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厌世国师要祸国(30)

    几日过后，枳瑙出发去往下一个封地，楚国，贫富差距巨大的楚国。

    至于为什么不接着继续访问四大强国之中的梁、陈，这两个封地不过是依附宋、齐的附属，能够分一杯羹罢了，不足为惧。

    马车摇摇晃晃在山路上行驶，路面并不整洁，不时有大石挡道，杂草丛生，看得出来，路不是经常有人走。

    这楚国的官员是饭桶吗，拿钱不办事，护理国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枉费原主每年拨钱给各国要他们一定注意道路问题，交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战争起，粮草要从官道运输，国安时，经商贸易也从官道走。

    枳瑙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忍不住摇头，大夏国亡也不是没有道理，原主那一世国亡看来是注定的，不仅仅是安王一个人的责任，这些小问题他也是鞭长莫及，积累多了就是大隐患。

    她忍不住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华侒，男人微闭着双眸，呼吸轻缓，不知道国亡时他是什么感受。

    感受到了枳瑙的视线，华侒睁开眼睛，浅笑着问：“陛下，好看吗？”

    枳瑙怔了怔，正准备回答。

    “官爷，给口吃的吧，我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

    “您行行好，我的孩子快要饿死了，呜呜呜……”

    ……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枳瑙垂下眼眸，心里有了大概。

    早就听说楚国的平民百姓凄惨，原来已经到了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了吗？

    枳瑙站起来打算出马车看看，一只手拉住了她。

    “陛下确定要出去？”华侒的语气有些莫名。

    “嗯。”枳瑙拂去他的手，未果。

    华侒坐起来：“既然如此，臣也陪陛下出去吧。”

    饿殍遍地，路有冻死骨。

    已是仲秋，丝丝寒气在空气中流窜。

    枳瑙出马车无端打了个冷颤，凉到了心底，握紧华侒温暖干燥的手。

    马车前方黑压压地跪着一群人，老人小孩女人男人，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性别。

    脏兮兮的面容，身上几缕污浊的布片，堪堪遮住了同样污垢遍布的身体，面黄肌瘦，骨头突出，头发黑黢黢的一团，连目光都是浑浊的。

    女人抱紧了孩子扶着老人，男人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不断乞求哀嚎。

    乌鸦在枯木上乱叫，树底下堆叠的腐烂的尸体无人掩埋，风吹过，落在尸体上的昆虫乍起，飘来一阵恶臭，枳瑙不禁捂住了口鼻，胃里翻腾。

    “陛下……”侯飞英走过来叫了她一声。

    堂堂七尺男儿此时也经不住红了眼眶，拳头紧紧地攥着，怒气无处可撒。

    华侒难得对他温柔了一回，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物资分一些下去吧。”

    “安王，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枳瑙不断收紧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人。”华侒看向更远的地方，淡淡的语句，不含一丝情绪。

    是啊，压迫剥削在哪里都存在，除非人没有欲望，但那怎么可能？

    枳瑙猛地清醒过来，看着那群人收到物资感激涕零的模样，她想，即使让他们互相残杀供取乐来换取食物，他们也会照做。

    冷声下令：“小英子，收回物资！”

    侯飞英直接楞在了原地，不敢置信：“陛下！”

    华侒也愣住了，但看到枳瑙眼中隐藏的期待，又恢复了神色，只是看着枳瑙的眼神比以往要更加热切。

    “侯世子，听令吧。”

    侯飞英不甘不愿地让人收回了物资，过程很顺利，没有人私藏，也没有人闹事，即使眼中含有怒火，也只是眼巴巴地瞅着被收回的物资，又一再乞求，恳求怜悯。

    他们是多么地顺从！

    “陛下，失望吗？”

    枳瑙自嘲地笑了一声，没说话，其实她早就猜到了他们不会反抗，但也心存希望，哪怕只有一个人，她也能救他们，然而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朝侯飞英摆了摆手，声音低低的：“小英子，给他们吧。”

    侯飞英被枳瑙搞得有些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到底给还是不给？

    直到副将戳了戳他，他才如梦初醒，赶紧命人分发物资。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枳瑙不想再看他们摇尾乞怜的模样，转身上了马车。

    华侒跟了上来，将枳瑙抱在他腿上坐着，大手摸摸她的脑袋。

    “陛下，人只有逼得急了才会跳墙，翻过禁锢。”

    “嗯，朕知道。”

    枳瑙双手环过华侒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

    轱辘声响起，马车继续行驶，路边响起一片道谢的声音，枳瑙只觉得讽刺，抓紧了华侒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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