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原初与未来（完结）
“玄牝，你终于是现身了，穿越茫茫星空，踏遍历史尘埃，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那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巨大面孔张阖开嘴唇。
伴随着蛆虫的抖落。
古老、神圣的话语从其口中倾泻而出，映照出茫茫星辰之光，绚烂而又深邃。
然而。
这话语却蕴含令时空震动的力量。
就听“咔嚓”一声。
深井裂开。
那张巨大脸孔的双眸中，神光潋滟，化为两道如若实质的视线，深深凝视在了位于深井时空之中的玄牝。
“哼，没想到，你身边居然跟着两个凡人。”
“浮游于神明身边的尘埃，皆是亵渎。”
“玄牝，你堕落了。”
巨大脸孔将目光投射在周言以及一旁的乔克身上。
冷哼一声。
无边的伟力笼罩而下。
“啊……”
乔克发出凄厉惨叫。
浑身皮肤渗出猩红的血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伟力碾压成肉渣血沫。
周言自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袖袍一挥。
乔克身上的异状顿时消失不见，受到的伤势也是倏然复原。
“感谢伟大的主……”
乔克当即千恩万谢，立即退在了周言身后，一股太阳般的暖意笼罩在他身上，下一刻，还未待乔克话语说完。
噗嗤一声！
一根烈阳之触将其吞没了进去。
“哦？”
那巨大脸孔饶有兴致地将眸光凝视向周言，“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神性力量，伟岸的权柄……但，你分明只是个凡人，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凡人？”
玄牝神色古怪地看向周言。
祂从始至终都认为周言是如祂一般的神明。
不过。
眼下仔细想来，似乎周言从未真的向祂表明过，自己作为神明的尊称，也从来没有以神明自称过。
周言面色平静。
眼中弥漫微芒。
淡淡说道：
“我自然没说过，我是个神明。”
“哼！不是神明，居然也敢与神明对话！这是亵渎！严重的亵渎！杀死这个不敬神明之人！”
那巨大脸孔陡然散出浓浓杀机。
哗啦！
那一尊尊具备神明力量的天使神侍当即扇动羽翼，恐怖的神性力量碾压而下，宛如天地坍塌，瞬间便将周言笼罩！
周言却是豁然周身阴影弥漫，黑暗的气息流转而出，仿佛是有一扇扇门，自时空的阴影罅隙中不断打开。
下一刻。
周言大手一挥。
“收！”
轰隆！
一扇门，自漆黑深沉的天穹中降落。
狠狠砸在了那巨大脸孔的鼻子上。
当即将其脸。
砸得扭曲崩坏了起来。
那一尊尊天使神侍还未有所行动，便在这扇门的威压之下，尽皆爆裂而开，腥臭的血雨混杂着污浊的血肉，掉落在彼岸村的氤氲迷雾之中。
“什么？！”
“这是……”
那巨大脸孔面色流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祂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扇自天穹中降落的门。
一扇漆黑深沉的门。
恐惧之色。
骤然蔓延。
下一刻，巨大脸孔猛地收缩起来，似要钻入时空缝隙、历史尘埃之中，立即逃之夭夭，仿佛门后存在着什么极为恐怖诡异的东西，连祂这位尊贵的“星空神”，也唯恐逃之不及。
可就在这时。
嗤啦！
一只手，从漆黑深沉的门中探了出来，将那张巨大脸孔抓住。
然后。
狠狠一捏。
嘭！
绝望的神色蔓延中，巨大脸孔就此爆裂而开，无数星辉弥漫天际，好似烟花炸裂，使得彼岸村的天空中难得多了一抹光彩。
“这……”
玄牝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
