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1
“手机没信号了。”野蔷薇摆弄了几下手机,最后只能烦躁地把手机收起来,“真的是一点信号都没啊,这乡下破地方,啧。”
伏黑低头看了眼自己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不由思考,这次要拔除的咒灵难道和电磁有关么?
不过这样就没法和外界联系了,真是糟糕。
“没事的,速战速决吧,等到这个任务完成了就去横滨看看若菜姐。”活动着关节,虎杖满脸自信,“老师不在的时候我们可要守护好她啊,毕竟已经和老师约定好了呢。”
伏黑默默看了眼虎杖,事实上虎杖并不知道,五条悟私底下说过要小心虎杖和若菜接触。虽然不能让他们不见面,但至少见面的时候他必须得在一旁做好戒备。
野蔷薇留意到身后两个少年之间所流露出来的违和,并不打算说什么,真是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不过眼下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只能速战速决了。
……
北海道。
同样深受没有信号折磨的还有已经抵达此次任务地点的五条悟。
太过分了,这样都没法时时刻刻和亲亲可爱的若菜聊天了呢,万一她半夜要是做噩梦吓哭了的话找不到他不是会哭得更厉害吗?
真是糟糕啊。
这次也是大老远来了北海道,先前派遣而来的咒术师中,包括一名一级,两名准一级,都在此次的任务中丧生,无一生还,也是因为情节过于惨烈恶劣他才会连夜赶往任务地点的。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本次任务的难度如何,对于他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主要还是担心若菜那边,一个人无依无靠,晚上还要孤零零地一个人睡觉,也不知道离开了他的怀抱她会不会习惯呢?
首先,他就很不习惯啦。
真想抱抱软软香香的若菜,再睡上一觉,一定超舒服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五条悟决心要在几个小时内把任务做完。
马上他就处理完然后回去抱抱亲亲可爱的若菜!
2
此时的若菜很是手足无措。毫无疑问太宰治的那一番没头没尾的电话让本来就处于不安状态下的她越发紧张焦虑起来。
她试着回拨了几通电话但没有一个是接通的。不仅如此她还尝试着给五条悟打了电话,同样是打不通,这让本就惶惶不安的她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思来想去后,她果断报了警,不过因为资料证据不充分警方仅表示会重点关注失踪人口的上报情况,若菜算是跌入冰窖,一筹莫展。
难道就要她眼睁睁看着朋友陷入险境而坐以待毙吗?
她努力回想着和太宰相处的点点滴滴,希望能够找到些许线索。以往和太宰相处的时候就聊过很多,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似乎都是她在说自己的事情,很多时候他总是单方面在引导她开口,一开始倒是没太注意,现在想起来确实他都没怎么说过自己的事情。
她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他的喜好,有一个离婚的前妻,生活不算如意,画作很难转手卖出去等等。而这些对她要实战救援行动完全没有一点帮助。
仔细想想,太宰真的很不可思议,他看上去特别健谈,结果相处了那么久她对他却是真的了解没多少,可偏偏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认知,还以为她已经有了一个知心知底的朋友。
她真是太失败了啊,对自己的朋友一点也不了解。
若菜苦恼极了,只能坐着干着急。
听好了,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绝对不要开门,尤其是深夜的时候!”
“我这边也遇到了些麻烦,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清楚,但请一定要相信我,绝对……”
脑海里回荡起了他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毫无疑问他是遇到了大麻烦,为什么特地打电话来通知她?是不说明那麻烦是和她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难道说——
越想越可怕,若菜不敢再往下想,而就在这时候,玄关处传来了突兀的门铃声。
“叮咚。”
一声。
“叮咚,叮咚。”
然后就是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地响着。大概是里头一直没有回应,那门铃声越来越急切,甚至有种就要破门而入的感觉。
若菜心里一个咯噔,被这突然且接连不断的铃声吓得够呛,整张小脸没了血色。
从来没有谁会在大半夜这个时候来造访,至少她认识的人里头几乎没有,而且还是挑在了五条悟外出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偏偏不久前太宰还打了一通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细思极恐。
铃声还是没有停下,然后就是一个撞击门的声音,但很奇怪的是敲门声只维持了一声。
“若菜,若菜,若菜……”
门口陆陆续续地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含含糊糊的,但她还是听出了对方是在叫自己。
若菜遏制不住颤抖起来。
好一会,那声音还在继续,若菜捂着耳朵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然而那可怕的声音不曾断绝过,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并没有明显的印象,尤其是混入了杂音,她根本就不敢去确认。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躲在家里是绝对安全的,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家是安全屋哦。”
这时,五条悟的声音陡然在脑海内响起,若菜怔了怔,看向门口的位置,确实对方只停留在喊名字和按门铃的层面上,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连敲门也只是一声。
难道家里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确定,家里里里外外她都收拾过,也没见过奇怪的东西,五条悟也没说过家里有什么禁忌的东西不可触碰之类的,还是她想太多了?
