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香风入怀
一件晶莹剔透的汝瓷真品出现在眼前，无论是谁都无法平静下来心思，赵先和唐上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汝瓷，眼睛都已经看直了。赵先仿佛一个近视眼一样，前倾着身子，想要把所有的细节全部记到脑子中。
至于旁边的赵雪馨，则是已经呆住了。
只是一袋子废瓷片而已，在张乾手上，只是几个小时，一件无价之宝的汝瓷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大师修复瓷器，但是像张乾这样出手的，真的找遍全国都见不到一个！
唐上峰眼尖，看着瓷器上锔钉的分布，大声喊道：“九星锔钉法？这不是已经失传了上百年了吗？”
“九星锔钉法？”赵先也是看过去，显然一愣，刚才他没在意注意到细节，一听到唐上峰点醒，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震惊的看着张乾。
“什么是九星锔钉法？”在场的只有赵雪嫣一无所知，好奇的问道。
“锔钉修复，是从很早就开始的一门手艺，起初，是给民户们使用瓷器不小心损坏后，没有钱购买新的瓷器，于是便使用锔钉法修复，到了后来，锔钉法的发展越来越厉害。”
张乾收拾了一下桌面说道，把那些锔钉和工具放到一旁，重新拿来了大漆，瓷器修复剂一类的物件。
“直到明清时期，锔钉法已经不仅仅是民户使用，王侯贵族也会为了美观，将原本做好的瓷器打碎，再用锔钉法修复起来，不过目的只是为了增加美观而已……至于九星锔钉法，只是其中的一种皇室修复方法而已，不值得一提。”张乾随意说道。
虽然张乾说的很轻松，但是唐上峰和赵先则是心中充满苦涩，别说九星锔钉法这种皇室专用的顶级修复法了，现在就连找到一位能够修复古瓷器的锔钉大师，都很是不易。
难怪刚才张乾那么自信说自己能够修复好这件汝瓷，而且还会提高它的价值，九星锔钉法修复之后，汝瓷并没有因为锔钉的出现变得怪异，反而显得更加的精致。
就仿佛，这些锔钉的痕迹，本来就该出现在这件汝瓷水仙盆上。
如果这件瓷器出现在拍卖场上，且不论这件汝瓷原本的价值，就这九星修复法的本领，就足以让无数富豪为之追捧。
张乾将各种漆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倒入药盆中调和，找到一个合适的比例。
于此同时，他的手法越发的熟练起来，就仿佛他天生就会这样的能力一样。
“这也是未来赠送给自己的能力吗？竟然强到这个地步？”张乾有些诧异，原本刚才上手的时候，他是打算慢慢修复的，结果自己一拿到那些东西，双手就仿佛本来就会一样流畅的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不光是旁边这三人震惊，就连张乾本人也是十分诧异。
如今正在调整大漆的比例，张乾拿起这些药剂，双手也能做到分毫不差，这份精准，几乎与机器的精度一样。
赵先的眼神变得极其严肃，抬眼问：“我可以拿起来看一下吗？”
张乾点点头：“可以。”
赵先从口袋中拿出来白手套，又戴上自己的老花镜，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这刚被拼接完成的古董，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赞叹道：“张小友，不，张大师，这样的修复真的很完美，你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唐上峰也是惊讶的观赏，最后说道：“汝瓷中的水仙盆，传世的只有一件，这是第二件，看来国库里面的那件，不能算是孤品了……”
说着，赵先小心翼翼的把水仙盆给翻了过来，只见底部刻着两行小字，他便抑扬顿挫的读了出来：“大液仙上才，末小比美花，恙不一可度，及明早开月。”
唐上峰指着最后，惊讶的说道：“这是宋徽宗的瘦金体，政和八年所作，这边还有宋徽宗的双龙小印。”
“真是宋朝宫中的宝物啊……”赵先感叹一声说道，“这色泽，虽然破碎过一次，但是修复的很好……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一件汝瓷，真是打开眼界。”
赵雪馨的美眸也是一直在观察这件汝瓷，樱嘴不自觉的长大，眼眸中充满了喜爱。
这也难怪，汝瓷可以说是所有瓷器中欣赏性最高的瓷类之一了，光滑如珠，凝脂如玉。
“张大师，请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件汝瓷的？”唐上峰艰难的把目光从瓷器上移开，看着还在调制溶漆的张乾，好奇的问道。
具他所知，关州没有出产过汝瓷，那么这件宝物是怎么来的？
“哦，我闲着没事去逛街，给垃圾堆里面捡的，花了一百去找环卫工收过来的。”张乾慢慢说道，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这的确有点离谱了，要不是这件瓷器就在他面前，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在垃圾堆里捡的？哪个垃圾堆！”唐上峰的呼吸很重，红着眼对着张乾追问道。
在垃圾堆里用了一百捡了一件汝瓷？这他妈在开玩笑？
“关州医院，如果你要是感兴趣了话，可以去找找，或许能捡到两件。”张乾随意说道。
“关州医院？墨大师去那里做什么？”赵先有些困惑的问道，语气中，不知不觉已经把张乾从小辈变成平辈，并且加以敬称。
不为什么，就这一手鉴定古玩的方法和修复的方法，赵先相信，不出五年，张乾一定会成为关州最有名的大家！
“家里有人生病了，有点缺钱，于是便去捡点漏赚俩小钱，本来想着多捡几件才能凑够钱，没想到第二件就凑够了。”张乾的语气也是有些轻快。
汝瓷这东西，价格很是高昂，张乾手上的海棠水仙盆，就算是临时抛售不拍卖，至少也能卖个八九千万，如果等点时间上拍卖会，上亿是绝对没问题的。
