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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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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湖公园位于老城区,因公园里一片爱心形的人工湖而得名。经济中心转移到新城区后,这片公园渐渐也萧条了,只有附近小区里的住户会来公园里散散心。老城区摄像头缺失严重,除了几条主干道,其余道路上的电子设备要么正在维修,要么已经撤掉,仅有的几个监控范围内也没有找到郑泽川的那辆面包车。

    十一号凌晨两点四十三分,郑泽川那辆车牌号为“新l4854”的五菱面包车出现在情人路主干道,在情人湖公园附近停靠过两分钟,然后离开主干道开上了往东的一条公路,自此彻底消失在监控录像中。

    公园边有一片露天停车场,因为没人管理,现在基本成了电动车和自行车的固定停车点。周行把车停在一排非机动车旁边,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简月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挡在头顶遮挡明灿灿的太阳。老城区和市区相比少了许多高楼大厦的遮挡,所以阳光比起市区更热烈。她往四周看,只看到路对面一排低矮的商铺,再往远处就是小区的楼影。

    “这里位置太偏了,发现面包车的时间又是凌晨三点,目击者可能会很难找。”她正说话,周行走到她身边,把一顶黑色鸭舌帽递到她面前。她接住帽子道了声谢谢。

    周行在t恤外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为了遮住他衣服胸前的“警察”字样。他整理着袖口往公路对面看了看,道:“去对面看看。”

    简月跟着他穿过马路,以为他想从路对面的店铺入手,排查店铺的营业时间,如果有商铺营业到凌晨三点,或许会对那辆一闪而过的面包车存有印象。过了马路就是一间商店,简月正要进去,却见周行径直地从商店门前走了过去,貌似不准备排查任何一家店铺。

    简月紧走了几步赶上他,问道:“去哪儿?”

    周行双手揣在衣兜里,走得很快:“跟我走。”

    简月跟着他左拐右拐,钻进了一座小区边上的巷子里,巷子里的路还算宽阔,和小区楼房用一扇墙隔开,墙边乱七八糟地停靠着自行车电动车还有几辆出租车。路的另一边是一排上了年纪的老商铺,各个商铺门脸儿都显露着陈旧的历史。

    周行停在一家挂着“小雷东北菜”招牌的店门前,问简月:“能吃东北菜吗?”

    简月道:“我不挑食。”

    她和周行走进店里,小店面积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几乎坐满了,只有靠里墙角的一张桌子还空着。两个走过去坐下,简月职业病一般环顾四周,打量每一位客人,她不认为周行走街串巷找到这家店就是为了吃东北菜。周行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况且他现在查的是郑泽川的案子,他更不会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所以这家店肯定内藏玄机。

    周行倒是摆出一副只是来吃饭的样子,拿起桌上油腻腻的菜单翻看:“鸡鸭鹅肉全都有,你想吃什么?”

    简月还在给客人们相面,道:“我不饿。这里吃饭的客人都是出租车司机吗?外面停着好几辆出租车。”

    周行看她一眼,又翻了一页菜单,道:“先别想了,我带来你是吃饭的。”

    简月闻言,正在迅速旋转的大脑一下就被拦停了,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周行。

    周行又问:“炖鸡炖鹅炖鱼,你想吃哪个?”

    简月:“……炖鱼。”

    周行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是个年轻苗条的姑娘,腰上系着很有东北特色的碎花围裙。他点了一个铁锅酸菜鱼,两个小炒,又问简月:“待会儿你开车行吗?我想喝点酒。”

    简月点点头。

    周行便道:“五个贴饼子,一瓶牛栏山,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

    姑娘拿着点菜单边念边写:“好嘞,玉米饼子、二锅头、老板娘——”写到“老板娘”,她才憨头憨脑地仰脸儿看着周行,憨憨地笑道,“老板娘啊,老板娘在后头忙着呢。”

    周行像是被她逗乐了,脸上露出柔柔的微笑:“把她叫出来。”

    姑娘拿着点菜单去了后厨,不一会儿,一个年近四十身材丰腴的漂亮女人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摞碗盘和筷子,直冲着周行和简月那桌走了过去:“我还以为是哪个老色鬼吵吵着要见我,原来是你来了。”

    老板娘长得很漂亮,穿着一套无袖牛仔连衣裙,一双过膝的长靴,最为惹眼的是她及腰的长发,茂密黑亮,光滑得像极品绸缎。她这身扮相有些复古,仿佛回到了旧港时代,脸上浓艳精致的妆容也覆盖不住眼角的皱纹,时刻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她大笑着,皱纹显得更加深刻,但那皱纹很适合她,非但不会显老,还显出几分飒爽的风情韵致——她是个经得住衰老的女人。

    老板娘摆好两幅碗筷,一扭身在周行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就将周行的肩膀搂住了,笑道:“你们哥几个有日子没来了,前儿我还发愁你们挂的帐怎么结。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拿着账本去你们单位要账了。”

    周行借着拿茶杯的动作往前弯了弯腰,躲开了她的手,道:“我今天就是来销账的。”

    老板娘看看简月,笑道:“除了你们几个老爷们儿,你还是头一次领姑娘过来,是你对象?”