这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若菜一惊,又有些不确定和忐忑,那声音说停就停,她又等了一会,果真没有再响起来过。
会不会是走了?觉得屋子里可能没有人之类的。
这么想着,若菜悄悄拿遥控控制了屋内的灯光,降到最低以后,她小心翼翼地向玄关走去,虽然可能已经没有危险了但她还是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不敢贸然靠的太近,只敢偷偷开了门口的监控。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当画面弹出来的一瞬,若菜被门口那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给吓到了,对方就像是知道她在偷看一般,甚至是故意靠近摄像头。
“啊!”
若菜跌坐在地,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整个人恐惧到了极点。
视线忍不住又来到监控画面上,那个人还在门口转悠,来回踱步,步伐有些不自然,就好像傀儡一般。不仅如此她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盘踞的黑雾,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那必定是五条悟先前说过的咒灵一类的东西,而且和赤司肩膀上的东西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一股森森的阴气令若菜胆寒,同时,即便隔着一堵厚实的门若菜却还是能够闻到外头飘进来的一股令人战栗和作呕的不详的气味。
就好像是肉质腐烂的味道,尤其是在大夏天的,这种味道更加冲鼻,她是闻到过不新鲜的海鲜和肉类的味道,但这种极有可能已经死亡超过了个把月的了。
若菜捂着口鼻,压下干呕的欲望。环顾四周,她把一旁的柜子推了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什么这个门都得堵上。
虽然害怕到极点,手指都在颤抖,但若菜还是忍住了那股子惊惧把能搬来的东西都堵在了门上,自己则是缩回客厅的沙发里,抱着自己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祈祷对方放弃进到这里头的念头而快点离去。
屋子很安静,她也把灯光压到最低,反倒是外头皎洁的月色打亮了屋子,她实在不敢把灯彻底关掉,心脏砰砰直跳,虽然害怕但此刻她多少冷静了一些,也恢复了思考。
一直在屋子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说不好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她必须得想办法摆脱这种被动的处境。
她本想报警,可一想到那个人身上的咒灵却又有些犹豫了。五条悟告诉过她,一般人是看不到那些的,而暴露在咒灵的视野范围内是相当危险的。
那么叫警察来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甚至还有可能害了他们。
若菜咬着下唇,抱着最后的期望再次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这次连孩子们的电话也打了,结果没有一个能打通的。
怎么办怎么办??
