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道
“‘声名远扬’这四个字,各位爱徒都会写吧?”
不慕殿前,秋与世、方正、白无痕和赵思思正跪于郭奚面前,头顶上放着一碗清水,双手平放于胸前,中间挂着一桶水。四人摇摇晃晃,却也不敢将水洒出来。
“啧啧啧,你知道现在子规学院怎么传吗?说我土院收了九天阁直荐的学生,底子硬了,长脾气了,以前打架分胜负,现在,直接奔着分生死去了!假若几名老师再晚些到食堂,祝习宇你们是不是就能当场给他宰了埋了!”
“是他们先下死手的!”
赵思思反驳道。
“还敢狡辩!还敢狡辩!你一个爆字阵,把没防备的祝习宇灵脉炸毁了三成,谭焱他都气疯了!你才入学一天啊,就敢如此胡作非为,当真以为九天阁能护着你不成!”
郭奚说罢,自身后掏出戒尺,狠狠抽在赵思思背后。赵思思只低吟一声,却也不敢再发出声来。
“方正,明日带着他们去思过崖面壁五日。你,自面壁回来起一月,禁止任何修炼,给我好好把院训抄个十万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开始修炼。”
“凭什么!是他们先惹事的!”
赵思思不服,将水桶丢在一边,便是连头上的碗也摔个粉碎。
“好好好,有个性。你们三人负责抄院训,你,自己一个人去思过崖思过!哪日想明白了,哪日回来!”
郭奚说罢,直接将一本院训丢在他们面前,转身就走。
“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他都快把秋师兄打死了,我凭什么不能打他!我不服!!”
赵思思这一举动,可是吓得这跪着的三位师兄赶忙站起身,也不顾这清水将自己的衣服打湿,捂着赵思思的嘴,将她拉走。这要是真的把郭奚激怒,这土院可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静思小筑。
赵思思闷闷不乐回到自己住处,坐在椅子上是越想越气,随手便将边上的茶盏扔了出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将一旁闭眼静养的赵涉川惊醒。见气得两颊鼓起的赵思思在那里摔东西,他不由笑出声。
“你笑什么!”
赵思思将茶杯摔向赵涉川,后者抬手一挥,便又稳当地将茶杯送回原处。
“明明是他们先挑的事,为什么处罚我们!还让我一个人面壁思过!我哪有过错!还不让我修炼!呸!老娘不稀罕!”
“谭焱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更何况你还用他的绝学打伤他的弟子,等他亲自上门,非得有你好看。思过崖可是九天阁看着的,你又是九天阁直荐,便是莫听白也不敢上那放肆。让你去,是为你好。”
赵思思听到这话,气这才慢慢消了。这样细细一想,郭奚待她,可算是十分不错。只是不知道,自己这般鲁莽,会给土院带来多少麻烦。她叹了口气,自己一时气上了头,却也没去细想其他的。只是想着自己一个人躲在思过崖,将这烂摊子甩给自己的师兄和师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忽然,赵思思想起了什么,立马窜到赵涉川面前,打量一番之后,小心问道:“九天阁为什么直荐我?我与九天阁,可没什么交集。”
“很快你便能知道了。”
赵思思疑惑,但见赵涉川面色不知为何更加苍白,连发声都变得有些艰难,便也直接放弃继续追问,转身泡了杯茶放在他身边,就开始收拾行李,起身前往思过崖。
思过崖。
一到夜里,思过崖可说是冷的可怕。这几日本就喜下雪,思过崖又没有正院那般有结界隔绝,可说是遍地都是积雪。夜里的温度更是一降再降,便是这湍急的瀑布,都有结成冰的可能。
帐篷前赵思思围着篝火烤着身体,尽量维持体温。天寒地冻,四下寂寥,长夜又漫漫,这份莫名的失落和寂寞,可是让赵思思备受煎熬。看着眼前摇晃的篝火,又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一时间心觉难受,眼眶泛红,几欲泪流。
“也不知道师尊他们会不会有事……”
赵思思拨弄着枯枝,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小妮子!”
忽地一阵狂笑声起,吓得赵思思赶忙从火堆中抽出枯枝,警惕着四周。没一会儿,一个赤脚老者,自那倾洒月光之下缓缓走来。赵思思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坐在地上嘲讽他们的老头儿。
那老头而今换了套打扮,束发带冠,一身黑色长袍,腰间缠着一镶玉宽腰带,满面红光,仿佛又不得了的喜事一般。右手上拿着一把汉白玉镶金长剑,左手抓这个酒坛子,拂尘随手挂在腰间,摇摇晃晃地往赵思思这边走过来。
“你这糟老头儿,天天就守在这思过崖等人是吧?”
赵思思见着他没好气,直接别过脸去。
“你这小妮子,就是脾气大,难怪能惹那么大的事。”
“我只是没控制住……”
虽是如此说,可声音轻微,显得底气不足。毕竟当时自己确实起过那么一刻杀心。
“老道问你件事,你与那赵涉川,是什么关系?”
听见赵涉川的大名,赵思思立马警惕,往后挪了几步。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者,闭口不言。
“呵呵,他倒是直接,硬把你拉到小盈。只不过根基不稳,所以才把控不得玄式的威力。哎,你每日打猎让老道吃饱,老道帮你打个根基如何?”
老者见赵思思没有说话,便也能猜出几分,遂不追问,换了个话题。
“什么意思?”
“老道教你君子剑法,一来可以固基,二来可以强身,三来嘛,这君子剑法威力,可不弱于那小子的王道剑法,得了老道的传承,你可得替老道收拾那小子。”
“您老这剑法当真那么厉害,自己不会找他比比啊?”
赵思思好奇,这老头儿若是说真的,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找赵涉川比试?更何况,她又不是没见过赵涉川练剑,出奇的霸道和凶狠,就是站得远远的,也被感受其中的王霸之气。只怕自己学上个十几年,都不能有其一二。万一这老头儿唬自己,到时候怕是得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我与那小子比了两年剑,也没见他赢过,实在乏味。往后他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老道更是无聊透顶。子规学院人才济济,偏偏没有一个人的剑术能有他一半实力,真是了然无趣,了然无趣啊!”
老者看着天边的月亮,哀叹道。这两年,没了赵涉川,可是憋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