    简月立刻就说:“不,我是周队的同事。”

    周行端着茶壶正在倒茶,听简月熟练又迅速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知为何觉得手上的茶壶陡然变重了,沉得他端不起来。他放下茶壶,把一只茶杯放在简月面前的桌上,对老板娘说:“你把账本儿拿来,算算账。”

    老板娘道:“挂在川子帐上,你替他结账算怎么回事儿?”

    周行眼褶突然颤动了两下,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虚落落的忧伤:“他结不成了,我替他结。”

    老板娘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拿来账本交给周行,才问道:“川子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周行把手机当计算器用,边算账边说:“昨天晚上被杀了,遭人报复。”

    周行永远都是平淡的,从容的。当他接纳了郑泽川的死,他说出这句话时就是春风化雨般的平静,让人一时难以分清这到底是一件喜事还是一声噩耗。毋庸置疑的是,郑泽川的死讯对他的亲人和朋友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就算周行的态度太具有欺骗性,被他欺骗的人也会很快揭开这层柔软的面纱,触摸到面纱后骇人的白骨骷髅。

    简月不知道老板娘和郑泽川是什么关系,但她确定老板娘和郑泽川有着深刻的感情,老板娘听闻郑泽川的死讯时只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但是她浑身散出错愕和悲伤的氛围,这种氛围像是如有实质的强酸,把她面目和身体溶蚀掉了一层,让她陡然间看起来单薄了许多。

    周行算出数字,用手机扫桌上的付款码付了钱,然后调出一张郑泽川那辆面包车的照片,把手机转向老板娘,道:“这是老郑的车,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凶手开着这辆车出现在公园附近。红姐,帮忙找找这辆车。”

    系着碎花围裙的姑娘端上一只铁锅,打开锅盖,冒出喷香的热气。

    蒋月红拿出手机拍了一下他手机里的照片,道:“你们吃饭吧。”

    她拿着手机走到一个正在吃饭的光头男人旁边,拍了下男人的肩膀,问:“大雷在哪儿?”

    光头笑道:“嫂子,你都不知道雷哥在哪儿,我们怎么知道啊。”

    蒋月红指了几个男人,道:“你们几个,别吃了,都跟我走。”

    她说话仿佛极有分量,正在吃饭的几个男人只是抱怨两声饭没吃完,紧扒两口饭就跟着她走了。一帮人呼呼啦啦地走了一大半,店里顿时空了下来,门外紧接着响起车辆发动的声音,一辆辆出租车从门口开了过去。

    简月问:“我们不帮忙吗?”

    周行道:“让他们找吧,现在他们比咱们有办法。”

    服务员姑娘又端上两盘菜,对店里客人忽然跑光这件事儿见怪不怪,似乎已经发生了多次。上完菜就拿出本子挨个记还没结账的桌号。

    周行拧开酒瓶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这家店的老板娘叫蒋月红,她男人高大雷管着这片出租车车队。这片儿人少,凌晨三四点还满街转悠的只有出租车。从出租车司机里寻找目击者的概率会大一点。”

    听完他的解释,简月才知道他跨越半个城市来这家饭馆儿的用意:“蒋月红夫妇和郑泽川是什么关系?他们会尽心帮忙吗?”

    铁锅锅底一直在加热,鱼肉冒着咕嘟被炖得软烂。周行拿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简月面前的碟子里,先说了句趁热吃,才道:“蒋月红以前被放高利贷的骗到夜店做小姐,郑泽川摸进去侦查的时候撞见几个人欺负她,救她了一命。几天后夜店被端了,蒋月红无依无靠想不开去跳海,也是郑泽川把她从海里捞上来。后来郑泽川借给她点钱,她才在长岚安身立命,不然回老家也没有出路。前前后后,郑泽川救过她三回。”

    简月自认是冷心冷肺的,自打郑泽川出事后,她心里只有一些人之常情的惋叹,除此之外没有悲切的心情。只是当郑泽川又一次被提起,她又想起郑泽川憨直粗爽的笑脸,郑泽川在她心里的模样一次比一次鲜活生动,此时她再去想这个人已经死了,才后知后觉的伤感。

    周行夹给她的这块肉是鱼脊上的,没有多少乱刺。简月拿起筷子拨了下这块鱼肉,道:“郑泽川是好人。”

    接下来很长时间,周行都没有说话,他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几块鱼就没有再动筷子,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杯子里的酒,姿态从容又闲适,像是在和老朋友边喝边聊。就像以前的他和郑泽川。

    简月看着他,道:“你吃点东西吧,你肯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

    周行道:“我不怎么吃鱼。”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吃了几口鱼肉,看不出一点对鱼肉的挑剔。

    简月把两盘小炒移到离他近的地方,道:“你和郑泽川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周行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怎么了?”