若菜害怕地直掉眼泪,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咒灵,上次光是要触碰都已经抽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个蝇头身上的触感,滑滑腻腻,甚至还有人类的体温。
这时候,外头的门铃又响了起来,若菜吓得缩了缩身子。
谁也好,来帮帮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拒绝我,若菜,若菜……”伴随着嘶吼,那是东西损坏的声音,咔咔作响,在静谧的夜晚里尤为刺耳。
随后,电源被切断,而这也成了压垮若菜脆弱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菜甚至不敢哭出声,她捂着耳朵疯狂摇头,可那声音如同魔障了一般一直纠缠着她不放。与此同时,一些陌生的记忆陡然闯入她大脑里。
戴着丑陋面具的男人们冲进古老的大宅里,有的在狂怒咒骂着,也有的在肆意狂笑着,他们像强盗一样闯进每一间房,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躲在大宅深处衣橱里的少女捂着耳朵,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流。来了,他们来了,那些可怕的人来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拒绝,这本就是你该为家族做的,应该的。”
最后他们拉开了衣橱,蓝发瘦弱的少女满脸恐惧,一双紫色的瞳眸颤抖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逃不掉的,这是你被生下来所需要背负的使命。”
男人们扯着面无血色的少女,粗鲁地拖行到了庭院之中。无视少女的反抗和哀求,男人们剥除了她身上的衣物,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用恶臭的血液写上密密麻麻的咒语。
咒语如同炽热的烙印一般深刻在少女的肌肤上,发热发烫,疼得少女在地上翻滚着,男人们站开了些,居高临下地用冰冷和揶揄的目光扫视着未着片屡的少女。
“好疼,好疼,不要看,不要看我,不要!!”若菜几乎歇斯底里,过去的记忆和此刻重叠,让她有些分辨不得现实。
这时候,若菜身上渐渐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蓝色咒力,将她彻底包裹了起来,而处于意识游离状态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时候,在生得领域中的贞子忽然痛苦得痉挛起来,她身上浮现起了红色的斑痕,如同烙印一般,而令人惊奇的是,她身上的烙印和若菜记忆中完全一致。
“该死,该死!”贞子趴倒在黑暗之中,看着在那盏聚光灯下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的,闭着眼似乎是在熟睡中的若菜,愤恨地伸出手去,可在接触到光的一瞬她痛苦地惨叫出声。
就算是这种状态下封印也如此牢不可摧,她恨啊。
不是不想取而代之,而是她做不到。就算她再怎么掩饰和欺诈也好,都无法改变她就是被囚禁于此的事实。
不是她选择了若菜,而是若菜困住了她。
疼痛到了一定程度,贞子已经无力反抗,好不容易吸取的五条悟的咒力全部被若菜的自然反应剥离她的身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恐怕她很难再操纵若菜的身体了。
所谓的令无数咒灵闻风丧胆的绝对封印“咒器”,令她毫无招架之力。
贞子决定在陷入黑暗前做点什么,然而,她却感受到了若菜体内的咒术正在接触她先前为五条悟和若菜之间的诅咒。
这是要她前功尽弃?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睁大眼,贞子满脸不甘和愤恨地瞪向了还在熟睡中的若菜,颤巍巍地抬起手去,却什么也捕捉不到,无能和无力吞没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积攒了上千年的咒力……
说被夺走就被夺走。
好恨。
另一边,还在搜索咒灵下落的五条悟身形一震,忽然感应到一股陌生的咒力冲入自己的体内,毫无预警,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被禁锢着的诅咒消失了。
莫名其妙,且毫无任何先兆地离奇解除了。
可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伤感,心脏处有些不舍和悲伤。然后他发现自己流眼泪了。
有些迟疑和疑惑,他抹了把脸颊,确实是流泪了,实在太反常了。眼睛状态很好,没有进沙子也没有任何感到悲伤的情绪,这眼泪似乎不是他的。
害怕吗?好像不是,似乎是要失去什么的预感,有点糟糕。
抬头望向天空那一抹月,患得患失的感觉越发强烈。
难道是若菜那边发生了什么?
……
若菜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门外的动静还在持续,她有些不解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就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似的。
在梦里她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那些场景对于她来说是那么陌生,总觉得很不真切。难道那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除开那些,现在她感觉身体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不明白自己截至目前为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她的手机闪了闪,接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若菜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赤司的,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熟人的电话能够很大程度上让她安下心来。
赤司一直在纠结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情绪忽然崩溃的若菜,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决定打个电话来问问看。
“怎么了?感觉你的声音在颤抖。”
一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他一颗心难免揪了起来。
“有,有人在门口一直骚扰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菜有些恍惚,此刻她又惊又怕,熟人的声音让她一路堆起来的防御瞬间崩塌。
“有人?”赤司敏感地意识到可能和之前的电视节目有关,那档节目已经暴露了她所在的小区,仔细一点的话不难查到她的住所的。
“五条不在家吗?”
“刚出差。”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但很快,赤司冷静道:“先报警吧,我一会就过去,你记得别开门。”
听到赤司要过来,若菜大惊:“不行,您绝对不可以过来!”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冷静下来,深呼吸,你现在的状态不大好,门口的那家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相信我。”赤司一边安抚着,大概能猜到孤立无援的若菜一个人在家落泪的场面,光是想到她害怕成那样他的心就揪痛。
“保持电话联系,我不会挂电话,你要是害怕就和我说话。”赤司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也顾不上其他便出了门。
虽然也很担心,但他要做的是稳住若菜的情绪,安抚好她比什么都重要。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不可以轻易让若菜开门,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用备份钥匙才行,京子那边恰好就有。
制定好计划后赤司当即赶往京子的家,因为时间紧迫,他甚至没有好好和橘家的父母打招呼,无视京子的质问拿了钥匙便火速驱车离开了。
等到车子的声音远了,橘家的父母才姗姗来到楼下,面对气得跳脚的女儿他们是满头雾水,难道说前几次京子的早退和刻意敷衍被发现了?
