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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板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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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绿赜心里记挂着敲为民鼓为尚疆喊冤之事,苏波的话里之意话外之态,她皆无察觉。

    “既然苏大哥不把我当外人,我告诉苏大哥一个秘密,我的那个书信的盒子里储了些银钱,大概够我和外婆省吃俭用过一阵子了。”申绿赜匆匆走过去,打开盒子让他看,又接着说,“明日我们三人一起去临风酒肆吃一顿,可好?”

    申绿赜是故意找机会让苏波知道他的藏钱所在。苏波却因为绿赜将自己藏钱之处尽数告知而欣喜不已。

    苏波说:“明日吃一顿也好,我请。”

    原本就是一句客套话,申绿赜没想到苏波如此爽快便答应了,心想这一餐只能暂时先欠着了。她找出两大包绣品:“苏大哥,今日我有点忙,能否替我把绣品送过去?”

    苏波赶紧点头接过,申绿赜在裤子屁股与大腿侧边缝好棉花,又写好在心中想了无数次的诉状,还留了封信给苏波让他照顾外婆。

    申阿花此时已经端了饭菜过来了。两人一同吃过饭,绿赜轻轻拉过外婆的手:“外婆,今日我有些急事要办,怕是不能和您一起吃晚饭啦。待会苏大哥如果过来,您就与他同吃也行。”

    申阿花笑道:“有事就去做,不过天黑之前一定回来。女孩子黑灯瞎火还在外面,有损名誉。”

    申绿赜点点头,鼻头有点发酸。她整理好东西,回头看了一眼外婆,匆匆走了。

    临淄共设有八个为民鼓,分别设在东门、西门、南门、北门。鼓大都设在靠近驻兵之处十丈远处,以免无聊之人乱敲搅扰。蓝缕街靠近南门,离绿赜家大概八九里脚程。绿赜心中着急,脚步亦急,大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南门。

    深秋,时已微凉,这一路疾走,申绿赜鼻尖上都沁出汗来。刚准备敲鼓,忽见“为民鼓”三字已改为“登闻鼓”。这“登闻鼓”是何意?申绿赜不清楚状况,看到边上竖着木牌,写着登闻鼓的使用规矩。绿赜刻意关注了一下规矩,还是老规矩。绿赜不明白了,为民鼓,多好的名字呀,为民做主,为民而设。这个登闻鼓又是何意?“登闻”难道是鼓声震远,立时可闻的意思吗?好难懂,意思也都是猜的。

    申绿赜也不研究这鼓名啦,拿着绑着红色棉布的击鼓棒,使出浑身力气,咚、咚、咚连敲三下。

    守卫士兵们听见鼓声,立刻跑过去两人:“姑娘,可是你击鼓?是要向太守诉冤的吗?”

    申绿赜点点头:“是的,麻烦两位大哥帮我通禀一下,有劳了。”

    两人交代南门守卫事宜之后,领着她乘马车去了临淄府衙。管太守正堂端坐,猛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青州齐郡临淄人氏申绿赜,有冤要诉。”申绿赜双手高高捧起诉状。

    管大人命人接过诉状,细细看过一遍,心中不解:尚疆尚主簿?尚主簿与这名女子有何关系?她竟能为他击打登闻鼓。

    “可有里正做保?或有里正荐函?”

    “并无里正作保,也无荐函书凭。”

    “大胆,此案并非奇冤要案,又无里正作保,你好大胆子。”

    “太守大人,尚主簿为保民女平安,错失抓捕顾飞的良机,实是无心之过。民女原也想里正做保,但民女与里正素无交情。事情紧急,民女出于无奈,击鼓鸣冤。尚疆实属无过,一切过错皆由民女而起,民女愿一力承担。”绿赜一口气说完。

    “申绿赜,你可知现在尚疆人在何处?”

    申绿赜听完脸色煞白:人在何处?一日一夜未见,难道他已魂归西天?这,这也太快吧。

    “尚主簿如今正在洛都回临淄办差的路上,我刚刚看过他给我留的信件。申绿赜,事因不清,混乱击鼓,藐视国法,拖出去二十大板伺候。”管太守惊堂木震耳,身旁官差个个脸色庄重。

    管太守依照律法做了决定,不过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姑娘,稀里糊涂就被尚疆骗了。他家小如也不知看中尚疆哪一点,要他看,杜小侯爷可比他强多了。

    申绿赜却一下子懵了。尚疆在洛都回临淄办差路上?这么说他是被放出来了?明明昨儿个还关在牢里,怎么可能?

    申绿赜不知情况,回不过神。此时官差已把杖棍提在手中,朝她走过去。

    申绿赜大惊失色,心中慌乱无比,原来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个尚强如此捉弄她,他究竟想干什么?

    未时末,尚疆一行人已至临淄行宫回禀宁安帝。宁安帝手执征虏将军高伟光与岑校尉之手:“走,陪朕一趟,看场好戏。”

    高伟光、岑凡哪敢抗命?心下惴惴,但也不能不迈步向前。

    众人一起来到临淄府衙。

    管太守亲自迎出,院内似乎有杖击之声,宁安帝眼光瞥向那处。

    管太守解释道:“民女擅敲登闻鼓,下官依律法判了杖刑。”

    说完后管太守又加了一句:“此事与尚主簿有关。”

    尚疆眉梢一挑,与我有关?何人?何事?尚疆脚步不由向前。

    他赶到杖击之处,申绿赜身上已血迹斑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看见尚疆,拼尽全力用手一指:“你……”

    但她终究没说出其它字,便晕了过去。

    “住手。”尚疆大吼一声。此时官差已经收手,二十板刑刚刚执行完毕。

    尚疆抱起绿赜,亦不管众人作何反应,直接往自己房里冲。经过宁安帝身边,他不仅连个招呼都没打,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

    宁安帝斜眼看了眼尚疆:“管太守,这就是你带出来的部下,太没规矩。”

    尚疆分明听见了,却连头都没回,脚步无丝毫犹豫。他心中非常懊恼,她与他提过要去敲登闻鼓的事,他以为经自己一番冷嘲热讽,她便不会再去。她明知这样的事情吃力不讨好,她却还要去做。

    当时洛都情势紧急,高伟光步步紧逼,岑凡进退失据,洛南请他参与谋划,他欲得宁安帝与齐王青眼相加,为自己日后寻找烟布剑铺路,哪里还想得到、顾得上她?他心里却早把她敲登闻鼓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怎么这样傻?尚疆看着她浑身是伤,如同自己受伤,心口隐隐作痛。

    尚疆立即吩咐煎药,又名女仆替她换身干净衣服。想了想取了自己的官凭,带了一些赏赐,令衙吏程双飞去蓝缕街申阿花门户报平安,称官府留申绿赜赶制一批绣品,近十日内不能回家的消息。申阿花认识程双飞,定然放心,程双飞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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