    简月道:“我记得我跟你去郑泽川店里找丰阳阳的那天,我们临走前郑泽川让你有空找他,他好像有要紧事要当面告诉你。”

    经她一提,周行才想起郑泽川的确约过他见面,但是他太忙了,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再次想起来郑泽川已经辞世。

    周行道:“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我们去找丰阳阳那天。”他放下筷子,神色懊恼,“我也觉得他当时有点不对劲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简月把锅里炖烂的鱼肉一块块夹出来,道:“我在想,郑泽川会不会早有预感自己将遭遇不测,他要当面告诉你的事会不会和他遇害有关?”

    周行:“你怀疑凶手早已经潜伏在他身边,他感知到了危险,找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简月专注地剔鱼肉里的刺,道:“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郑泽川在生前应该会留下一些迹象。我们应该问问兰小青,郑泽川在生前有没有异样的行为。”

    周行凝神沉思,道:“这条思路有价值,如果郑泽川生前和凶手有过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对我们的侦查有用处。”

    他一低眼,看到简月把一盘剔了骨的鱼肉放在他面前。简月放下盘子,抽出两张纸巾擦着手说:“且不说车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车,里面的痕迹也很有可能被清理干净了。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那辆车上,还是得从其他地方找突破口。”

    周行看着盘里盖着几片酸菜叶的鱼肉:“你怎么不吃?”

    简月单手拖着下颚看着他,道:“我不饿,你多吃点儿。”

    周行刚才说了他不怎么吃鱼肉,其实他说得过于委婉,他很讨厌鱼肉简月几乎把整条鱼都端到他面前,他闻着鱼肉混着酸菜的味道就不舒服,胃很拒绝这两样东西,但还是拿起了筷子,脸上仍然看不出对鱼肉的厌恶。

    趁他不注意,简月悄悄把他的酒杯移走了,换上一杯水,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在此之前,她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这么愿意看一个人吃饭,而且会因为那个人好好吃饭而感到安心。

    服务员姑娘端着面盆子来了,在锅边儿糊了一圈玉米饼子,说:“过七分钟就可以吃了。”

    简月问:“要翻面儿吗?”

    姑娘呵呵笑:“不用翻,看它里面鼓起来就熟了。”

    姑娘抱着面盆子走了,简月盯着锅里的饼子,专等着它鼓起来。饼子还没熟,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市局吴局长打来的电话。

    简月忙把手机拿起来,略有些心虚地瞄了周行一眼,起身走远了去接电话。吴局长和她谈工作调动的事,她捂着手机小声向吴局长道歉,委婉地解释自己没有离开支队的打算,这件事是一场误会。

    和吴局长讲完电话,她折回去坐好,周行便问:“是吴局长?”

    简月低着眼没看他:“嗯,我解释清楚了。”

    她希望这个话题尽快过去,但是周行却追问道:“怎么解释的?”

    简月:“是误会,就这么简单。”

    周行神情很严肃:“你想清楚了?”

    简月微微皱眉,道:“我们早上不是已经谈过了吗?我不想把早上说的话重复一遍。”

    周行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你可以随时找我办调动手续。”

    简月很想反驳他,她甚至想任性地反问他:你就这么想让我走?但是她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她不想再和周行起争执。他们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再吵就真无法共处了。

    简月道:“我知道了,谢谢。”

    周行摆出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态度:“既然你暂时决定留下,那我们需要把昨天发生的事聊清楚。”

    简月此时鸵鸟心态,她只想逃避,但是周行绝不会允许她逃避,周行会坦荡又坦率地把问题拿出来讨论,直到找到解决问题方法。这就是周行让她无法招架的地方。

    简月:“你想怎么聊?”

    周行还是从容又平淡的态度:“昨天晚上我说我喜欢你,希望这件事不会带给你困扰。我向你保证,在今后的工作当中我不会骚扰你,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如果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你可以随时申请调职。”

    简月听他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考虑,心里不得不被触动,却又很苦涩:“你觉得我讨厌你?”

