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不是反悔了?
裴桑屿轻呵一声,“你现在对许佳允倒是关心,怎么?要不要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英雄救美?”
江慕珩一噎,“你有病啊!我是医生!我对我的病患表示一下同情心怎么了?!”
裴桑屿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染上杀气,沉沉地盯着他,“一个迟雨是这样,现在连你也这样,怎么?许佳允就那么好?值得你们为了她和我撕破脸?”
江慕珩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他是裴桑屿最亲近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裴桑屿身上都经历过什么的人。
裴桑屿对他的信任自然是超乎其他人。
可裴桑屿现在看他的眼神,竟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上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三年前……
蓦地,江慕珩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擅自停药了?”
裴桑屿眉心拧了拧,眼中的杀气散去。
他这反应验证了江慕珩的猜测!
“为什么?”江慕珩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明知道你停药的后果!裴桑屿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太反常了!不行,我得马上给上官教授打电话……”
“别打。”裴桑屿沉声道。
“不打难道要让你继续这么胡闹下去吗?”江慕珩懒得理他,直接拿出手机直接点开通讯录。
裴桑屿眸色一厉,冲过来一把夺过了江慕珩的手机。
“我说了别打了!”他暴躁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手机被摔碎了。
江慕珩气得脸都绿了,“你他妈……我上个月刚买的手机!”
裴桑屿胸口起伏着,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十倍赔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是赔钱的问题吗?”江慕珩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到200以上了。
“桑屿,我是担心你,三年前你擅自停药,结果呢?你差点死了!要不是蒋姳救了你,你这条命早就没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再变成那个怪物吗?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停药!”
作为朋友,江慕珩现在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你停多久了?”
裴桑屿不言。
江慕珩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又问:“所以昨晚你又失控了才会那样对许佳允是吗?桑屿,我拜托你跟我说句实话,这是你第几次失控了?你他妈回答我啊!”
“半个月。”
“半个月……”江慕珩抬手抹了把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半个月还好,现在再继续用药影响不会太大,你……”
“我不会再吃药。”裴桑屿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决。
“不吃药你想干嘛?”江慕珩在书房里叉腰来回地走,“你想上天吗?我他妈不想那天睡醒看到裴氏总裁暴毙身亡的新闻!”
裴桑屿看着江慕珩,那双黑沉的眸里像被一层雾盖住。
“阿珩,你知道那些药为什么能让我不失控吗?”
江慕珩皱眉,“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有效才能让你不失控啊!”
“不是。”裴桑屿自嘲般地勾了下唇,“那些药可以控制我情绪,让我冷静得像个冰冷的机器人,感受不到快乐,也感受不到悲伤,就像一张白布,它将我的心遮住了。”
江慕珩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精神类的药物,都是以麻痹情绪取代情绪稳定,从而达到抑制病情发作的作用。
“我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她的一颦一笑明明那样真实那样生动,她的眼泪明明落在我手上,我的心却一片麻木,甚至只要我一闭上眼,我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江慕珩怔怔地看着裴桑屿。
他没病,也没吃过这种药,他只知道吃了这种药,裴桑屿至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至少不再做出一些无法自控的行为。
可他从不知道,这种药带给裴桑屿的副作用竟是这样……
“可即便是这样……”江慕珩叹声气,“起码你能活着,能体面的,安全的活着。”
“的确,那是救我命的药。”
裴桑屿抬手捂住心口,眼底的迷茫彻底显露:“我的确变得很冷静,不会再因为失控做出伤害自己和别人的事情,可是,我的心盲了,像一个没有心的怪物,麻木机械地活着,可能哪怕有天她死在我眼前,我都感觉不到一丝悲痛……”
江慕珩呼吸一滞。
“这个她……”他咽了口口水,问道:“是蒋姳还是……”
“重要吗?”裴桑屿看着江慕珩,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今天这些话,你知道就好,出了这扇门,忘了。”
“我可以忘。”江慕珩叹声气,看着裴桑屿的眼神越发沉重复杂,“可你呢?你能忘吗?”
裴桑屿没回答江慕珩的话。
他只是看向窗外,许久,他掐了烟,沉声地说了句:“我只知道,我不会放她离开。”
江慕珩离开后,裴桑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很久都没有出来。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来电显示:小姳。
他只看一眼,拿出烟盒点燃香烟,自顾自抽着烟,全然不理会那一通接一通不断打来的电话。
…
中午的时候,阿缘端着熬好的青粥上楼。
裴桑屿正好从书房出来。
“裴先生。”阿缘顿步,躬身:“我给少夫人送点粥。”
裴桑屿扫了眼阿缘手里的白粥,“给我。”
阿缘一愣,抬头看着他。
裴桑屿伸手端走阿缘手中的餐盘。
阿缘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帮他开门。
待裴桑屿走进卧室,阿缘又立即关上门。
主卧里,许佳允睡了一觉,醒来一身的汗。
看到裴桑屿进来,她眉头微蹙,挪动着酸疼的身子,侧过身,把背对着他。
裴桑屿眯了眯眸,迈步走到床边。
他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
“起来喝点粥。”
男人声音冷淡,语气依旧强硬。
许佳允是真的不愿意在此刻面对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昨晚经历的,她深知和这个男人硬碰硬没有好下场。
她咬着牙,艰难地转过身。
对上裴桑屿的视线,她捏着被子的手微微收紧。
裴桑屿俯身,大手覆在她额头上。
“退烧了。”他收回手,垂眸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能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