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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孤的心比石头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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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镜拿起那张休书。

    休书是虞棠写的。

    是她最常用的楷书。

    字迹清秀,配上他那枚私印,怎么看怎么好看。

    容镜忍不住反复观看。

    看到最后,容镜几乎压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想到众人还等着自己的恢复。

    他低咳一声,压下上扬的唇角:“是本王的私章,本王亲自帮虞小姐盖上去的,承恩侯你还有什么疑惑?”

    “这不可能!”韩渡瞬间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

    王爷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东西上盖私印……

    刚要质问,堂上的顺天府府尹将镇堂木敲响:

    “好了承恩侯,你哗然公堂本官没治你的罪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了,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休书既然王爷盖了章,那便是有效,合法的,你再闹,本官便要治你的罪了。”

    “现在,虞小姐你也已经见到了,你贪墨公款的事情该如实交代了吧!”

    虞棠懒得再看韩渡和府尹扯皮,去了后堂休息。

    她才刚进门,父亲沉着脸走了进来。

    虞棠刚送下来的心瞬间又紧绷起来。

    她低头小声叫了一声父亲。

    虞父冷着脸坐在椅子上。

    他看了一眼后堂伺候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人都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他目光落到虞棠身上:“你母亲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虞棠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她看着父亲严肃的父亲,本能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也怪我,平时的对你疏忽了。”

    “你自小被养在南方,来京城的路上又遭遇了那么些个事情……”

    虞棠越发抬不起头来。

    当年她在匪窝和容镜意外交合,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怀孕。

    后来母亲带她去参加宴会。

    她恶心的厉害,当时只以为是饭菜不好,叫来大夫之后才发现是怀孕了……

    虞棠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前一秒还在对她赞赏有加,想将她介绍给自己儿子的长辈,下一秒犹如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纷纷躲开。

    还有她刚刚交往的那些小姐们,也都瞬间翻脸。

    连带着母亲,都受人奚落。

    可偏偏她体质不好,不能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虞棠至今仍清楚的记得,知道这件事情后的母亲几乎每天都在垂泪,每天都变着法的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虞棠正想着,一直宽厚的大手忽然落在她的肩头。

    虞棠抬头,看着头发白了许多的父亲。

    他长长叹息一声:

    “我是个男人,本来不好和你说这些,但你母亲忙,这几个月身子又差,棠儿,当年你在来京的路上遭遇山匪,这件事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当初该多派些人马来接你。”

    “这件事你没错,错的是那群畜生!”

    “后来韩渡来府里提亲,我想着那段时间,户部刚好派他去南边查账,我误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加上他又说得那般好听,我这才点头,答应了这桩亲事。”

    “成婚后,你也从不曾和你母亲说起过你在韩家过得不好,我们都以为……”虞父不忍再说下去。

    其实他们也知道虞棠在韩家可能过得不是很开心。

    但他们并未往棠儿和承恩侯从未圆房这件事情上去想。

    加上每次回来,韩渡那小子都表现的很是热切,扶着女儿的手,拉着女儿说悄悄话。

    还有他对韩卓百般维护的模样。

    他们只当是虞棠的婆婆给虞棠气受,或者是伸手问棠儿要银子。

    因此他只顾着给棠儿塞银子,从没细问过她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

    之前长宁说棠儿过得不好,要去韩家闹,他还觉得是长宁多事,会搅乱棠儿的生活,出手阻止了……

    现在想来,若是他当初没有阻拦,他的女儿何至于受这么多的气。

    “这些年委屈你了。”

    虞棠听到父亲这样说,一下子酸了眼眶。

    她忙别开脸,胡乱摇头:“没,女儿不委屈,外公和祖父从小就教育我,说我们虞家的孩子,什么都能受,唯有委屈不能受。”

    “所以女儿才没有忍着他们……”

    虞父自然知道父亲和岳父对棠儿都很好,可这也让他想起了虞棠没有父母陪伴的这些年……

    “你外祖他们将你养的很好。”

    “棠儿,父亲和母亲把你放在祖父和外公家,你有没有怪父亲和母亲啊?”

    虞棠微微摇头,眼睛盯着鞋尖:“怎么会怪父亲和母亲呢。”

    “我知道父亲忙,况且父亲那时候刚刚进入仕途,多少双眼睛盯着父亲,父亲将我养在江南都为了我好。”

    “我都理解的。”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

    虞父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年亏欠虞棠良多。

    他实在不知道有些如何面对虞棠:

    “你,你休了韩渡后,可有去处?”

    “我暂时住在长公主那边。”

    “常住在别人府里始终不是回事儿……”

    虞棠抿唇颔首:“我知道,祖父和外祖都在京城帮我置办了宅子,我也有几栋院子闲着,等过几日,我搬出去住就好了。”

    虞棠的话让虞父一愣。

    他卡在喉咙里那句让虞棠搬回家住再也说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为父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虞父看着虞棠,希望女儿能说话挽留一番。

    然而虞棠只是恭敬地让出路:“父亲慢走。”

    虞父点了点头,快步从后堂离开。

    虞棠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等到那挺直的背影完全消失,虞棠这才回过神来。

    她慢吞吞坐到椅子上,手里的汤婆子已经没了温度。

    冷风不要钱似得往屋里灌。

    刚要让人将门关上。

    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冷风虽然不往里灌了,可身上的寒意却还在,哪怕面前就是炭盆,她仍冷得厉害。

    忽然,一双漆黑绣云纹的长靴闯入眼帘,虞棠刚要抬头,一只手炉却率先塞进了她手里:“手炉凉透了都不知道让下人换,笨。”

    额头被敲了一下。

    虞棠却并没有感觉被冒犯到。

    她抬头揉着被容镜敲过的地方:“这不是有王爷帮我换了吗?”

    “孤只给你换着一次,下次再不记得,就挨冻吧。”

    虞棠抬手抱住容镜细窄的腰:“我才不信王爷会如此狠心。”

    “孤为什么不会?”

    “你难道不知道外面说孤的心比石头还硬?”

    他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可轻抚虞棠长发的手却无比温柔。

    虞棠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是对别人。”

    “对我,王爷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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