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秦慎远点
苏季书刚落座，姚佩珍和谢悠之走了进来。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已经互相关心完了，亲亲密密坐在了一起。
姚佩珍看了苏季书一眼，不喜道：“你爸爸和哥哥还没回来，你倒是先坐上了，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没有。”苏季书无奈，早就说了他没有，又在说这个。
姚佩珍内心的不喜更大了，这孩子刚接来的时候，虽说又土气又上不了台面，但好歹占了个听话。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让人看了就生气。
以前还总因为小悠和他们闹别扭，难道要他们把小悠赶出去他才甘心吗？
他们培养小悠十几年，这十几年里精心养着，就是养猫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小悠乖巧又可爱，谁家见了不夸一夸的？
想到这里，姚佩珍也很无奈。
本来想着，亲生的接回来就是完整的一家人，没想到苏季书这么不省心！
早知道……
恰巧谢悠之的话打断了她，“妈妈，生气会长皱纹的哦。”
姚佩珍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还是他们家小悠贴心。
苏季书坐在对面，头微微低着，看不清神色。以前向她投过来的倾慕和渴望的眼神消失，姚佩珍心口莫名不太舒服。
不等她细想这不舒服的感觉从何而来，外面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姚佩珍想了想道：“昨天的事，你哥哥和爸爸很生气，你最好想一想，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一句无关紧要的提醒，竟然是她能给到的最大的关爱。
苏季书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刚才有好友加他，名字是“慎”。但头像是一朵暖洋洋的向日葵，不太符合秦慎点气质，让苏季书疑惑这到底是不是秦慎。
他还没思索完，听到姚佩珍的话茫然抬头，“胶带？吃饭要什么胶带？”
姚佩珍只以为他又在装疯卖傻，蹙着眉瞪了他一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苏季书很无辜，挠了挠脑壳。
又怎么了？
他从进来一句话都没有和他们的宝贝疙瘩说过！
这也不行？！
饭菜全部端上餐桌的时候，谢宏业和谢昀之恰巧一起走进来，看到苏季书的那一刻不约而同蹙起眉。
谢宏业厉声道：“你还有脸回来？！”
苏季书往谢宏业的方向侧了侧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的，你看，好好在我脸上。”他说罢坐正了，贴心道：“主要是我头上没有脸就回来你们不会害怕吗？血渍呼啦的……我个人认为没有脸到处走是不太礼貌的。”
“你整天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谢宏业气得脸都红了。
“实话嘛，你看说实话你都生气，爸你最近气性太大了。”
谢宏业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你！”
谢昀之搀扶着谢宏业坐下来，接着正色道：“你不用在这里装疯卖傻，昨天胡闹让谢家出丑，让小悠难堪，今天还把爸气成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把苏季书给气笑了，“呵，我现在真多觉得你们可能搞错了，要不我们再去查查dna吧。毕竟你和谢悠之不要脸的样子一模一样。”
想好好吃顿饭都不行，他的这笔精神损失费交的太多了。
他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谢昀之更加生气，“苏季书，谢家丢人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谢家不丢人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谢家人站在一侧，和苏季书泾渭分明。
这么明显的对立，饶是苏季书不在意，心口也涌上些许孤单出来。他的脚不自觉动了动，碰到他刚刚放在地上的保温袋。
是从秦慎那里打包回来的蛋糕。
无端的，苏季书心底那点孤单消了消。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道：“我不明白你那个‘让谢家出丑，让谢悠之难堪’的结论是哪里来的。昨天谢悠之把项链塞我包里陷害我，赌约也是他自己答应的，给我跪下道歉是应该的！”
“昨天秦慎在场，只不过是小悠懂事，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利于谢家，才委屈自己给你道歉。”谢昀之笃定道：“小悠不可能去陷害你，那项链也不会无缘无故在你身上。事实究竟是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
清楚他姑姥的大棉袄！！！
苏季书倒吸一口凉气，说疯谁疯？！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人类能说出这样没有脑子的话出来？！
