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发配永兴寺
“本王早就该杀了你了。”
晏泠强劲粗糙的大手落到了绯雪的脖子上。
雪颈纤细脆弱，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扭断，届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绯雪。
“你的命……一直掌握在本王手里，本王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便活不过今晚……”
遏在咽喉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带给绯雪的是愈发痛苦的窒息。
晏泠说的对，他早就该死了。
“当初你害的本王家破人亡，如今又故技重施谋害阿澄……阿雪，你怎会如此蛇蝎心肠？你这是爱本王么？你这分明是自私自利！”
晏泠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绯雪被晏泠死死掐着脖子，已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绯雪闭上了沉甸甸的眼帘。
死……
对他而言是种解脱。
整个人松弛下来，绯雪觉得自己被晏泠掐死也是死得其所。
然而就在接受死亡的那一瞬间，晏澄邪恶的笑脸却猛地闯入他的脑海。
被镣铐桎梏的双手突然挣扎起来，铁锁发出的刺耳声令晏泠放松了掐着绯雪脖子的那只手。
“怎么，死到临头又贪生怕死了？”晏泠看着绯雪，眼里满是倨傲与轻蔑。
绯雪咬紧牙关。
他不怕死。
但他不要一个人忍气吞声地去死。
“王爷，不管你信不信，在死之前我都要把真相告诉你……”
绯雪目光如炬，斩钉截铁。
“当初私造龙袍想要置晏家于死地的人是晏澄。是他以王爷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我就犯，让我背下谋害晏氏的黑锅。晏澄此人心术不正，还偷学秘术，我杀他，是他咎由自取。”
铿锵有力的尾音回荡于冷冰冰的牢房之中。
晏泠的眼中一片肃静。
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绯雪看不透晏泠的心。
也懒得看了。
他只想在死前哪怕能动摇一点点晏泠对晏澄的信任都好。
绯雪的心愿就是如此的渺小，且卑微。
四目相对，在一灯如豆的牢房里，绯雪眼前的晏泠是那般模糊不清，以至于他与他面对面良久，仍无法洞悉晏泠是否相信了他的话。
孤注一掷，身心俱疲。
绯雪再度阖上眼，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心安理得地等死。
然而……
飘进耳朵里的是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光听声音绯雪就知道，晏泠走了。
没有杀他，未置一词，就这么离开了牢房。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微微地动摇了，绯雪不禁妄想，是他的话令晏泠产生了对晏澄的猜疑么？
晏泠终于……
信他这一回了？
绯雪没有睁开眼，眉宇间几度皱起几度舒展，内心忐忑不安，心乱如麻。
又过了数日，晏泠再度造访地下牢房，自然还是来见绯雪。
这一次，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阿雪，是本王错怪你了。你伤的这么重，快把药喝了吧！”
晏泠一反常态，柔声细语地说道。
绯雪狐疑地看着晏泠。
他发觉此刻，晏泠注视他的目光再不像先前那般冷酷残忍，那对深邃黑瞳竟流露出仿佛注视深爱之人才会有的疼惜与柔情。
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令绯雪一时恍惚，仿佛他们二人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个血腥悲惨的深秋雨夜之前。
当年，晏泠虽然也是把他当成玩物，但至少，晏泠待他是温柔宠溺的，不会恨他，不会怨他，更不会换着花样折磨他。
绯雪无法判断晏泠的态度为何突然变了，难道晏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了吗？
看出绯雪沉湎于过去的时光之中，晏泠一仰脖，将汤药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单手捧起绯雪的脸，将汤药嘴对嘴地喂了进去。
汤药并不苦，没什么味道，绯雪喝多少都无所谓。
令绯雪招架不住的，是晏泠的舌头。
绯雪早就想过晏泠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喂他喝药的机会。
只不过他没想到晏泠的吻会如此浓郁。
与以往蛮横霸道的亲吻不同，这一次晏泠吻绯雪吻的浓情蜜意，两人的舌头不离不弃地纠缠在一起，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充斥整间牢房。
绯雪被晏泠吻的迷迷糊糊，快喘不上气了。
只有在他还是晏泠的影卫时，在晏泠还没有误会他时，晏泠才会这样吻他，仿佛他是晏泠珍爱疼惜的心上人，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柔软的唇瓣在时而用力、时而柔和的吮吸中变得越来越红肿，胸口上下起伏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烈，绯雪呼吸急促，心脏怦怦跳，原本冰冷僵硬、伤痕累累的身体逐渐发烫，像泡在蜜罐子里，连结痂的伤口都不可思议地变甜了。
被爱的滋味……
多少年没有过了？
绯雪的心疼得颤抖。