赤司家的人要退婚了吗难道?
若菜一直在戒备着外面,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外头忽然没了声音,期间她又一次去看了监控,人不见了,外头空荡荡的,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但若菜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办法得到平复。
而赤司是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赶到的,在门口再三的保证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若菜终于是把屋内所有的障碍都移除,而开门看到赤司的那一瞬间,她竟脚上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赤司当即上前扶住了还惊魂未定的她,此时此刻也忘了长久以来一直刻意保持的距离。在看到如此柔弱的她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就算是再铜墙铁壁坚守本分的人也难免要动了恻隐之心。
半个小时后,赤司从厨房里端来了一杯热茶,递给了若菜,自己则是在她对面坐下。
“不要压抑自己,你已经安全了。”赤司轻声说着,一双红色的瞳眸定定望着若菜。
若菜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红红的,看上去无助极了,不过她也确实冷静了很多,当下又感动又感激:“真的很感谢您愿意来帮忙,不过我已经好很多了。”
赤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错开,落在自己交叠的指尖上,他知道自己太冲动鲁莽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了。
“是今天才有的事吗?在这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他已经尽最大能力把全网任何有关她的视频都下架了,只是事件难免还是发酵了。
听着赤司的话,若菜怔了怔,陷入了沉思。平时她也不和什么人接触,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但这两天似乎接连发生怪事。
想了想她便把在ktv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闻言赤司皱了眉:“果然。”
若菜听出端倪来,便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实情。
赤司叹了口气,便把“万年美女”的事情简要地和若菜说了下。而若菜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最后脑袋里嗡嗡作响,因为震惊都无法思考了。
据说现在外头到处都在找她。当她回顾那一期被播出来的节目的时候,毫无疑问又是当头一棒,她傻傻地看着节目组旁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被拒之门外的可怜女人,更有人放话说要把那个“渣男”找出来。
后者显然给她的打击更大。对此她感到愧疚又自责,因为自己的愚蠢她居然让那么多人误会了五条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整期节目的,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本能地想要寻求五条悟的庇护,可这种时候偏偏人又不在,此刻电话也打不通。
赤司在一旁也忍不住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或许晚两天知道对她比较好。但事情已经演变到如此恶劣且难以控制的地步,身为当事人的她有权知道一切。
“主要是有些人在私底下带偏了舆论,才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考虑交给我处理。”赤司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若菜安安静静的,由始至终没有表态,但她看上去疲惫憔悴得厉害,赤司实在是不忍心。
“你还好吧?”她的脸色真的很差。
若菜摇摇头:“我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放心不下那些人会对五条先生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动用了关系把论坛的评论和帖子都删除了,也联系电视台做好了保密工作,应该影响不大的。”赤司安慰道。
只是已经播出去了,具体发酵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若菜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人摇摇欲坠,赤司伸手扶住了她,若菜轻轻拉下了他的手,这让赤司有些意外,同时也有着掩不住的失落。
“昨天晚上的时候本来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的,但现在你就专心休息吧,其他的还是交给我吧。”
“赤司先生打算怎么做?”若菜有些无力。
看了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赤司压下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理性地分析着:“主导舆论的走势就可以了,我手底下刚好有一档厨艺节目,一来考虑到你喜欢料理,二来也能够起到正名的作用,本来是想等你状态好点的时候和你商量的,但现在你还是别考虑这些了。”
若菜摇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
赤司看着若菜苍白的小脸,张了张唇,却没能够说什么。
