着说:“我们不也一样,也是为了看美少女变身了几分钟。

    你不是很想成为水手战士吗。”

    被我一句话给噎住,麻里铃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道:“奏,你到底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还是男孩子那边的?”

    “我当然是站我们这边,但是也要考虑对方的心情嘛。

    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一想。”

    “你老当老好人了,但是他们可不会这么想。

    他们今晚还想看奥特曼呢。

    我绝对不会同意的。”麻里铃气鼓鼓叉着腰。

    “放心吧,大人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在晚上,两方阵营又为看什么动画片吵的不可开交,这时候院长站出来。

    保证大家公平观看,今天看美少女战士,明天是奥特曼。

    就按照这个顺序一直持续下去。

    一开始都没有异议,但很快我们接不上剧情。

    每次跳过一集,后续发生的事情总会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比如突然出现的陌生敌人和伙伴。

    麻里铃忍不住抱怨,另外一边的男孩子们也很不爽,他们也对赛文奥特曼突然使用没见过的光线技能感到不解。

    就在两方阵营一触即发,一定要说服对方一定要看自己这边的内容时。

    世佳子奶奶仔细研究电视频道后,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错,当时的动画片是有重播的。

    周一,周三的动画会在周六和周日重新播放。

    只要错开时间,大家都能看。

    这一喜讯让大家欢呼雀跃。

    不过奶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所有的孩子今后必须参加劳动。

    有力气的男孩子去种花生,还有番薯。

    帮助福利院解决一些粮食问题。

    女孩子们呢则去缝缝补补,洗衣服或者是缝针线。

    所有人都一口答应下来。

    我和麻里铃做不了体力活,洗衣服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

    我们负责缝补破掉的衣服,还有跟着世佳子奶奶学着织围巾、编毛鞋。

    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我们长大了。

    虽然已经12岁,却依旧还是小孩子。

    美少女战士已经完结了,但我依旧在看樱桃小丸子。

    男孩子们还是在看奥特曼,不对,还有棒球英豪。

    对于棒球这门运动,男孩子们非常感兴趣。

    不过没有谁打过棒球。

    对于我们之前不屑于月野兔和燕尾服假面的“调情”,男孩子们在观看完棒球英豪。

    也开始激烈的讨论,小南到底喜欢和也还是达也。

    “不,一定是喜欢达也。”

    “喜欢的是和也,好不好。

    和也没出事,根本轮不到达也,你信不信?!”

    边看动画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花生,还有番薯吃。

    男孩子那边也不亏,他们破了洞的衣服都是交给女孩子们处理。

    围巾啊,毛鞋啊,都是我们这边提供。

    互惠互利。

    现在很少会发生争吵了。

    “奏~”看完电视后,路上麻里铃搂着我的胳膊,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干嘛?别用这种声音,好难受。”

    “喂喂,你没发现吗?有好几个人在偷偷看你。

    那些家伙之前还不想跟我们玩,现在知道你漂亮了,都想凑上来套近乎呢。

    嘁,一群王八蛋。”

    这时候我们已经上过生理课,对男女之分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我戳了戳她的脸颊:“不一定是看我,也可能是偷看你。”

    “怎么可能,我又没你长得好看。”

    “麻里铃也很可爱呀。”

    “就算你安慰我吧。”麻里铃拉长的音调,“对了,奏,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诶?”

    我思考着挚友到底会给我什么惊喜。

    这天晚上我按照往常一样回到房间,怎么没开灯?

    就在我伸手去拉灯的时候,光突然亮了起来。

    砰的一声,很多的彩带和花朵,在空中散开来,落在我的头上。

    “恭喜你,奏,十二岁生日快乐!”世佳子奶奶微笑道。

    “生日快乐,奏!”麻里铃跑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还有其她,我的一些朋友。

    这一刻,我的眼泪情不自禁流淌了下来。

    生日?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久远的词。

    不止是我,大部分的福利院孩子一开始都对生日这个词汇都是非常陌生。

    当奶奶解释给大家听,很多人都是沉默的,我记得非常清楚。

    生日就是庆祝出生的那一天。

    但是我们所有人出生的那几天就被抛弃了。

    尽管很多时候刻意不去提及,但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包括我。

    我是他们的累赘,我的父母不喜欢我,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在健康的家庭下长大,能够正常的去上学,那该有多好。

    “生日蛋糕我们自己做得哟,买来鸡蛋和奶油,搞了大半天。

    快过来插蜡烛吧。”麻里铃高兴拉着我的手,难怪这几天她一直不在我身边。

    原来是偷偷做去学做蛋糕。

    我擦着眼泪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跟着大家一起唱生日之歌,随后将点燃的蜡烛一口气吹灭。