一位足以被尊称为“上神”的星空神祇，就这样被灭了？
祂再次看向周言，就见周言从黑暗之中走出，身形依旧那般平淡如风，仿佛方才，仅仅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驱除了扰人的蚊蝇，接下来让我们去看看彼岸村的核心所在，在那里，有我所需要之物，同时，也应该对你找回那另一部分的记忆，以及另一半的权柄——‘天地之根’有所帮助的。”
周言迈步踏出。
云淡风轻。
须臾便至天穹。
玄牝忽然听到彼岸村的呜咽，这片新生的“旧日墓地”，就仿佛是一个刚诞生的幼儿。
可是……
终究为神明位格的存在，为何会在此时忽然啼哭呜咽？
玄牝忍不住又看向周言。
就见周言衣袖飘然，虽是凡人，却似乎比神明还超然。
祂不由自主地跟随周言而去。
彼岸村雾霾纷涌。
似乎是因为那尊星空神的陨落，触发了导火线，一尊尊神明当即互相攻伐了起来。
一场神战。
一触即发。
但。
跟随在周言身后，一切的纷扰，一切的战争，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最终。
玄牝随周言来到了彼岸村的核心。
那里……
是一块墓地。
只有一座墓碑的墓地。
墓碑之上，没有名字，此刻正倒映着周言的身影。
“这座墓碑，我很熟悉，仿佛我曾经在这里躺过。”
“但我先前分明是被埋葬在旧神陵园。”
“为何……又会在此处出现过？”
周言凝视着这座墓碑。
忽地一抬手。
灰雾涤荡而开，笼罩四周，将玄牝也包裹了进去，赫然正是处于秦舞月体内世界的神秘灰雾时空。
随着灰雾时空显现。
墓碑一震。
一片片深沉浓密的雾气弥荡了出来。
俨然……也是灰雾！
灰雾相互交融。
不断延伸。
直至最终，整个灰雾时空扩展了数倍之多，虽然视线中仍旧只是无穷无尽的灰雾在翻涌，似乎根本没有尽头。
但周言能感知到。
此时此刻的灰雾时空……弥合了一部分。
同时。
诸多的知识灌入脑海，让周言一瞬间明悟了许多的东西。
“这里是……”
玄牝却是颇有不解。
祂忍不住询问周言：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周言却是并未立即回答这位玄牝母祖。
他屈指一弹。
一粒流转着黑夜色调、闪烁隐隐星辰之光的种子飞了出来，落入绵绵无尽的灰雾之中，仿佛彻底消失而去。
但骤然间。
灰雾时空猛地一震。
下一刻。
一棵巨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根“幼苗”，自灰雾中生长了出来，直达视野望之不尽的天穹之中。
周言说道：
“这种子，原本被命名为‘隐秘之种’，因为过于低调，过于隐秘，十分容易让人忽视。”
“但实际上，此种名为‘至高之种’，可以孕育出传闻中的‘至高权柄’。”
“无人问津之中，却蕴藏至高，这便是隐秘之道的奥秘。”
他看向玄牝。
露出儒雅温和的笑容：
“我知道，或许你现在懵懂无比，心中藏着无数的疑问，但，暂且放下疑问，放下那些迷茫与偏执。”
“请随我一起来。”
周言迈向那棵由“至高之种”化作的幼苗，一片浮叶飘来，载着他直上天穹而去，另一片浮叶亦飘来，玄牝紧随而上。
不知是永恒。
还是刹那。
当浮叶停滞。
幼苗的顶端，延伸向了一片深空——那仿佛是星空，又仿佛是深渊，晦暗无光，却又隐隐星辰闪耀。
周言道：
“那里，唤作原初，那里，亦称作未来。”
“随我来吧。”
“我们或许无法找到答案，或许也能满载而归，但探索的路途永无止境。”
“只要我们迈出脚步，原初之点，即是未来之途。”
语罢，周言迈步，身影消失在了那深空之中。
玄牝微有犹豫。
但最终。
还是随着周言迈向了那片未知的所在。
祂知道，追寻未知的途中，或许会遇到不可名状，遇到无尽呓语，遇到种种疯狂。
但神明……本就是疯狂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