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九月康熙和太后回京,先到的畅春园,清婉和胤祥自然要去接驾。
等待的过程中, 清婉看向胤祥的腿,意思是还能撑得住吗?
最近胤祥的腿大好了,只是不能根治,日后大约还会偶有疼痛。
胤祥大约也是失落过的,只是这失落没让清婉看见。
现在看见清婉担心她的腿,他紧握了一下清婉的手,才道:“别担心,已经不疼了。”
后来二人随着众人请安,胤祥在康熙处,而她随着众妃在太后处。
清婉本来在最后落座,听着众人说笑,就听太后道:“老十三媳妇。”
清婉赶忙起身,越过众人跪在太后面前,恭声道:“奴才在。”
“来,到我跟前来。”太后冲她招招手。
清婉到她面前站立后,太后才道:“胤祥的事,我在热河行宫都听说了,你这些日子照料他辛苦了。”
清婉抿唇笑道:“奴才不辛苦,倒是拿这事让汗阿玛和玛玛担忧,奴才和十三阿哥心中不安。”
太后拍拍她:“你好好劝劝胤祥,让他和皇帝服服软,父子间哪有仇气。
皇帝听说他的腿疾之后,一直挂心,那方子还是他琢磨了大半宿才写出来的。”
“玛玛说的是。”清婉笑道,“皇父开的方子倒比太医的要好,十三阿哥如今已经大好了。
那日我和他还奇怪呢,好好的方子怎么就要换了,后来太医说,是皇父给开的方子。
十三阿哥知道后,便要磕头,若不是那会正是腿疾严重的时候,奴才也按不住他。
您老人家也知道,十三阿哥向来稳重,那日也激动地要给皇父给谢恩折子。”
“这就好,你们都好好的,别叫皇帝忧心。”
“是。”
另一边,康熙单独见了胤祥,也问起了他的腿疾,
“腿可好些了?”
胤祥单膝跪地道:“回汗阿玛的话,子臣已无大碍,这段时间让汗阿玛担心了。”
接着康熙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被冷落很久的胤祥突然被康熙这么关心,还有些战战兢兢,康熙的问话,他也小心谨慎,反复斟酌之后才回答。
本以为已经没事,胤祥正准备告退的时候,却听康熙哼笑一声,胤祥也随之心头一抖。
“你在怨朕?”康熙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胤祥甚至觉得自己听不出康熙话里怪罪的意思,可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怪罪。
所以胤祥额头很快就很有了汗迹,他谦卑地跪在康熙脚下道:“臣不敢。”
“只是不敢?”
“臣该死,汗阿玛恕罪。”
“这次认罪倒快。胤祥,你身边的都说你善察人心,善用人,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犯下大错。
朕一直在想,太子一事你当真不知情吗,还是说太子这么做本就有的你的一分。”
时隔三年再谈太子一事,胤祥发现自己确实是怨的,哪怕已经过了三年,还是怨的,却不知该怨谁,一直敬仰的君父,还是从小让他跟在身边的太子。
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让康熙对着他再提太子一事,但听到康熙这么说时,想到的却是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有好好和清婉说话。
他索性两条腿一起跪在地上,甚至连背也弯了些,他轻声道:“二哥的事,我在汗阿玛面前从未辩驳过一句,汗阿玛也没有给过我辩驳的机会。
汗阿玛,明明子臣也是您的儿子。”
一句看似就像儿子撒娇的话,却让康熙大怒:“你若不是朕的儿子,你早该死了。”
胤祥身体僵硬了一瞬,没有动,任康熙的杯子从他额角滑过,磕头道:“汗阿玛息怒,都是臣的错,您不要为臣气坏了身子才是。”
康熙坐下揉了揉头,他的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能让他生气。
又放缓声音道:“你带着妻小在清善花园住的可还习惯?”
胤祥已经做好了承受康熙雷霆之怒的准备,康熙突然软和了态度,他竟还有些不习惯,紧咬的牙关慢慢放松,
“子臣在清善花园住的很好。”
“既如此,日后你也依旧住着吧,过几日,朕和太后回宫,你也不必回宫了。
等宫外的府邸修好了,你就搬出去,朕不会亏待你一家,也不会像胤禔一样圈着你
你依旧是朕的皇十三子,也不会有人敢轻视你,但你好好就在家养病吧,也别三天两头的往外跑。”
胤祥知道这是将自己的希望彻底断绝了,却不能不接受,他再次朝康熙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子臣叩谢皇父圣恩。”
康熙摆摆手,胤祥撑着身子起身,再次行礼:“子臣告退。”
在屋外的光线再次笼罩在胤祥时,他听到康熙的两句话。
第一句是:“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第二句是:“传个太医看看你头上的伤。”
胤祥出门后,张瑞赶忙迎了上来,急道:“主子,您的头怎么了?”
胤祥摸摸头,还有一些血迹没干,道:“今日之事,我会和福晋说,你把嘴闭好了。”
张瑞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不敢违他的意,道:“奴才遵命。”
又找背人的路带着胤祥回去。
胤祥回去时,清婉已经先回了,她正抱着弘暾等在门口,茉雅奇也在她身边。
一看见他,清婉先笑着叫了一声爷,看见他头上的伤后,赶忙走到他身边,“这是怎么了?”
胤祥笑道:“我若说是腿疾犯了,摔的,福晋信不信?”
清婉去看张瑞,结果张瑞一直低着头,清婉就知道问不出来,没好气地道:“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她把弘暾递给乳母,先吩咐人去传太医,又叫人打了水来。
茉雅奇跟在两人身后进门,盯着胤祥两条腿看了看,小心爬上左腿,道:“我给阿玛吹吹。”
胤祥等她吹完后,煞有其事地道:“果然不疼了。”
清婉摇头,这父女俩,也不知道是谁哄谁。
清婉将茉雅奇叫下来,才揉了干净帕子,替胤祥把头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都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