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沙场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韩少冰这才是缓和了心情，便是松开了赵涉川，然后调整呼吸。只不过，他看向赵涉川的时候，却是眼神怪异。
“我们是一块进来的，你怎么就没事呢？”
韩少冰问道。
“我亦是陷入瘴气幻境之中，只不过倒是没有阁主这般，惊慌失措。”
赵涉川笑着说道。
“这可怨不得我，这面前所见所闻，可是真切的令人恐惧。我要是有你这身本事，自然是不会害怕成这样。只可惜，没这个能耐呀。”
韩少冰耸耸肩。
“此间瘴气遍布，还是小心些吧。若是再陷入那等幻觉之中，只怕便是回来也丢了魂魄。”
赵涉川说罢，便是起身，准备朝前走。
“我如何小心？这瘴气又见不得，要不然你想个法子，给我弄个什么东西，将那瘴气隔绝，怎么样？”
韩少冰说道。
赵涉川闻言，便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一枚珠子，丢给了韩少冰。
“这是什么东西？”
“清心珠乃是神谛山太光湖上仙鹤之涎凝成，素有驱邪之效，你放在身上，便是不慎中了瘴气，也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束手无策。”
接着，赵涉川便是朝着不远处的废墟走去。
这一路上，倒是安稳了许多。韩少冰借着清心珠，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般，陷入幻境之中。只不过，这其间的瘴气，确实是强了许多，到了后面，韩少冰已经是将那清心珠含在口中，不敢吐出。
幸而临近废墟时，瘴气已经大体消失，韩少冰这才是将那珠子吐出来，大口喘着粗气。
面前的废墟，已经是看不出何种建筑，便是这地面上，也是十分分散。甚至，有的地方，只剩下几块石砖拼凑在一起，离着四周却是有着数十步的距离。
但从这所剩无几的墙面上看，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上方的痕迹上，到现在还遗留着一点那时候的灵气。触之，则反之以凄凉，让赵涉川头疼欲裂。若非是自己已经到了天元境，只怕现在便被上方的战意吞噬。
“莫要碰。”
赵涉川见着韩少冰伸出手，想要触摸墙面上的刀痕，便是厉声喝止道。随后，他便是使劲摇了摇头，走向那刀痕。
一面残垣之上，有两道十分深的刀痕，一刀红色，一刀黑色，散发着无尽的战意。
呼。
赵涉川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紧接着，便是伸出手，放在那红色的刀痕之上。下一刻，红光乍现，便是有无穷无尽的战意，席卷而来，眨眼间便将赵涉川直接弹飞出去。韩少冰见状，赶忙跑出去，将赵涉川扶住。
待得红光消散，那刀痕已经是见见暗淡下去，变得与普通刀痕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样？”
韩少冰开口问道。
赵涉川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这上方的力量，已经是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故而也无法重现当时之事。”
说罢，他便是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再触碰那黑色的刀痕。
“哎，不要再试了，若是一个不慎，赔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韩少冰劝道。
“无妨。”
赵涉川说罢，便是将手放在上方。
嗡——
黑光瞬间将着四周笼罩起来，地面缓缓浮现一座巨大的城堡。这四下，无数身着铠甲的战士，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阔斧，朝着与前方的骑兵混战在一起。
不多时，两方主帅冲出，红刀黑刀，于刹那之间交缠在一块，二人双目怒视，一声怒喝，你来我往之间，战了数十回合。
此刻，天地之间，以黑红之颜色不停变化。
随之白光乍起，百万战士惨死，城堡被毁，天降神怒。然而那红黑两大主帅，却已经是打得红了眼，全然不管那苍天怒火。一连七天七夜，两人在这神怒之中疯狂对拼，无数刀光，甚至将那神怒吞没，只留下无穷无尽的战意。
只不过，随着白光更甚，二人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慢。直至最后，一道神谕天罚击穿二人身着之铠甲，使二人形神俱灭，这才是结束了战斗。
“嘶，能够惹怒上天的存在，可真是令人畏惧。”
韩少冰轻声叹道，随之便又开始琢磨，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毕竟，这神怒降世，自开天辟地到如今，也不过是出现区区三次。一次毁了被称之为开天第一魔尊的陵尤，一次将自诩比肩天命，甚至意图取而代之的天帝又道。最后第三次，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到底是降在了哪里。没想到，今日倒是有幸一见。
“如今一见，倒是长了见识。”
赵涉川缓缓说道，只是心脏，却是不知道为何，跳得极快。这面前的两人，与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却又好似千丝万缕联系着。只是，这上方的力量消退的太快，赵涉川来不及好好琢磨。
“你看这下面，是什么？”
韩少冰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顺着韩少冰指的地方，赵涉川伸出手，将埋在土里的那一片碎片挖了出来。