“你的意思是，秦慎在说谎咯？”
苏季书抱着臂等谢昀之的答话。但凡他说是，他就和秦慎告状！
哼哼！
谢昀之眼睛眯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心里清楚。”
苏季书从包里掏出项链，扔到桌子上，冲谢悠之扬了扬下巴，“喂，这个是你的，你拿走的那个是秦慎送我的，还给我。”
谢家几个人的脸色从鄙夷、困惑转为惊讶。
谢昀之和姚佩珍对视了一眼，难道苏季书真的没有偷？
那小悠的项链怎么会也在他身上？
他们的视线正想看向谢悠之，忽听到谢悠之道：“这两条项链一模一样，或许是不小心拿错的。既然是这样，昨天真是误会了季书，他生气是应该的，我给他道歉也是应该的。我这就把季书的项链拿下来。”
他说完，慌慌张张上楼去了，看背影好像真的很着急给苏季书拿项链。
姚佩珍和谢昀之那一点点还不曾升上来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也是，估计只是拿错了。他们精心宠爱教养出来的孩子会做陷害那种事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谢悠之回来的很快，捧着项链递给苏季书，“季书，这条项链是秦总送的呢，你可要保护好呀。说起来，季书以前和秦总见过面吗？一下子就送这么贵重的项链，不愧是秦总，还真是大方。”
苏季书拿过项链，郑重放在背包内侧的小口袋里，“关你什么事。”
他对谢悠之的话好不在意，但谢家其余三个人脸上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谢昀之眉头蹙了蹙，探究地看向苏季书。
谢宏业训斥道：“你昨天还和秦慎过了一夜？以后和秦慎保持距离。”
“凭什么？”苏季书本能问道。
他们不对他好，难道也不许别人对他好？
他就该是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任由腐烂吗？
“你和未婚夫的小叔牵扯不清，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我们谢家家教不严！”
“你要这么说我很好奇。”苏季书虚心求教，“谢悠之和我未婚夫牵扯不清，外面不会议论吗？”
总不能这个世界的道德规范为谢悠之开了例外。
谢宏业一时梗住，姚佩珍接道：“这怎么一样？又不是我们小悠贴上去的，烨泽喜欢他，外面的人长着眼睛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说什么。”
苏季书懂了，谢家人是觉得他是主动贴上的秦慎，在外人面前就是得不到秦烨泽的喜欢，又想攀上秦家转投了秦慎。
他在这些人眼里永远这么不堪。
“一群傻。”苏季书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谢宏业脸上刚消下去的红又泛了上来，他站起身一拍桌子道：“混账！你说什么？！”
“我说。”苏季书也站起身，“你们是一群傻。”
“啪！”
这一巴掌快得苏季书来不及躲，他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
大约是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吃药的原因，挨了一巴掌之后他的头开始发晕，脸色跟着白起来，嘴唇上的血色逐渐消失。
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个人此刻不太舒服。
苏季书撑着桌沿站定，外面的声音变得模糊，听得不真切。
谢宏业的怒吼声变得沉闷。
“原本以为五年你多多少少去掉点山野习气，脏话竟然还是张口就来，还骂道父母兄长头上！反了天了！还有脸坐在这里等着吃饭吗？！给我滚出去！！！”
苏季书的身形不太稳，扶着桌沿摇摇晃晃。
谢昀之捏住他的肩膀往外走，“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苏季书晕晕乎乎只能任由谢昀之带了出去，他感觉自己被人从凉爽的空调房里推出来。周围的气温猛的升高，热气加上头晕，熏得他想吐，脸色又白了一分。
他浑身发软跌在地上，手撑着地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地瘫倒。
谢昀之站在门口，先是吩咐等在门口的司机，“看好了，不许他出去。”
接着居高临下道：“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苏季书颤颤巍巍伸出一个中指。
谢昀之冷哼一声，“你最好真的这么有骨气。”
他胸有成竹，或许都不用半个小时，苏季书就会拍门认错，求他们把他放进来。
他回忆了一下，上次把苏季书关在外面的时候是个冬天。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苏季书就乖乖道歉了。
苏季书眼前的门毫不留情关上，他眨眨眼，把掉落在眼睛里的汗水眨出去。
热气熏得空气有些变形，夏日安静的午后只有蝉鸣响起。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苏季书的额头上滚落，苍白的脸颊生生被晒红，他的眼前晕眩一阵接着一阵。
迷迷糊糊地，苏季书的手肘支撑不下去，他缓缓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