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选择
太子居然也来了齐府的清谈会！那还会有谁来了？皇帝会不会也在这里？
眼见的太子渐渐走近，不容几人多想，赶紧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见几人突然收了笑容，也觉得无趣了。但是既然叫住了他们，不说几句话，就这样走来，似乎也甚是尴尬。
太子好似对着几人解释一般，“今日齐府清谈，太师要孤前来聆听，也是为了选拔人才。前院刚刚歇场，故而孤也出来走走，正巧碰见你们。”
说完后，太子笑了笑，问京墨道，“你们刚才几个在找什么？”
京墨在这几人当中，算是和太子最熟悉的人了。
京墨笑着摊开手掌，“扔石子打水漂，就是需要找这种扁扁的，圆圆的，不大不小的石头。”
“刚才远远的就听到你们的笑声，可以为孤演示一番吗？”太子笑着询问道。
京墨立刻答道，“是！”
京墨站到岸边，摆好架势，右手腕一抖，也许是这次不是在亭子里，与水面高度适宜些，这次居然打出了十几个波纹。
齐瑶一旁激动的拍起手来，“京墨哥哥太厉害了！”
齐钰看的也跃跃欲试起来，“看我的，我也来一个！”
太子没有听见兮息的声音，他瞥了一眼，看到兮息与安之站在一起，嘴角带着笑意，眼睛看着那一圈圈散开的波纹，但是却很规矩的一动不动。
太子状似无意，咳嗽一声，“京墨，你教教孤怎么做。”
京墨也是很乐为人师，他正准备上前指导太子时，突然听到兮息开口问道，“京墨哥哥，你会浮水吗？”
京墨奇怪道，“会啊！怎么了？”
“我和安之哥哥都在边关长大，都不会浮水，如果我们落水，你能救起我们两人吗？”兮息继续问道。
“这？”京墨也有些拿不准了。
突然，京墨看到一边正等着他教打水漂的太子脸色有些变了，他突然反应过来，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您的那些护卫呢？我送您去前院吧！估计下一场清谈要开始了吧！”
太子扔掉手中石子，看了看水面，好像是很随意的笑了笑，“都在前面，是孤不让他们过来的。不用你送，孤自己回去！”
说完，太子迈开步子，向前院走去。
京墨几人立刻一起躬身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脚步微顿，然后又大步离开。
京墨拍拍胸口，看看四周，低声对兮息道，“多谢兮息妹妹提醒，万一太子落水，我们几家都要完蛋了。”
齐钰和齐瑶闻之也后怕起来。
兮息没有说话，她一个一个的扔了手中石子，然后拿出手帕擦擦手，就自顾自出了亭子。
齐瑶也扔了手中石子，追上了兮息，“兮息妹妹，你要去哪里？”
京墨不解的望着背着手，往前踱步的兮息，问安之道，“她这是怎么了？”
安之答非所问，“京墨，我觉得，还是边关自在。”
齐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可是刚才都挺开心的啊。他眼睛一亮，问道，“要不我们去射箭好吗？每人十支。”
兮息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彩头是什么？”
“还要彩头啊？”齐钰问道。
“既然都是十支箭，当然是要比一个输赢。既然有输有赢，那必要有彩头。”兮息一脸严肃的说道。
安之建议道，“那么输的人许赢的人一个心愿，如何？”
京墨一听，又有精神了，“瑶儿妹妹不参加，那就我们四个。如果我得了第一，岂不是拥有三个心愿了！”
兮息瞥了他一眼，“京墨哥哥，你先赢了再说吧！”
几人在齐钰带领下，来到了他们的小小练功场。
齐钰有些害羞的摸摸头，道，“我们家本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后来听说，是二叔幼时突然要求家里辟出一块来，这是内院花园改的，所以有些小，别介意啊！”
安之和兮息相视一笑，长辈们的童年趣事！有机会一定问问姑母去。
齐钰叫仆人搬来了靶子，靶面是用草绳缠成，一圈一圈用红色标记的很清楚。
仆人还拿来了几把不一样重量的弓，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拔下靶子上主人射出的箭，分别计数，并随时伺候着。
京墨看看几张弓，又分别试了试，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京墨问齐钰，“就只有这几张弓吗？”