一下子，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有了上亿的资金，母亲的病就能治好了，他也有了资金给家里人安排一个好点的生活。
一拳打的百全开，有比着更开心的吗？
“你……你打算卖掉这件海棠水仙盆？”唐上峰已经有些着急了，品质这么好的汝瓷，数遍全国都没有几件，而张乾竟然说要卖掉它。
“张大师，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比较好。”赵先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之前他从张乾手上买走那个十九褶纯银香盒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种猜测，但是他绝对想不到海棠水仙盆这种可以传世的极品汝瓷张乾都要卖掉。
“我总不能为了一件它，就一家人不吃不喝等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跟这个瓶子过一辈子？”张乾眯了眯眼，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三人。
汝瓷的确珍贵，但是在张乾眼中，就算是十件汝瓷都没有自己母亲和小妹重要。
汝瓷没了可以再找，但是如果母亲病逝了，那就真的没了！
“我愿意出价买下这个汝瓷如何！”赵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不是我说，你买的起吗？况且我还没有修完。”张乾从赵先手中拿过水仙盆，再次放到桌子上。
大漆和瓷器粘合剂已经调制好了，打算进行下一步。
金缮。
这件汝瓷的价格上亿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是赵先身价也是上亿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拿出一亿现金出来，这么庞大的现金流动。
赵先一旦拿出这么一笔钱买下张乾手中的汝瓷，他们赵家也完蛋了。
赵先对张乾的帮助很多，张乾不打算这么坑赵先。
听到张乾这么说，赵先罕见的沉默了，旁边的赵雪嫣也是有些着急，这件汝瓷价值真的太高了，就算穷尽他们赵家，恐怕也很难拿到手。
更何况，这种宝物他们赵家也根本把握不住，一旦被人听说他们赵家竟然有这么一件汝瓷的存在，那么他们赵家很难守住它。
人财两空的例子赵雪嫣知道的可不要太多。
唐上峰站在一旁思索了一下，打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张乾看到几人纠结的模样，也不去催促，便拿起调制好的鸡蛋清，慢慢的涂抹到瓷器裂缝的地方。
金缮的难度虽然比起锔钉低很多，但是也是相当麻烦的。
用鸡蛋清涂抹在瓷器裂痕边缘，也是防止调制好的漆色不小心太多渗透到裂缝当中最后混入瓷器里面。
如果不这么做，一个不慎，就会导致整件瓷器上面全部被污染，那就太糟糕了。
就算是张乾，也不曾托大，也是规规矩矩的进行修复。
张乾拿起笔架上最细的如同中性笔鼻尖一样粗细的毛笔细细修复，丝毫不敢大意。
旁边的赵雪嫣仔细看着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张乾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憋的通红的少女，不由一笑，停下了手上的毛笔打趣道：“你不会忘了你能呼吸吧？”
“哈，哈……”听到张乾开口，少女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距离张乾太近了，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眼看张乾打趣自己，少女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缺氧，连忙恢复了呼吸，但是脸色却不自觉的更红了。
猛地一起身，少女一个没把握好重心，竟然直接往前到去，眼看就要倒到汝瓷上。
旁边的赵先和唐上峰眼睛都瞪圆了，连忙伸出手去捞，这可是传世汝瓷啊，如果就这么又碎了，可就出大事了！
但是事情太过于突然，两个老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张乾一伸手拦腰抱住赵雪嫣，才避免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软香入怀，张乾闻到一股幽香的味道，但是随即便感觉怀中女孩的肌肤变的滚烫起来，张乾便直接松了手，扶着赵雪嫣站了起来。
“呼，小嫣，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冒事！”赵先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的胡子都直了。
这可是传世汝瓷啊，万一弄坏了，他们赵家可就是罪人了！
“我……”女孩现在脸色通红，从小到大还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碰过自己，现在脑子很热，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没事，一件瓷器而已，只要赵小姐没事就好了，也怪我刚才突然开口，扰乱了她的心思。”张乾摸了摸脸说道。
“道歉！”赵先严肃吼道。
“张……张大师，真的很抱歉。”少女低声说道，心里有些小慌乱。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就算刚才弄坏了，我再修就是，没什么大事。”张乾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便又拿起毛笔细细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