“我会好好考虑的。”若菜又一次道谢,但表示现在很混乱,毕竟她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五条悟,私心觉得怎么样都得和他商量才行。
“如果不参加的话也没关系,我这边会想办法的。”
随后警察也来了,若菜提供了监控录影,而赤司全程都在陪着她。做了笔录以后,若菜又一次和警察提起太宰的事,那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这也让一旁的赤司留了个心眼。
“太宰治先生吗?我们很熟的。”来办案的警官是个三十前代半的男性,模样周正看着很正气,“以前有过几次合作经验,如果是那位的话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若菜很是意外,忙问原委,警官以案件隐私不得透露太多为由拒绝,但为了让若菜放心还是安慰了几句:“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很厉害,至少一点小困难是难不倒他们的。”
武装侦探社?这倒是让一边的赤司有些意外,这个组织他听说过,只是从未交集过。
既然警官再三确定太宰的安全,若菜也稍稍放宽了心,送走警官后,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为了安全起见今晚还是去别的地方过夜吧?”赤司提议,“横滨有我家的产业,现在过去给你开一间房的话不是问题。”
若菜摇了摇头,谨记着五条悟交代过的话,拒绝了赤司的好意。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个奇怪的人除了在门口乱喊乱叫外根本没办法进到屋子里来,这里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就如同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安全。
另外,她本能地相信五条悟所说的。
“五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赤司又问,虽然很不想提到那个男人,但眼下他没有别的话可同她说了,立场而言。
“没有,这次的工作比较突然,想必比较紧张。”若菜无法对一般人说关于咒术的事,只能简单带过。
赤司没有继续问下去。关于名门五条家的传闻他也算听说过,但毕竟不是一个圈子也没有任何往来,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可信度。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若菜,五条悟对外介绍自己是一名教师,但会有教师像他这么奔波的么?最主要的是若菜看上去就像是被蒙在鼓里,五条悟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没有个正形,这让赤司一直很看不惯。
不过他并不会在若菜面前说这些。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又问。
若菜愣了愣,低下了头,她确实还惊魂未定,没有人知道这屋子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可她开不了口让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留下。
想了想,她抬起头朝赤司一笑,压下心里那股子害怕:“没关系的,我……”
“我留下来吧。”赤司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若菜错愕地睁大眼,而赤司则是搬出了自己来这以前早想好的一套说辞。
“这时候你就不要顾虑我和京子的关系了,换言之我也是你的朋友,我没有办法看你深处险境而坐视不管,今晚暂时就这样吧,我在这边不会打扰你的。”说完这些,赤司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就是知道若菜不擅长拒绝人,所以他也明白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一定是拒绝不了的。他本不想她为难,他也知道她向来界限都分得很清楚,但在那些世俗偏见面前,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来得重要。
若菜咬了咬唇,最后是点了点头。
“真的很麻烦您了。”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赤司收回视线,恢复了一惯有的温柔和绅士,说了几句安抚她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你是京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明日一早确认没问题后我就会离开的。”
这时候赤司才好好正视起若菜来。看着居家装束的若菜,明明未施粉黛也足够令绝大多数男人心动,她的美绝不是艳俗的,而是一种令人难以遏制、为之冲动的美。
正如此刻他那有力的心跳,便是迷恋她的直接证据。
……
赤司睡的是客房,若菜前不久才收拾过。虽说是客房,他却敏感地在床上感受到她曾经在这留下的气息。
她身上的味道,有点甜,或许是香波的气味,他从未和她靠的太近,有时候是远远地闻到那散出来的淡淡香气。
这个觉倒是有点难成了。
若菜那边在折腾了一个晚上后早早就歇下了,今晚发生太多事让她心力交瘁。两个房间隔了一堵墙,他什么也听不到,却对那边抱有幻想。
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绝对的界限,从未有进一步的僭越,可他却时不时有想要冲破的冲动。
闭上眼便是若菜那满面泪痕悲伤又惶恐的模样,让他一颗心揪着。
叹了口气。
他羡慕五条,也妒忌。他自认为自己前半生从未有过任何因为情感方面的纠结,也从未因为得不到什么而感到惆怅。优秀的家境,严苛的家教,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全都欣然接受,但他从没有这么渴望得到什么。
而且,他想要她。
可想要又有什么用?