齐钰转头看向仆人，重复了京墨的问话，“就只有这几张弓吗？”
仆人有些为难，“回少爷，咱们家就这几张弓啊！”他偷偷瞄了一眼京墨，“咱们家可不比武将世家，少爷你就随便玩玩吧！”
齐钰有些难堪，文臣一般看不起武将，虽然齐家因为二爷的缘故，对项香也是很尊敬。但是文臣家族不喜刀剑，这故作清高的世俗观点，也是不能要求，人人都会改变。
好在京墨一向心大，安之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就这么试试看吧！”兮息先行挑了一张最小的弓。
安之和齐钰也各选了一张，剩下来那张最重的，被京墨拿在手中。
“我先来了哦！”兮息站在靶子前约两丈远的地方，张弓搭箭，“咻！咻！咻！……”一气连发，“全部连中靶心！”一旁伺候的仆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怎么这么厉害！
“哇！”齐瑶钦佩的眼睛里的兮息都在发光了。她跑过去，抓住兮息的手，“手疼吗？没破吧！”
齐瑶看到了兮息手上的茧子，“你怎么有这么厚的茧子啊！是练箭练出来的吗？女孩子家的，手和脸一样要养护的啊！”小姑娘有些心疼这个妹妹了。
兮息看到安之、京墨和齐钰也盯着她的手看，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该你们了。对了，你们应该赢不了我了吧！”
安之九个靶心，一个偏了。
京墨也是一样。
很明显，他们两个都是收了本事的，故意想让兮息赢。
不过，演的太差劲。
齐钰也还算是可以的，七个靶心，两个偏一点，一个脱靶。
齐瑶对兮息的崇拜之情简直无法言说了。她乐的直蹦，“你们三个都欠兮息一个愿望哦！”
安之温柔的问兮息，“兮息想要哥哥做什么？”
京墨也很大气的说道，“说吧！只要你的京墨哥哥我能办到的！”
齐钰有些害羞，他道，“我能力不够，我们家里也没有银钱，你可不能许太大的愿望啊！不过，我们家里书多。你以后想看什么书，我定能给你找到。怎样？”
此话一出，安之、京墨和兮息都乐了。齐瑶脸羞的通红，“哥哥，你真丢人！”
兮息笑着感谢道，“谢谢齐钰哥哥，我记住了。”
兮息又看向京墨和安之，“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
一旁的齐瑶道，“兮息妹妹太厉害了，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可是安之他们几个不知道的是，太子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远处的回廊下，看着他们几个射箭。
午膳时分，仆人送来餐食。
兮息他们和参与清谈会的人一样，一人一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菜汤。
齐钰瘪嘴道，“希望祖父以后别再弄这个清——谈会了！”他故意把“清”字拖的老长，几个人又乐了。
安之故意板着脸道，“钰少爷，不可嫌弃这些饭菜，你不知道齐太师要你俩跟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吗？有可能到时候，什么都吃不到哦！”
京墨立刻补充道，“你俩得想清楚，到时候，我们可是不会照顾你俩的。”
齐钰和齐瑶吓得脸色都变了，“祖父怎么这么狠心啊！”
兮息只是埋头吃饭，不参与谈话。
兮息和安之是吃苦长大的。京墨虽然是家中独苗，但是在军营里长大，也能随遇而安。可是这两个孩子……
说实话，京墨三个外加紫苏是真的不想带上他俩。如果能知难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
午膳过后，等那些书生一一告退后，京墨独自返回镇北侯府，而兮息和安之留在了项香和齐宁启的院子里。
项香问兮息，“今日兮息不开心？”
“没有啊！就是觉得有些无聊。”兮息回答道。
“清谈会上的那些言论没意思吗？”齐宁启问道。
兮息回答，“每一个人对问题的看法都不同，都反映了他们当时的心情和心愿。不能说，没有意思。只是在我看来，心愿太大，不敢苟同。”
“那兮息的心愿是什么？”项香温柔的问她。
“爱我的人都能幸福快乐！”兮息笑道。
“那如果那种爱会让你烦恼，有压力怎么办？”项香又继续问道。
“如果不能让他远离，那我就远离他！”兮息果断的回答道。
齐宁启、项香还有安之，都眼含赞许的看着兮息。
……
嘉睿皇帝的广仁宫，太子来向皇帝回禀今日参加清谈会的感受。