    “许愿吧!”麻里铃对我说。

    我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许下了愿望。

    我要和大家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

    ……

    我诅咒命运女神。

    不幸的事情终究是在我身边发生了。

    麻里铃病情极度恶化,她被送往医院,在这里待上了一整整一个月,可病情没有任何的好转。

    今天医生更是直接对我说她剩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跟她做好离别吧。

    我哭着求医生想想办法,但是对方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

    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有时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的脆弱,医生安慰我的话,我听不进去。

    我没有告诉麻里铃,她的病治不好,奶奶自然也不会说。

    我装作开心的样子告诉麻里铃,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麻里铃笑着点头,眺望窗外。

    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奏,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可以也给我一个惊喜吗?”

    “嗯,当然会。”我看着挚友的眼眸,思考着麻里铃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走在大街上,望着橱窗里满目玲珑的商品。

    有好看的洋娃娃,有美丽的玻璃球。

    这些东西,麻里铃会喜欢吗?

    我摸了摸口袋为数不多的钱,我买不起。

    即便是买得起,她不一定会喜欢。

    等等,我怎么忘了?

    麻里铃最喜欢的礼物,毫无疑问是那个。

    我匆忙转过身准备去买童话绘本,却撞到了一位路人。

    对方伸出手将我扶起,我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这是一位“熟人”,她来过福利院给我们弹过钢琴,也是给我取名字的人。

    “奏?”

    “夕纪姐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匆匆忙忙。”

    我强忍着悲伤,将最近的事情告诉她。

    最后夕纪姐姐把我带到她住的地方,那里有一架漂亮的钢琴。

    “知道生前葬吗?”

    我摇摇头。

    随后夕纪姐姐给我解释,这份习俗。

    所谓的生前葬,就是本人在还没有死的情况下,邀请自己的好友。

    表达对大家的谢意,以及对自己离去以后大家不要那么痛苦。

    夕纪姐姐的工作就是这个,只不过有时候是人已经走了,一样有人需要她去演奏。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没有感谢自己身边的人就突然离世。

    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某种心愿,就离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麻里铃是幸福的。

    至少她还能带着你们的祝福去另外一个世界。”

    我反驳:“哪里幸福了?命运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站在你的角度确实如此。”夕纪姐姐没有和我争吵,而是教我唱一首歌。

    她轻轻的弹奏着。

    此时我无法理解参加很多人葬礼,夕纪姐姐对死亡的领悟。

    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些苦难,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个世界是糟糕的,这个世界烂透了。

    当我拿着童话绘本回去,之后给麻里铃过生日。

    在病房里的生日会,我唱着夕纪姐姐教给我的歌。

    麻里铃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她忍不住抱住了我。

    “奏,我真的,真的好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呜呜。”

    我强忍着心酸,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道:“说什么傻话,我们当然一直会在一起,别说傻话。”

    话是这么说,我却不由自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嗯。”她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脖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豆大的水滴,轻轻落在我的皮肤上。

    麻里铃,走了。

    早上醒来再次见到的时候,她嘴角带着微笑。

    双手紧紧攥着我给她买来那份童话绘本。

    葬礼十分的简单,就连她身上的花,都是从附近的山上采摘的。

    福利院已经出不起任何钱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让她非常体面的离开。

    看着被花簇拥着的她,她嘴角带着微笑。

    往事再次清晰在脑海里浮现。

    那年冬天,麻里铃:“奏,巨人花园不再冷了,是因为有很多孩子在里面玩啊。”

    “嗯,这个童话故事,大概是想告诉我们,孩子们是最美丽的花朵。”

    “唔,我才没有奏,想那么多。”打着哈欠,挚友钻进被窝。

    “我只是知道在奏身边一点也不冷,因为奏就像太阳一样温暖。”

    ……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我全身。

    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剧痛,胸口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裂开。

    当我再一次醒来,头顶是灰白的天花板。

    鼻子里是药水味儿。

    耳边是不知名的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那个是心脏的频率吗?

    不久世佳子奶奶来探望我,她告诉我不用担心。

    福利院虽然没钱了,但正在求助政府,另外也展开募捐。

    一定会没事的。

    我说不出话来,我很想告诉奶奶,让她们放弃我。

    我要去陪麻里铃了。

    我待在这里,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即便治好病也是个残废,不如让我安静的离开。

    活着毫无意义,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许从一开始,我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不要放弃啊,孩子。

    你是有希望的。”

    “医生不是说我的心脏已经不行了吗?奶奶,让我走吧。

    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我终于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

    奶奶握住了我的小手,认真的说:“孩子,要坚强。

    麻里铃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你的病会有转机的。”

    ……

    我没有听进去,病情也急转直下。

    某一天我直接昏了过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胸口是一阵剧痛,但已经缝合好了。

    我……还活着?