晏泠并不爱他。
他心知肚明。
哪怕在晏泠没有误会他是叛徒时，晏泠也不曾爱他。
可是，那个时候，无数次绯雪都有种错觉——
晏泠也许……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就像此时此刻的吻，是那么炽热而又深情，仿佛将所有的倾慕与喜爱一股脑通过这个吻传达给了他。
绯雪害怕这种热情如火又柔情似水的深吻。
可他的身体却在渴望……
他的心亦是……
晏泠反反复复亲吻面前这个遍体鳞伤、身陷囹圄的美人。
绯雪湿润的长睫像薄如蝉翼的鸦羽微微颤抖，朱唇被他吻得红肿，犹如熟透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甜美。
越是褴褛的衣衫越是显得绯雪无比凄惨，而绯雪越是脆弱无助，反而越能勾起男人潜藏于本能中的征服欲。
晏泠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双眼迷离的绯雪，将喝空的碗放在一边，而后漫不经心地挑开绯雪的衣带，伸手探了进去。
绯雪的腰部精瘦结实，肌肤光滑细腻、弹性十足，晏泠怎么摸也摸不够，继续向下试图进一步探索那更深更软更为火热的美妙之地。
绯雪朦胧迷茫的神智瞬间清醒许多，他意识到晏泠竟想在这牢房里与他尽享鱼水之欢。
“王爷，我不想在这里……”
见绯雪拒绝，注视他的目光认真到有些严肃的地步，晏泠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你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却还认为自己有拒绝本王的资格，阿雪，你几时才能学乖呢？”
异瞳圆瞪，绯雪的心忽地一沉。
映入眼帘的晏泠就像突然换了一张脸，不对，准确说来是扯掉了虚伪的面具。
负手而立，晏泠居高临下地俯视一脸震惊的绯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邪狞。
“为何不继续沉浸在本王带给你的爱抚之中呢？”
一边说，晏泠一边再次想要捧起绯雪的脸，然而绯雪却愤然将头扭向一边。
他上当了！
晏泠并没有相信他道出的真相。
方才那个，不过是演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晏泠要如此大费周章去表演一出对他情深似海的戏码？
晏泠想要的是什么？
晏泠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猛然间，绯雪扭回头，直勾勾瞪着志得意满的晏泠。
“你给我喝了什么？！”
被绯雪质问，晏泠眼帘轻抬，眼中掠过一丝意外。
“化神汤。”
波澜不惊的声音回荡于冰冷肃静的牢房之中。
绯雪脑子里嗡的一声，犹如挨了晴天霹雳。
“晏泠！！”
他一声怒吼，吼声嘶哑。
这是绯雪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由此可见绯雪有多恼怒。
然而晏泠却神情平静，泰然自若，凝视绯雪的一双黑瞳好似深渊，深不见底。
“本王本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说罢，晏泠直接撕开了绯雪的衣服。
绯雪想反抗，喉咙却涌上一口腥甜。
晏泠用舌尖舔去绯雪唇角殷红刺眼的血珠，顺势吻住绯雪，再一次。
这回卸掉伪装，再不必虚情假意，晏泠恢复往日霸道的本性，粗暴蛮横地亲吻绯雪。
绯雪已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方才呕出的那口血让他清醒地认识到——
晏泠确实给他喂了化神汤。
化神汤，是醉灵宗秘药，会令经脉瘀堵，内息紊乱，再强的内力都会被化为无形，武功越是高强，服下化神汤后身体就会越糟。
所以现在的绯雪，已经武功尽失了。
不仅如此，他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只要一想运功就会口吐鲜血，虚弱得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
倾国倾城的脸流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晏泠感到自己的左胸像被狠狠拧了一下，说不疼那绝对是骗人的。
然而……
“你对阿澄而言太过危险，本王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你在东林战场上曾救过本王一命，本王恩怨分明，所以本王不会杀你……”
晏泠宛如施舍一般的话语好似锋利的刀，从绯雪的胸口上连血带肉地往下刮。
“阿澄这次伤的很重，命悬一线，而你是本王的东西，你伤了阿澄，本王必须给阿澄一个交代。”
随着晏泠平静到甚至让人觉得冷血的声音，绯雪的双腿被抬了起来。
使不出一丝力气的身体只能恐惧又可悲地颤抖着，晏泠抱着这样一副身体，故作温柔地摸了摸绯雪毫无血色的脸。
他看到绯雪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干嘛露出这种表情？这可是本王给你的……最后的恩赐。”
原本冰冷肃杀、鸦雀无声的牢房渐渐热了起来，从深处传出的暧昧的声响让痛苦与快乐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狠狠交织在了一起。
……
晏泠办完事后，绯雪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看起来奄奄一息。
“来人！”
他一掌震碎了锁着绯雪双手的镣铐，及时接住那颓然倒塌的身体，用自己的紫貂大氅裹住，随后一声令下:
“将罪奴绯雪，发配永兴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