最后皇帝让太子点评他印象最深的人。
“状元胡进的人品学识，谈吐修养，都是上乘，不愧是父皇看中之人。”太子恭敬回答道。
“那么就没有皇儿看中的人？”皇帝问。
“河南举子汪昊，儿臣觉得还行。”太子答道。
“还有别人吗？”皇帝继续问道。
“暂且没有了？”太子答道。
皇帝看着太子半晌，悠远的声音传来，“是暂且没有了，还是后来看姑娘扔石子，射箭去了？”
太子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头埋的低低的，一声不敢吭。
“还有那夜，你居然对你母后说——她那样听话的皇后，还说什么替代品。我的好皇儿，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伤透了你母后和朕的心啊！”皇帝语气既严肃又哀伤。
一旁伺候的福公公悄悄退出殿外，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远了。
太子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父皇，儿臣错了。任凭父皇责罚！”
皇帝并没有让太子起身，而是问他，“你错在哪里了？”
太子低头回答道，“清谈会是为了选拔人才，儿臣却……中途跑了。那夜，儿臣对母后出言不恭，行为狂妄。实在不孝之极。”
皇帝沉默了许久，“你起来吧！”
“佑儿，父皇曾经也想像齐二爷那样任性妄为，潇洒江湖。可是不行！朕要管理这万里江山。你也许会想说，那齐二爷为什么可以？他不也是高门子弟吗？记住，他家中排行老二！还有，如果那孩子也喜欢你，朕绝对成全你。可是，她明显是在躲着你，那么，你就要放手和成全她。明白吗？”此刻的嘉睿帝，不再是威严的皇帝，而是一位操心的慈祥的父亲。
“儿臣明白了！”太子落泪了。
皇帝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实在不喜欢房家姑娘……”
“不是的！房家姑娘大气，明事理，儿臣觉得她很好！的确很好！”太子慢慢的说出了这番话。
“好吧！那朕会让钦天监择一个日子，把事情定下来。你回去歇着吧！”皇帝慈爱的看着太子道。
“儿臣告退！”太子行礼后，慢慢的退出了宫外。
福公公送走太子，重新返回殿内，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皇帝，低声且关切的问道，“陛下，您有什么不好说的心里话都可以和福子说说，别憋坏了自个儿身子。”
皇帝苦笑道，“朕有时候想啊！要是当一个昏君，也应该挺好的。”
说完，皇帝站起身来，对着福公公道，“说笑的，随朕出去走走。就去凤仪宫吧！”
……
皇帝让钦天监择选好日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京都各大家族。
打着祝贺房家小公子周岁生辰名义，上房家道贺送礼的络绎不绝。
皇后和宫里的两位夫人，太后娘娘也送来了赏赐。
房大人和房夫人，外加上王姨娘也是忙的是脚不沾地。
房春燕也是为姐姐高兴，同时也为自己以后也会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信心满满了。
反观房文易却依然待在自己院子里，默默的看书，研究棋谱，自己和自己下棋。丝毫不关心任何人送来的东西，也包括皇宫里的赏赐。
家里热热闹闹，七岁的小妹妹房文典可开心了，但是她却没有在人群里看到大姐姐房文易，所以就跑到大姐院子里来看大姐。
房文典仰起头，盯着大姐看了半天，问道，“大姐，家里这么热闹，可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房文易摸摸小妹脑袋，笑着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终不长久。居安思危才是上策。”
房文典似懂非懂点点头，“明白了，要低调，要惜福才是。”
房文易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小妹可真聪明！”
“你去把这话转告给你二姐。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转述哦！”房文易笑着叮嘱小妹道，“还有也要告诉父亲和母亲，都不要忘了文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