    依旧是那熟悉的仪器发出的,不知名规则波动声。

    过了许久,世佳子奶奶再次来看我,她高兴的对我说。

    没事了,我一定会痊愈出院。

    我不解的问:“奶奶,我的心脏不是已经不行了吗?”

    “奏,你已经换了一个心啊。”

    “啊咧?”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你真要离开我们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跟你身体匹配的心运了过来。

    之后医生就为你做了手术,现在那颗陌生的心就在你身体里跳动。”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奶奶解释,收音机没电池了,换一个新电池就可以重新播放。

    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颗心,它来自于别的地方。

    我想要感谢那个人,可大家都告诉我,捐献者的信息是保密的。

    我无法得知那个人的姓名。

    我只知道祂比我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我摸着胸口那心跳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我全身蔓延。

    我还活着,我被另外一个人,赐予了生命。

    出院以后,我重新返回福利院。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我变得坚强起来。

    回想过去,我害臊。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为他人做些什么。

    从而拯救了我的生命。

    而我却只一心想求死,我没有为任何人考虑过。

    我是多么的软弱,而祂又是多么的勇敢。

    我要珍惜祂的心。

    我不能浪费祂的心意。

    我要好好的活着,连同祂的,还有麻里铃那份,一起认真的活下去。

    又过了几年,奶奶去世了。

    但是这一次除了难过,我还带着坚强。

    我告诉她,我一定会把福利院建设好。

    我要从她的手里接过这个担子,我要照顾好大家。

    听到我这样保证,奶奶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被送来福利院的弃婴,我照顾着她们。

    屎尿这种东西是不避开的,另外这一批接受的婴儿有一个是脑瘫患者。

    无论怎么教她,她都不会说话。

    我给她取名为时光春希。

    意为春天的希望。

    到5岁那年,春希还依旧不会穿衣服。

    有时候她还会摔倒,弄得满身泥泞。

    甚至会在上课的时候尿裤子。

    其她小孩子都不喜欢她,但我想尽办法给她找好朋友。

    方法自然是讲童话故事。

    另外我手里还有大量精美的童话绘本。

    哪怕是为了利益,给春希找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如果能找到知心朋友的话,那最好。

    “此时,巨人花园不再冷了。”

    又是一年我讲起了,她最喜欢的童话。

    我轻轻的站了起来,看着福利院庭院里,这些年来我种满了花花草草。

    嗯,麻里铃,这里永远不会冷了。

    因为爱在这里。

    另外,那位不知名的英雄。

    由衷感谢你,赐予我新的人生。

    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早已离开人世,更找不回活着的意义。

    我之所以活着,就是要像太阳一样去温暖别人呀。

    就像世佳子奶奶,挚友,夕纪姐姐,每一个帮助我的人。

    虽然被父母抛弃,可我身边依旧有许多爱我的人。

    也有我爱的大家。

    我在福利院工作了整整10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结婚。

    一方面我没有时间去谈恋爱,一方面追我的人,无法跟我一同守护福利院。

    我只是为大家而存在的,结不结婚不重要。

    春去冬来,我给春希过着生日。

    也带她去看烟花,尽管她对此不太懂,不过她喜欢人多的地方。

    有次不小心走丢,我没有找到她,吓得我赶快报警。

    之后带她外出,我都是用一根绳子绑着她的手和我的手。

    我真是粗心呢。

    ——

    ——

    我……

    不行了。

    距离上一次手术过去了13年。

    说实话,能够延续这么久已经是不错的了。

    确实术后,更幸运也有活30年的。

    然而我已经不会怨恨了,也不会去埋怨了。

    我足够幸运。

    我遇见了最好的人,麻里铃、奶奶,还有我身边这些可爱的大家。

    还有那个拯救我生命的那位英雄。

    一向安静的春希握着我的手,大哭着。

    这些年来她的智力还是个3岁孩子。

    不过她也知道我要走了,所以她很难过。

    对于她来说,我就是她的妈妈。

    “别哭,小希。

    妈妈给你唱一首歌。”

    那是我,给麻里铃唱的离别之歌。

    这份离别是因为重逢。

    因为重逢才有离别。

    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们心里,在你们记忆当中存在。

    我爱你们。

    ……

    听到了哭声,还有抽泣声。

    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这样……消失了吗……

    有点不甘心呢,还不知道祂的名字,也未曾能将感谢传递给祂。

    即便是去祂的墓碑前,感谢一番也好啊。

    好想,好想亲自感谢一下祂。

    我的英雄。

    你是我的太阳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和出生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

    过了许久,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

    而映入眼帘的,是麻里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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