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得不到。
3
一整夜若菜醒醒睡睡,挣扎在虚幻的梦境和迷离的现实之中,疲累到了极点。在整个过程中能够感觉到身体一直往下坠,坠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求救。
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早上的空气很好,阳光也很温暖。
若菜呆滞地躺在床上近半个小时才有所缓和,脑子一团乱。
她在房间内的浴室里简单洗漱了下,出来以后便看到了赤司留下来的纸条,说是一早的时候他特别去找了小区的物业,加强了戒备,让她不要担心。
打开客房,里头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好像没有人使用过似的。
一夜之间,若菜似乎有了些许变化。换好衣物,她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自己,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被男人们强迫的蓝发少女的哭喊声。
完全一模一样的脸。
此外,她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轻松”。那个偶尔会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来刺激她的声音的人好像消失了,现在的她前所未有的清静与平和。
今天她得出门一趟。
昨天晚上警官先生说的话给她提了个醒,既然太宰先生和武装侦探社有关系的话,那她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没准就能够见到本人了。
出了“万年美女”的事后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到街上去,至少得做些简单的处理才行。而五条悟恰好有收藏癖,倒是方便了她。
为了掩饰身份,她特地把洗干净的野蔷薇的制服给换上了,学着真希的样子扎了个高马尾,还戴了副没有度数的黑框大眼镜。本来是想戴副五条悟的墨镜之类的,结果五条悟的眼镜一戴上就是一片黑,这时她才惊觉平时五条悟佩戴的眼部饰品都是完全不透光的,只能是感慨他的眼睛太敏感了。
有了昨天“培训”的经验,若菜今天扮起学生来很是娴熟。大大的眼镜框把她那巴掌大的小脸给遮了个大半,几乎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如此普通的她。
武装侦探社不难找,也似乎很有名气,只是报名字出租车司机就二话不说载着她出发了,也没多问什么。
若菜在车内看着倒退的街景,时不时能够看到被咒灵缠扰的人,而他们本身毫无所觉——不久以前她也和他们一样,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比较能够接受这些了,只是昨晚玄关看到的那个太渗人了,光是回想都要出一身冷汗。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若菜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手机,知晓五条悟必定还在忙,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只是分开几个小时她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也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她一个人是怎么度过那样无聊又寂寞的时光的。
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意识到的时候,她的世界已经满满的都是他了。
若菜再次看向车窗外,望着街边的商铺,斑马线,红绿灯,着急着过马路行色匆匆的人们。
下一秒,若菜因为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睁大了双眼——狭长的眼镜,长耳垂,丸子头……若菜一双瞳孔颤动着。
这个人若菜是认得的,在五条悟那张合照上,因为是以他自拍的角度拍摄的照片所以他的脸若菜是印象最深刻的。
不过让若菜感到诧异的并不是意外遇见这个人,而是这个人身旁跟着的几个明显不太正常的人……不,或许那几个并不能够称之为人类!
看着他们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黑色烟雾,若菜下意识缩回车内,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睡了一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她再一次感受到昨晚上的恐惧。那是咒灵所拥有的特别气息,她能够感知到!
同时,一个问题也随之产生——为什么五条悟的朋友会和咒灵为伍?
她害怕地直发抖,那几个咒灵和她目前为止所遇到的都不一样,她甚至不敢直视他们。只是一眼就足以扼住她的脖颈,那种沾染了无数鲜血和杀戮的气息是她至今都不曾体验过的。
会死,如果被发现的话绝对会死。她脑袋里只剩下了这最后一个讯息。
另一边,正在过马路的夏油杰一行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车流的方向看去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一丝咒力也感觉不到。
“总感觉被什么盯着呢。”真人看向夏油杰,笑道,“你能感觉到吗?”
