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偶遇
孙兆辉夫妻二人规规矩矩跪在赵大人夫妇跟前，毫不迟疑地回道，“我们要把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赵大人看看女婿，又看看女儿，抬抬手，示意他俩起身，然后问道，“考虑好了？几成把握？”
“原先只有三成，但是看到昨日朝堂之上一幕，现在有五成了。”孙兆辉和自己夫人对视一眼，肯定的回答。
赵大人目光悠远，叹道，“为父年少时，和你们一样，也有几个伙伴一起玩耍长大。那种情感是最真实的，没有一点点利益和目的。你们这么执着的想弄清真相，是为了儿时情意？”
孙夫人对着自己的老父询问的目光，她坚定的回道，“为了儿时情意，为了回报师恩，为了还那些将士一个清白，更为了世间正义长存。”
赵大人听到女儿这掷地有声的回答，他感慨万千，“当初老项就说过，如果你是男儿身，必能成为一代名将。”又对着孙兆辉说，“我老赵家有福气，遇到你这个好女婿。你俩能同心协力，老夫岂能袖手旁观？说吧！准备怎么做再把成算多一点？”
孙夫人看看自己一旁不说话，却满眼担忧的母亲，上前一步，蹲下身，伏在母亲膝上。“母亲，您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赵夫人是赵大人老家靖州人，虽不是高门大户之女，却也是懂得最朴实做人做事道理的读书人家小姐。她摸摸女儿头发，看看赵大人和女婿，温和的说，“我们老家庄子里有句话，‘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们刚才说只有五成把握，如果就你俩单打独斗，母亲有些担忧。”
孙夫人对着母亲咧嘴一乐，然后对着父亲调皮一笑，“这就要靠父亲出马啦！”
……
京都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人潮如织，店小二热络的招待来来往往的客人。这里可是只有非富即贵或是文人雅客才会来的场所。
虽然是酒楼，除了锅烧鸡、酱鸭掌、铁锅蛋等一些招牌菜外，还每日都会请一流的琴师、舞者、名伶来演出。
因而，即使客人是身着便衣，这些看惯了好物件的跑堂的也能从一个挂件，一个首饰，一顶小帽来猜测来客身份。
赵大人此时就站在楼外，抬头看着这高悬二楼的牌匾，传说是太祖皇帝还在潜邸时，便衣出游，吃了一碗当时还是个小门面的肉丸胡辣汤，大呼过瘾，提笔赐字。
当时的店主只觉字非常好看，又非常感激，装裱了起来。直至太子登基，万寿节时，才知道是天子潜龙之时赐的墨宝。自此，在这座楼里用膳，便成了彰显身份的地点。
而吏部尚书房大人，就爱来这里坐坐。今天的赵大人，就是来这里“偶遇”的。
早有小二盯上了气度不凡的赵大人，眼见着看完牌匾的大人物，迈开四方步向酒店大门走来之前，小二边满脸堆笑，边迎上前道，“大人，您请进，要用点什么，请告诉小的。小的马上送来。”
赵大人客气的摆摆手道，“暂且不用，老夫是来偶遇的。”然后，自顾自上了二楼。
这酒楼被其继承者设计的非常巧妙：一楼和二楼看起来就像个规规矩矩的八角形，但是一楼中间留有一块圆形空地，周围一圈池水萦绕，池水内有鹅卵石，各色金鱼等。内设有一处圆台，可供表演。
二楼则有一圈栏杆，每个桌子离得很远，并且有屏风隔开。但客人既可以欣赏楼内演出，也可凭栏远眺楼外风景。吏部尚书房大人此时就在二楼闭目听曲，甚为悠闲自在。
赵大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似乎房大人还沉浸乐声之中，并没有发现他，便轻轻咳了一声。
房大人一惊，睁眼一看，连忙起身，“哎呀，赵大人，幸会幸会啊！”
赵大人笑道，“房大人好雅兴，赵某能否有幸与房大人一起听琴？”
“当然！当然！请坐，请坐！”房大人赶紧让座。
早就侍立一旁的小二几步上前，先是熟练的送来茶水，然后弯腰询问道，“大人要用点什么吗？”赵大人先品了一口茶，赞道，“不愧是醉仙居啊！这茶都是明前茶！”
小二得意笑了，“那是，我们醉仙居可有百年了，我们掌柜说了，可不能对不起那块招牌啊！”他对着天拱拱手。
两个大人相视一乐，赵大人看了看桌上房大人已点的菜肴：一碗酸汤饺子，一盘爆炒鸡丝。他说，“一样！再送两壶酒来。”
小二开心的唱了一嗓子，“一碗酸汤饺子，一盘爆炒鸡丝，两壶上好的杏花村。马上送来！”然后迅速的下楼准备去了。
房大人指指楼下正在弹琴的女子，“此女子名唤水中仙，她的琴声也如其名，似碧波万顷，又似水平如镜。偶尔又如水仙出水芙蓉绽开，如同细品一壶陈年老酒，清幽香醇而回味无穷。”
赵大人拱拱手，“房大人高雅，这女子琴声，的确听之有种平静与淡然。”
酒菜送上来后，小二知趣的退下了。
二人举杯同饮后，房大人道，“说吧！找我何事？”赵大人反问，“何出此言？”
房大人斜了赵大人一眼，“你得了吧！我俩认识多少年了？我爱来这里人尽皆知，你……”上下打量赵大人一番，“就爱吃你家小子做的饭吧！”
“哈哈哈！”赵大人爽朗一笑，“你别说，我家小子菜做的还真不错！我还说过他，要是被京兆府撵走了，就叫他做个厨子去。”
“去你的，能不能盼点儿孙们好啊！”房大人给他一记白眼。然后，叹口气，“你是有福气的！”房大人虽有姬妾，可只有几个女儿，都是平平常常的姑娘。
赵大人低声道，“老房，我知道你的想法，得过且过，保住你尚书之位。将来几个姑娘嫁出去，也能有个依靠，护她们平安！可是，你记得我孙、赵两家多年前的谨小慎微吗？当今不是我们担心的那样。还有，目前他看着还行……”
赵大人在桌上用酒水写了一个“铭”字，然后接着说道，“凡事向你汇报，你得个清闲。万一有一天，他父亲让他瞒着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你如何收场？你以为你还躲得了？”
房大人又叹了口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争什么东西了。”
赵大人乐呵呵的，神神秘秘凑近房大人耳边道，“你知道我女婿这么多年到处守边，认识了一些奇能异士，似乎有一些法子可以试试。”他故意顿了顿，“你若肯信，就给我一个信儿，我来安排，悄悄的安排。”
在房大人愣神时，赵大人拍拍他肩膀，放下银子，起身离开了。
……
当夜，赵府守门的家丁送进府内一封书信，上书，“多年夙愿，请老兄相助。”赵大人摸摸胡须，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家丁说道，“去一趟孙府，对姑爷小姐说，偶遇成功，赶紧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