一块与镜子相似的碎片，缓缓浮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不会就是那个南风启镜吧？”
韩少冰说道。
“倘若真是如此，这便不好办了。”
赵涉川皱了皱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上古之物被打破，想要重新复原，可就要花上非常多的功夫了。
要知道，当今世上对前人所用之玄式法决，甚至是阵法结界，几乎都有缺失。更何况锻造冶炼等等造物之术，更是遗失过半。纵然是将世上所有古籍都搜寻个遍的天尊城，其中数百种技术，都只剩下一个名字记载着。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韩少冰从赵涉川手中将那一半碎片拿过手，仔细端详着，发现这上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遮掩住。于是，他便是伸出手，用力地擦了擦。
很快，一行小字，便是显露出来。只不过，却并非是这个年代的人所使用的文字。
“你看的懂么？”
韩少冰将那碎片丢给赵涉川。
赵涉川仔细端详了一会，便是摇了摇头，“上方文字，只怕已经是超过八千年的历史，天尊城内，可是没有任何记载。”
说罢，赵涉川便是将黑皇剑拿了出来，然后右手手指覆于上方。不多时，黑霄便是缓缓现身，可是将韩少冰吓了一跳。
“你可真是不怕死啊，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敢崔动黑皇剑。”
黑霄看着赵涉川，笑着说道。
“在下的身体，在下最为清楚，阁下无需担心。请你出来，是有一事相问。”
赵涉川说道。
“什么事？”
黑霄摆了摆手，便是开口问道。
“此间文字，应属荒古时期，你可认得？”
说罢，赵涉川便将这碎片递到黑霄的面前。
黑霄端详了一会，便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荒古之时的文字，须得以完整之文章，方能解读。这里不过半句话，只怕强行译出，意思会曲解。”
“既然如此，就先拿着吧。等到了前方，再看看有没有相似的东西，能够将它拼凑完整。”
说罢，赵涉川便将那碎片丢给了一旁睁大眼睛看着黑霄的韩少冰，然后起身，准备继续前进。但韩少冰，明显是被黑霄的气场压住了，只能半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见韩少冰这般，赵涉川便是朝着黑霄行礼。黑霄见状，又是耸耸肩，一团黑烟升起，黑霄的身影便是消失不见。
黑霄一消失，韩少冰立马便是来了精神，赶忙站起来，跑到赵涉川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所见，可是黑皇剑中的魔龙？”
赵涉川点了点头。
“你也太大胆了，他要是疯了把我们都杀了，不就玩完了么？”
韩少冰低声说道。
“放宽心吧，有我在，定然护你周全。”
赵涉川微笑着说道。
“你真以为我怕死啊，我是怕你死啊，赵大护法。”
韩少冰轻轻摇头。
“一时半会，死不了。”
赵涉川回道。
韩少冰听罢，便是耸耸肩，随即又是轻声叹了口气，便不再与之争辩。
半个时辰之后。
离开了方才的废墟，转眼间他们便是到了一处真正的沙场。
在这里，无数的盔甲和兵器，将这原来空旷的地方，填得满满当当。这被黄土掩埋的白骨，已经是堆起了半个山丘。
苍茫肃杀，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一步。
韩少冰看着面前的一幕，便是轻声叹了口气，而后跟着赵涉川朝着那高处缓缓走上去。只不过，这脚下若隐若现的白骨，却是让他不寒而栗。
上百万人的血战，到底是为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但从这无数的刀剑来看，他们有着不得不战的理由。
“你说，九州到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
韩少冰开口问道。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这样的战争。”
赵涉川随口回答道。
“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韩少冰问。
“于先帝而言，九州各自为主，不犯帝王，便是江山稳固。但对于他而言，天下只侍一主，才能真正的安稳。但若想让九州州王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单凭嘴皮子，肯定是做不到。所以，他定会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赵涉川说罢，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如此做，也是他最欣赏的。
“你们这一家子，做事可真是喜欢做绝了。”
韩少冰轻声叹道。
“等你哪一日坐上了那位置，你就明白了。”
赵涉川说罢，也不再管韩少冰，自己一点点地朝着前方走。
“等我哪一日你这不就是胡说八道么？我哪一日也坐不上那位置啊！”
韩少冰无语地说道。
只是，他们却未发现，这渐行渐远的山丘，此刻却是缓缓蠕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下方，紧紧跟着他们。
这蠕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却是能够紧跟着他们，一步不落。
然而，即便是再如何小心翼翼，赵涉川似乎也是感觉出了异样，当即便是放慢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