“啊。只有一瞬感觉到了恶意的咒力,但很快就藏起来了,只能说隐藏气息的本领不赖。”如果不是确认了这一带没有什么特别的咒术师,他都要怀疑了。
“会是五条悟?”被教育过的漏壶对五条悟特别敏感。
“不,不会是他,五条悟的话已经去北海道了。”夏油杰轻笑,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方估计也是考虑到了实力的悬殊才不敢轻易现身吧。”
等到一行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绿灯适时亮起,车子重新发动。
若菜窒息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整个人有些虚脱,大口大口喘着气,司机也发现了若菜的异常,忙关心问候了几句,若菜连连摇头说没事。
但那股恐惧她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虽然很想马上躲回家,但现在有不得不要做的事。若菜捂着胸口,极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好一会她才摆脱了心悸,稍稍平静了一些。
等到她差不多调整过来的时候车子也已经到了侦探社大楼下。她深吸口气,下了车,在名为“漩涡”的咖啡厅前站定。
来时司机很熟络地告诉她侦探社在楼上,如果是要委托的话直接在“漩涡”里打听打听即可。
进到店里后,她询问了个工作人员,得到具体地址后便上了楼。站在楼道间,看着面前挂有武装侦探社几个大字的招牌,她又一次深呼吸,这里应该没有那些咒灵,她是安全的。
负责接待的人是一名二十五上下的年轻男子,茶色的发,戴着金框眼镜,看上去很是严谨。不过在听到若菜询问起太宰的时候那张脸突然崩坏。
“很抱歉,那家伙昨天旷工一天,算上今天已经两天了,如果是要和他算账的话我建议你过几天再来吧,那家伙也不知道去哪了。”国木田没好气地说道。
一边打量着若菜,这次是骗财还是骗色?他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以前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来投诉之类的,国木田都见怪不怪了。
“您误会了,我是真的有急事,而且太宰先生可能已经遇险了。”若菜皱眉,“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很不对劲!”
若菜觉得侦探社的人可能存在着矛盾,不然为什么这个人要对那样善良温柔的太宰先生如此呢?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但看他们出示的照片她又可以立马确定自己没来错。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国木田多少重视了一些,但老实说太宰前科累累他真的不想相信那个爱整活的笨蛋了。
若菜知道自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自己梳理了下条理,正当要开口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介入了。
“说起来,您真的有些面善呢。”说话的正是在后排偷看的中岛,他看来看去,都觉得若菜特别眼熟。
“头发颜色,声音,脸……啊眼镜!去掉眼镜的话不就是若菜小姐吗?!”
中岛一边脑补眼镜下的样子,最后左拳击右掌,恍然大悟:“那个被叫做‘万年美女’的和太宰先生在找的也是您吧,若菜小姐。”
若菜身影一颤,听到万年美女甚至哆嗦了一下,感到为难又不好意思。最后只能摘了眼镜松了头发,老实交代了。
“请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那个电视节目说的都不是真的,请不要相信。”她捏着眼镜框,低着头说着。
除了不关注事实的,办公室里其他人看到若菜的真实面貌就没有不惊讶的,众人纷纷倒吸口气,惊艳地盯着若菜直瞧。国木田也是在中岛拿出照片比对以后才相信了那套说法。
本人看上去比电视上要更漂亮啊。脸超小也更白更精致了,简直是被眼镜封印的神仙颜值!兼职打工的几个少女忍不住脸红兴奋起来。
若菜把眼镜戴了回去。就听到后排传来可惜的叹息,她红了脸,堪堪地低下了头,局促不安地绞起了手指。
“咳咳,请继续。”国木田也忍不住被那样一张完美的脸所吸引,就气质和外在来说简直没得挑的。
若菜便简单地把自己和太宰相识到成为朋友以及他昨晚那最后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的事都叙述了一遍,整个侦探社的人都沉默了。
离异的受过情伤的忧郁年轻画家,真不愧是太宰,亏他想得出来。国木田忍着爆太宰老底的欲望,一边冷静地分析着:“也就是说那通电话是他为了给你传达危机,那么你的处境也不安全啊。”
“事实上昨晚已经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若菜点头红了眼,“我还以为太宰先生在这边才想着过来确认看看,看来太宰先生真的遭遇不测了。”
“放心吧那家伙暂时死不了,毕竟那家伙除了命硬没有别的优点。”国木田想了想,按照太宰的习惯,如果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至少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还故意透露给若菜情报。
绕这么一大圈,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中岛忽然开了口:“我想问若菜小姐一件事。”
“请说。”
“若菜小姐认识熊崎先生吗?”中岛看着若菜,平静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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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魔改之后的剧情,漫画的内容实在是太胃疼了我已经放弃了哈哈哈哈。
大家都当这边是个平行世界,当然反派脑花也会出来搞事,就看着老师怎么一个个把他们揍翻吧。
若菜是一个不定数,对后续的剧情有很大的帮助,本来我是打算让某一对cp死掉的,但我太善良了,实在不想大家被芥见虐再被我虐,所以全员存活,谁都不会死谁都不会死谁都不会死【被芥见逼疯了】
另外,大家为什么不进裙儿呀?????55章的评论区里有号儿呀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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