    周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你太复杂了,我看不懂。”

    简月朝他轻轻一笑:“我不讨厌你,但是我和你不可能。”

    周行早已经明确了她的态度,但是亲耳听到她的答案,他还是会心里苦闷。尽管他的心已经被郑泽川的死裹了好几层坚硬的悲伤的外壳,他以为他不会再为其他人而伤心,结果还是被简月撼动了。

    周行轻而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苦涩又沉闷。他再一次显露自己接纳一切无可奈何的舒广胸怀,用冰释后柔软的目光看着简月:“我明白了。”

    在和他看似和解的笑容中,简月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因为她知道周行已经放弃了她。

    蒋月红找到了郑泽川的那辆白色面包车,一辆出租车昨夜经过公园,就跟在这辆车后面,亲眼看到这辆车拐进了一条小巷。蒋月红循着这条线索到了小巷,最终在巷子深处的洗车房后门找到了面包车。

    周行和简月赶到时,巷口停了七八辆出租车,一群司机站在巷口维持秩序保护现场。简月和周行一露面,领头的光头司机就喊:“警察同志来了,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在司机夹道目送中走进巷子里,蒋月红和洗车店老板站在后门门口,旁边就是郑泽川那辆失踪已久的面包车。

    蒋月红道:“车在这儿停了一夜了,没人动过。”

    周行看过车牌号又绕到车头前,隔着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台上摆着的一张镜框,是郑泽川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确认了是郑泽川的车,周行立刻打电话回队里,让沈冰安排人来拖车。

    简月观察地形,发现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尽头就是洗车店后门,也就是面包车被丢弃的地方。她走向蒋月红和站在蒋月红身边的男人,问道:“你是这家洗车店的老板?”

    店老板:“对,店是我的。”

    简月:“后门装摄像头了吗?”

    店老板:“没有,我就在店里装了一个摄像头。”

    简月:“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停在这儿的?”

    店老板:“我不太清楚,今早上六点多,我一开门就看到车在后边停着。”

    简月:“怎么不报警?”

    店老板:“啊?这怎么报警啊?这条巷子又不是我的,车也没停到我家里。”

    简月又问蒋月红:“红姐,今天凌晨见过这辆车的人是谁?”

    蒋月红把她往巷口领:“是在这一片趴活儿的司机,叫佟伟”

    简月跟着她走到一辆出租车前边儿,出租车四扇车门全都开着,司机佟伟正面朝外坐在后座狼吞虎咽地吃包子。他见蒋月红来了,把包子放下,抹掉嘴上的油:“红姐。”

    蒋月红道:“大伟,这姑娘是警察,你好好跟她说。”

    简月先打量他,这个佟伟很年轻,三十四五的年纪,剃着极短的寸头。他方脸尖头浓眉大眼,皮肤黝黑面相敦厚,极短的一层头发贴着泛青的头皮,顶骨还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疤瘌,像和尚的结疤。整个人的气质也像个刚还俗不久的和尚。

    佟伟嘴里塞满了包子,他双眼憨直地看着简月,用力把嘴里的包子往下咽,用力到脖子上鼓起青筋。

    简月把手里一瓶还没打开的矿泉水递给他,才问:“你见过那辆车?”

    佟伟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下肚,又响亮地打了声嗝,道:“见过,我还在它屁股后头跟了它一段儿。”

    简月:“你看到司机了吗?”

    佟伟:“没有,它在我前头。”

    简月:“昨晚街上的车多不多?”

    佟伟:“多呀,大城市无论啥时候车都多。”

    简月:“那么多车,你会记得你见过的每一辆车吗?”

    佟伟:“不不,我哪有这功夫。”

    简月:“那你怎么唯独记得这辆面包车?”

    佟伟:“我看到车里的人往湖里扔了一个包儿,唰的一下就扔到湖里了。所以对这辆车有点印象。”

    简月神色一紧:“往湖里扔了个包?”

    佟伟抬手指着情人湖的方向:“是啊,就扔到公园湖里了。”

    简月忙问:“你记得扔包的位置吗?”

    佟伟:“我记得可死了,就在第三杆路灯那儿,我还想过把包儿捞起来,  万一里面装着值钱的东西呢。”

    简月回身就要喊周行,发现周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道:“凶手往湖里丢了一个包,他穿过半个城市可能就是为了处理这个包。”

    周行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又给沈冰下了找人来公园捞包的任务。打完电话,他收起手机,看着佟伟,道:“你叫佟伟?”

    佟伟个子高,坐在车里塌缩着肩膀,始终没下车:“是的。”

    周行往他的车里看了一圈儿,道:“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佟伟把腿往里收,从后座钻到驾驶座,落下车窗对周行露齿一笑:“警察同志上车吧,有点远,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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