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不必入赘
青森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晨整洁的街道人影稀疏，显得十分安静，夜猫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光。
“嗯，先去市中心逛逛，看看有什么特产。”
问过几个路人，他随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向青森市最大的商场驶去。
与此同时，拓海并没去公司，而是折去自家的屋敷，因为他昨晚就听说家里来了贵客，父亲正在接待。
此刻他内心焦急万分，如果不能及时说服父亲和爷爷，夜猫入赘河谷家对他而言将是一场灾难。一路上，他心中无数遍祈祷长辈们能改变初衷。
“拓海，你不去公司怎么来这了？是家主让你来的吗？”
说话的是执事笹野健太，他从小看着拓海、佳雪长大，这些小辈也把他当长辈看待，彼此之间的称呼没有那么多规矩，比较随性。
他正在大厅外和“宗室佣人”们交代事情，看见河谷拓海工作时间火急火燎地赶来，有些吃惊。
“那个，我父亲在里面吗？”
拓海早已满头大汗，顾不得搭理笹野。
“在的，不过家主特意交代，家中女眷和你都不能进去。”
笹野执事回答得风轻云淡，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为什么？父亲和谁在一起？”
拓海闻言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老爸有这样的交代，似乎要有意瞒着他什么。
“是德川大人。”
笹野执事依旧不急不慢。
“德川大人？那，花子来了吗？”
“没有呢。”
拓海听到二小姐没来面露失望之色，并对父亲的命令很是不解。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远处出现几个宗室佣人，簇拥、搀扶着拓海的爷爷河谷真一慢慢前行。
“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拓海见爷爷走近赶紧鞠躬行礼，河谷真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扭头看向笹野执事，
“笹野，社长和德川大人聊多久了？”
“会长您早啊，他们刚进去十分钟，您来得正是时候，请进吧。”
笹野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并推开大门。
“好，我们没出来之前你们都不许进去，包括拓海你。”
河谷真一扫了一眼拓海，吓得他本能后退两步，连连点头。
“是，是是。”
眼睁睁看着爷爷独自步入大厅，又关上大门，拓海只得老实在外面待着不敢多言，无聊了便围着屋敷花园转圈圈。
在大厅的一间隐秘茶室里，河谷真一父子和德川家主的会谈正悄然进行。三人品着香茗，谈论着家族大事。
“八长老，我听说……你打算让那个中国人白羽入赘你们河谷家，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德川家主开门见山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河谷真一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放大了一下，然后故作镇静地抿了一口茶悠悠回应：
“大长老的消息好灵通啊，确实有这么回事。白羽他很有才华，又对我孙女有恩，而且孩子们彼此相爱，我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德川家主放下茶杯，目光凝重：
“八长老，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也无意干涉你们的决定，但还是好意提醒一下，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很多问题，一定要慎重考虑啊。”
河谷真一沉默片刻，随后说道：
“大长老，我明白你的担忧，但白羽的品行我们全家都十分认可。而且，他和佳雪也是真心相爱，我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德川家主皱了皱眉：
“你真没考虑过家族的利益？我们是传统的日本大名世家，佳雪和白羽的跨国婚姻会带来很多不确定因素。”
德川家主声音低沉有力，
“日本大名的历史和传统，决定了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关系到两个家族。”
河谷真一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紧锁的眉间堆起了一座小山。
河谷直树看了眼低头沉思的父亲，不禁叹气接话：
“谢谢德川大人的好意提醒，很多事其实我们都考虑过，只是……”
“考虑过就好，我真心希望直树、拓海你们这些河谷家的后人是未来的八长老，而不是那个中国人白羽或是白姓的后人。”
“如果那样的情况真的发生，河谷家将永远从长老会除名，毕竟这是日本人的组织，绝不可能接纳中国人加入。”
德川家主柔和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听闻此言，河谷真一手中的茶杯突然停在半空，茶水在杯中剧烈震颤。
不仅河谷真一，河谷直树也同样感到了来自德川家主的压迫感，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被大名长老会除名，意味着被大名的核心圈层抛弃，河谷家的声望和地位将大名圈中一落千丈。
空出的长老名额会被其他大名世家族长填补，河谷家再无重返可能，这不是夜猫入赘后分走几个公司财产能相提并论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相比财富，大名们更看重家族名望和地位。要是像德川家主所言，两个小辈的婚姻影响如此巨大，河谷真一这对父子就必须好好权衡了。
