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欠你什么!
“你知道吗?”男人指腹摩挲着她通红的眼尾,薄唇扯出一抹冷笑,接近疯魔病态的冷,“恨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这么恨我,怎么会是心理应激障碍?怎么会认知错乱?”
“你啊……”他顿了顿,黑眸沉沉的映着她苍白的脸,“你根本就不会演戏!”
“你混蛋!”
许佳允抬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后颈禁锢她的大手脱离,她也因为惯性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撞上探视玻璃窗。
她狠狠的瞪着他,“裴桑屿,拿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人来泄愤,我瞧不起你!”
裴桑屿眉心紧蹙,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我说我瞧不起你!”
许佳允失控大喊:“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才这样肆无忌惮的作践我!裴桑屿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口口声声说我欠你!可是我到底欠你什么了?外婆又到底欠你什么了?!就算是我妈真的害死了你爸那也是我妈的罪,你凭什么强加在我身上!”
“许佳允!”
裴桑屿怒吼一声,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下巴传来剧烈的疼意,她甚至觉得她再多说一个字下巴就会被这个男人捏碎!
“你听好了!是因为你的不安分,是因为你的不认命,所以你外婆才要替你受这份罪!”
“还有,别他妈再说你爱我!”他胸腔起伏,对一次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你的爱让我感到恶心!”
许佳允瞪着他。
“你明明是来替你妈赎罪的,怎么还敢说你爱我?怎么还敢异想天开要和我结婚?”
他说着不禁又轻哂一声,提醒道:
“但你也别恨我,你有资格恨我吗?许佳允,这是你妈欠我裴家的,你就是一个沈家送上门来抵债的玩物!玩物就不该有情绪!你就应该被践踏,被折磨!”
男人另一只夹着烟的手拍了拍她苍白冰冷的脸颊,“只有你越痛,才越对得起你来抵债的身份!”
许佳允狠狠闭上眼,及时掩去眼中强烈翻涌的恨意!
他随便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断了外婆求生的路。
人命关天,他却像是游戏一样,轻描淡写一句‘都是替她受罪’就带过了!
愤怒和憎恨像一头失控的猛兽,在她身体里狠狠的撕咬着仅剩不多的理智。
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捅入裴桑屿的心脏!
这男人从始至终都是恶魔!
她越痛,他越满意!
可重活一世,她难道还要任由这个恶魔践踏折磨吗?
不,她不会!
既然手里没有刀,那她就耐心磨一把!
裴桑屿这把锋利的刀,她总有一天会握在手里,为她肆意利用!
许佳允秀眉狠狠一皱,咬破了舌尖,钻心的疼意让她瞬间恢复冷静。
她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裴桑屿,那就如你所愿……”她勾唇,明明笑了,却是满眼破碎和绝望,“我不爱你了。”
话落,她嘴角一抹鲜血流下……
裴桑屿眉心一跳。
下一瞬,许佳允双眼闭上,纤瘦的身子往后倒去——
…
别墅二楼,走廊最深处,光照最差的卧室。
房门打开,江慕珩提着急诊箱走出来。
门外,领命在此等候的周景上前一步。
“江医生,裴总在书房。”
江慕珩微微点头,转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被推开。
江慕珩走进来,看着落地窗那边劲松般立着的男人。
“她醒了,说要见你。”
裴桑屿转过身,修长的两根手指夹住香烟,吐出一口烟,随手将香烟摁在烟灰缸内,捻熄。
“孩子呢?”
他只关心孩子。
但关心孩子并不代表他爱这个孩子。
如今沈知烟的孩子没了,许佳允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能再有半分闪失,毕竟这个孩子关系到那位的生死……
江慕珩叹声气,“身为医生,我的良心很痛你知道吗?”
裴桑屿瞥他一眼,带着杀气。
江慕珩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了。孩子好好的,嘴里的血是她咬破自己的舌头流的……哎!你看你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不这么逼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演技很好。”
裴桑屿语气嘲讽,“不过是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她还真以为我让她生一个孩子就能改变什么?异想天开。”
“我也不是心理科医生,她是不是演的我不好判断。”江慕珩顿了下,又说:“但我可以很确定,她很重视那个孩子!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对她稍微好一点?”
闻言,裴桑屿皱眉,转头阴恻恻的看向江慕珩。
江慕珩看他这神情,知道自己白劝了。
“算了算了。”江慕珩摆摆手,“我不插手你们之间的破事儿了!”
他转身拉开书房门,想到什么又顿步回头,“对了,我找王医生要了一些关于‘心理应激障碍症’的临床病例,你要有兴趣可以看看。”
“我没兴趣。”裴桑屿冷声回绝道。
“反正我拿给周景了,看不看随你。”江慕珩耸耸肩,转身走了。
书房门关上。
裴桑屿盯着紧闭的书房门,神色复杂。
……
五分钟后,书房门再次打开。
颀长的身影径直朝许佳允的卧室走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踹开。
许佳允吓了一跳,手中的平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低呼一声,蹲下身要去捡,手腕却猛地被男人的大手扼住。
紧接着手腕一痛,她整个人被扯着站起身,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她拧着眉,抬眼看向裴桑屿,“阿屿,你弄疼我了。”
听到这个称呼,裴桑屿脸色越发阴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外婆的氧气管拔了!”
“好啊!”许佳允对上他阴沉暴戾的目光,突然不管不顾的点点头。
随后,她又笑起来,眼里的绝望却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你要拔就拔吧!她老人家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承受病痛折磨,或许死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解脱!”
闻言,裴桑屿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