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厌世国师要祸国（61）
京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上一角被清空，高处风大，边上火红的旗帜猎猎作响。
今天是枳瑙约对方首领谈判的日子。
清空的一角上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男人长身玉立，一袭黑衣，同样黑色的兜帽罩住头，看不清面容，几根银白的发钻出来随风扬起。
枳瑙站在扬起的旗帜后，面容晦涩，面前的人她几乎要不认识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变化太大。
以往的他散散闲闲，似乎无欲无求，像风一样，吹过漫无边际的大漠，停留在微冷的残阳，古道旁的人说的就是他。
现在却像坠入地狱的撒旦，阴郁，锐利，不择手段得到一切，靠近他身边的人仿佛被有实质的绝望包围，被扼住呼吸，氧气逐步抽离，恨不得离的远远的才好。
临荌开口，声音强势：“跟我走。”
只是其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绝望和心中全部的希冀。
“当你的禁脔吗？”
枳瑙平静地反问。
临荌不说话了，执拗地盯着她，似乎得到他想要的才罢休。
一时间，寂静无声，似乎连风声也听不见了，只有旗帜还在继续飘扬。
枳瑙听见旗帜后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速度很快。
她叹口气，想了想，现在大夏国的危机都是因为她，既然临荌现在是这样子，她也没必要留下来陪他。
心脏传来钝痛，意识渐渐模糊，火红的旗帜上染上斑斑点点的颜色，鲜红欲滴。
枳瑙最后看见临荌向她奔来，脸上尽是慌乱，兜帽掉落，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银白的发丝染上她的血。
之后临荌说了些什么，她却是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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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瑙回到灰色的布满雾气的空间，准备休息一下再去下一个世界。
上个世界她死去，临荌也就没有了执着的东西，兵临城下也就没有意义。
而她留给苏乐湛的是传位圣旨，她调查过了，苏乐湛就是原主的亲哥哥，只是早些年刚出生时人偷送出宫扔掉，被天枢子所救。
证据她也准备好，不会有人反对。
正在睡梦中的枳瑙突然被心心吵醒。
“绵绵，不好了，上个世界大夏国灭了！你快来看看。”
还有些不太清醒的枳瑙立马惊醒。
灭了？！不应该呀。
枳瑙看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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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荌接住枳瑙下滑的身体。
胸口处的血咕噜噜不住地往外冒，浸红了原本明黄色的衣襟。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向下飘，融进温热的血水里。
临荌颤抖着抱住枳瑙的身体，绝望地发现怀里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不再跳动。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女站起来。
临荌回了国师府。
他为少女拔了箭矢，止住了血，而此时，少女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嘴唇发白。
做这些事时，临荌冷静得不像是一个刚失去挚爱的人，最初的慌乱不在，反而带着一股子决绝的意味。
临荌带着少女的身体来到塔尖，一个空旷的四面透明的大殿，只有几根灰色的圆柱子支撑。
他抱着少女坐在大殿中央的地上。
地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沟壑。
临荌划破手腕，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出，顺着凹槽流淌，一点一点填满沟壑。
临荌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连银发也没有了光泽，肉眼可见地枯燥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少女的伤口恢复，脸色逐渐红润。
临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只要你醒来，我不会再逼你了，临荌心里默念。
但是直到鲜血填满沟壑组成的巨大符咒，再消失不见，少女始终没有恢复心跳和呼吸。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效果？他的血液明明有起死回生的效果，现在却……
临荌终于慌了，血泪在脸上淌过，血液干涸在面颊上，瞳孔里是骇人的黑，只剩下黑。
一眼望去，空洞洞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外面的人开始吵闹起来。
临荌神色一动。
对，报仇！
大夏国的内忧都是陛下解决的，竟然还有人来刺杀，这大夏国要来何用，不如全都去陪葬吧！
风雪肆虐，很快整个世界被白雪覆盖，温度大幅下降，世界被冰封，再也没有一个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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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瑙看完要被气死了，她辛苦努力的成果一下子就没了。
她也没想到临荌这么偏执，还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虽然最后也灰飞烟灭了。
“心心，解释一下，最后怎么回事？是谁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的？”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这个……这……”心心心虚，“bug，绵绵你也发现了，临荌就是个bug，上个世界也在。”
“不过，临荌的资料我现在有了，绵绵你看。”心心试图挽回一下。
枳瑙一目十行地看完，叹气：“行了，送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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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填满沟壑，临荌的脸色苍白，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临荌紧紧盯着少女的面庞。
忽然，少女的睫毛轻颤一下，临荌不敢眨眼，生怕是幻觉。
枳瑙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仿佛苍老了十岁的临荌。
临荌见她睁眼，明白不是幻觉，轻声说一句“你醒了，我不逼你了”，之后撑不过去晕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枳瑙面色复杂，这人虽然骗她，逼她但从没伤害过她，还帮她，也愿意拿命救她，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枳瑙将他搬到他以往的房间，扶他躺好后，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盒子，很眼熟，是他曾经托她在雪上脚下采取的一捧泥。
没时间再想别的，枳瑙赶紧出府，再不出去外面该乱了。
出乎意料的是，街上的人都在庆祝。
“京城外的人走了，还是陛下有办法。”
“对啊，据说是陛下一剑刺死了叛军首领，叛军军心大乱逃了。”
“可不是，那些叛军可迷茫了，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笑死我了。”
“……”
枳瑙一路走过来，听见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话，应该是乐乐的吩咐，现在她不见了，乐乐该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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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乐湛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朝城墙上射箭，他派人去追踪，同时他自己去谈判的地方查看。
结果到了谈判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地上和墙上有血迹，旗帜的颜色斑驳。
苏乐湛比了比高度，伤口的位置大概在腰部，要是陛下的话，应该是……
胸口！
千万不要是陛下受伤，苏乐湛默默祈祷。
苏乐湛暗中派人去寻找枳瑙，他在城墙上守着，防止底下的人暴动。
叛军不知为何退了，只是陛下还没有消息。
苏乐湛心急如焚。
“丞相，陛下回宫了。”
苏乐湛立刻丢下所有事物给另一位官员，飞奔进宫。
直到走进御书房，看见枳瑙完整地站在他面前，他整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苏乐湛甚至不顾礼仪地将枳瑙抱个满怀：“陛下，欢迎回来。”
天知道在看到那些血迹时，他有多害怕。
“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