“这……德川大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未来继承八长老的头衔，是河谷直树带领河谷家巩固家族基业的头等大事。听了德川家主的发言，此刻他内心已然动摇。
“办法嘛……”
德川家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地说道：
“孩子们正常的婚嫁即可，白羽入赘就算了吧。你们可以多给一点陪嫁当补偿嘛，这样不是更好的结果吗？”
闻言，河谷父子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提议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之前觉得即便夜猫入赘也无妨，而且他们对拓海继承家族大业没什么信心，并不排斥夜猫加入河谷家。
现在德川家主亲自跑到札幌说及此事，父子二人为了家族荣誉不得不高度重视了。
至于德川家主为什么知道这事他们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晚辈之间免不了相互交流，何况对方还有异常强大的情报网，即便他们不公开也很难隐瞒信息。
而德川家主亲自来此劝说的目的，父子二人默认为，他是为了日本大名长老会血统的纯洁性。
“大长老的建议很好，只是佳雪那孩子现在不在日本，等她回来我们再和她好好谈谈。”
河谷真一忐忑回应，
“看得出大长老非常重视长老会的纯洁性，那个，将来八长老的继承问题……”
“放心吧，这事我会在长老会上为直树发声，我相信河谷家还是非常值得其他长老信任和推崇的。”
德川家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就拜托大长老了。”
二人齐齐向他浅鞠一躬，两父子明白，有德川家主的支持，河谷家才能继续家族荣光。
他们不愿看到佳雪因为家族的决定失去幸福，也不愿看到她的幸福影响家族的荣耀。
他们想通了，晚辈的婚姻没变，无非是换个结合的方式，无伤大雅，更不会伤及家族荣誉。
事毕，河谷真一送德川家主回房休息，河谷直树这才招呼儿子进了大厅。
“拓海，我知道你来了，但我和你爷爷刚才在接待德川大人，没法见你。好了，说说你有什么事吧。”
拓海来的路上确认了父亲在屋敷，但时间不赶巧，只得在外面苦苦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父亲，那个……”
拓海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白羽君现在在青森县，他说还有公事要办，如果你有空他可以随时来札幌拜访。”
“他要来札幌？今天才说？这么突然的吗？”
河谷直树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儿子，
“白羽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拓海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特别说明夜猫家中长辈对婚事的态度。
“这么说，白羽早就联系过你，是你耽误了几天？”
听到老爸提高八度的声音，拓海身子一紧，额头瞬间布满汗滴。
“对不起，父亲，这是我的疏忽。那个……你看什么时间约见白羽君比较好？”
拓海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引来父亲的雷霆之怒。
“唉……你跟白羽说一声，就说财团最近很忙，我和你爷爷都没空接待他。”
河谷直树憋着一口气，尽力用平和的语调说着。
“哎？什么！”
拓海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等来老爸的斥责，却听到这番不可思议的表态。
他内心狂喜：
“这这这，父亲和爷爷明明有空却不见，这态度是事情出现反转了吗？”
“这是佳雪不会和白羽结婚的意思吗？”
“还是白羽不会入赘？”
……
惊喜归惊喜，猜测归猜测，没得到确切答案之前，拓海的心还是一直悬着的。
“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白羽的家人表态愿意入赘，我们如果没有明确的回复，恐怕，不太好吧？”
拓海小心翼翼地问道，河谷直树脸色却很是不好：
“唉，这事之前是我和你爷爷欠考虑了。我了解到，入赘对中国男性而言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今天德川大人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我和你爷爷觉得白羽这孩子人不错，但他入赘的后果不可预知，所以……”
听到这，拓海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满脸期待地看着老爸。
“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听取德川大人的建议，让佳雪正常出嫁，白羽不必入赘了。”
“是，是吗？”
拓海心脏狂跳，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不是老爸在眼前，早就蹦起来大声感谢上帝了。
“那，我怎么回复白羽君？”
此刻拓海脑子晕晕的，依旧尽力稳住声线。
“你告诉白羽，就说他家人的意思我们知道了，让他在东京好好工作，等半年后佳雪回日本了，大家再聚在一起认真谈谈。”
河谷直树打算这半年慢慢释放消息，可以让夜猫逐渐软化立场，同时可以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是，我这就联系白羽君。”
拓海压制住内心的狂喜，领命退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