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降红颜劫法场
“龙虎山的臭道士们,想死的就往前冲,老娘今天不把你们打得跪下叫妈,就算你爹生错了你!”
妈的,我太喜欢这妞了!
能这么嚣张的,只有一个人,沈蓝!!
那一袭黑影衣带飘飘从那宝殿屋顶翩翩而至,落到我被绑的这柱子上,沈蓝就站在我的头顶,一根中指缓缓遥指全场,场下竟无一人敢再上前。
上回说,这沈蓝的一手须弥指,以中指为中冲剑指,凌空发射罡气。隔墙就能将人射杀,威力惊人、出手迅猛,防不胜防,简直可算是神技,越级吊打高手都不在话下。
她这天纵之姿、威武霸气,一时间让我忘了自己刚才还犹如那待宰的死狗,此刻激动的抬头仰望。
而沈蓝只是低眉垂眼看了看脚下的我,恨铁不成钢的丢下一句:“怎么让人弄成这个衰样子?你到底怎么混的?”
想想也是,每次沈蓝的出场,都是我出丑陷入困境。第一次是在那人贩子的小院,我被那麻姑钢针定住;第二次是在我家,被百谷门枪手堵在院子里;第三次是今天,更离谱,我居然成了谋害龙虎天师的凶手,被人绑在这里准备受刑。
沈蓝清了清嗓子开口朗声道:“各位台下坐着的,不是一方豪强就是宗门话事人。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这二人有何动机要谋害张天师?又有何能耐能进得了张天师身旁?你们到底是真看不明白,还是与冲虚老贼暗通款曲?我在房顶上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站出来,今天你们若是枉顾真相,非要看着这两人冤死在龙虎山上,那我这法场还劫定了!”
沈蓝话刚落音,一道灰影凌空而来,两道寒光斩开我与关龙逢的束缚。
那灰影落地,扶住我与关龙逢,我一看,是邓攀!
“青城山晚辈邓攀,也来管一管这闲事!” 邓攀说完,台下坐着的青城山长老云中子表情微微一动,那云中子是邓攀跟萧湖的授业恩师,也是将他俩捡回山上养大的亚父。
龙克让走过来扶着关龙逢问道:“还行吗?”
关龙逢强打精神,捂着嗓子摇了摇头。
“三叔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龙队自责说道。
关龙逢抬头看了一眼龙克让,又赶紧低下头,不敢相信龙克让这么把他这个侄子当回事。
刚刚被沈蓝一指射飞的洪泉,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嘶吼到:“我龙虎山千年道场,何时遭人如此上门欺辱,真当我们这是旅游景点了?想来就来、想打就打?龙虎众弟子听令!列阵!护山!”
那刚刚还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道士纷纷拔剑,绕着我们几人踏罡步、转圈圈。
这龙虎道士单个拎出来可能不是什么威胁,但在这剑阵加持下,隐隐有了逼人的威压,这广场上被剑阵包围的空间似乎呼吸困难,我腹中炁息不知是中毒未解,还是这剑阵的原因,竟然一片死寂,难以调动内力。
龙克让运炁催动霸体,邓攀举剑遥指阵中,沈蓝傲立于十字架之上。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那剑阵猛烈收缩!几十把剑芒刺向场中几人,犹如万点星光向圆心汇聚。
这进攻来得如此突然。
龙克让顶着一圈的剑锋,以臂为盾横扫一圈,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那肉体竟已经像铁石一般坚硬。
邓攀在我们背面以太初剑法逼退五六个偷袭的道士。
沈蓝站在高点几个飞指,打掉几个道士手中的长剑,这次她没有留手,那几个道士看似只是掉了武器,实则手臂基本废了。
几人在阵法压制下,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但这毕竟是在龙虎山的主场。他们占着地利、人多的优势。很快剑阵补齐了后备,再一次绞杀而来。
场下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白影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然后又轻飘飘落在我们身前,明明他落地如鸿毛,却又如磐石重重砸到地面,砸得空间一阵波动,砸的那20多个持剑布阵的道士向后倒飞好几米。遥远的大殿之上,有一声极轻微的碎裂之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接着,那种空间被压缩,无法调动炁息的感觉忽然消失了,空气中一片清明。
看来是这白影一击千斤坠,破掉了这广场上的某种阵法。
“够了!” 那白影缓缓开口,那声音不大,却像浩渺之波一般吹荡着场中每一个人的耳膜。
那白衣来者,居然是邓攀的师父,青城山的云中子!
“冲虚道长,这场闹剧我看可以停止了。这几位小友虽说行事冲动,扰乱了今日的公审秩序,但贫道以为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还是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再作打算。”
云中子说完,抬眼看了看白云观的栾尘子和峨眉山的黄陵长老。
峨眉山黄陵长老并未表态,倒是那栾尘子,站了起来表态:“云中子长老所言也正是我心中所想,此事处置方式欠妥当,我们百里太甲并不赞成就此草草处理这两个年轻人。”
栾尘子的一番话倒是让我很意外。看来他们三个刚才在台下也是统一了意见才有此刻的表态。
再看看龙虎山的梅长老、以及纯阳长老,并未有任何表态的迹象。
栾尘子今天来,代表的是他师父太微真人,百里太甲各成员中,太微真人地位超然,众人一直以太微真人为意见领袖。栾尘子的表态,基本代表了百里太甲的态度。
事已至此,冲虚老贼也不得不挥手退下众人。走到场中,环顾四周,然后视线落在我们几个人身上,似乎心有不甘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暂且留你二人性命。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来定夺你二人罪责!”
沈蓝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她拉着我们迅速撤到场外,找个避闲的地方,让我俩坐下休息,邓攀给我们一人塞了一颗药丸服下,那药丸入口,人就舒爽了不少,嗓子也不再像被人紧紧扼住。
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二人性命算是保住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大事发生。
那冲虚道长见我们退下,又走到场中,环顾四周,高声说道:“诸位江湖道友,今日难得齐聚我龙虎山,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将公布我师兄张天师的遗愿。”
台下一片哗然,其实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代天师将传度给谁,这是张天师在世时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这也将决定龙虎山以后的势力归属。
冲虚下压双掌示意大家安静,他继续讲道:“众所周知,龙虎山天师之位历朝历代都由皇家认定,地位超凡,一千多年来都是以血脉继承天师之名号。可惜到了我师兄张玄峰这一代,即无子嗣也无兄弟,我师父在世之时,已有意将这天师之位禅让旁姓,3年前他闭关修炼,委任我为代理掌门统御龙虎山,也正是有意将我培养为下一代天师。如今天师已然羽化,贫道不才,斗胆继承师兄遗愿,将我道门发扬广大,已告慰老天师在天之灵。明日,龙虎山将在金鼎太真观举行传度科仪,届时请诸位观礼见证!”
冲虚要成为天师?这对于龙虎山这个千年姓张的宗门,无异于异姓王登基!
这下有热闹看了!!!
我、沈蓝、关龙逢、邓攀,一下就来精神了,扒着人群往前挤,就恨上山的时候怎么没带包瓜子。
这果然是一颗重磅炸弹!
这龙虎山上势力繁多,并不全是冲虚那一门的弟子,还有梅长老、纯阳长老,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铜道人那三门徒子徒孙,这三股势力最盛,另外还有其他长老大小势力数十个。
梅长老和纯阳长老倒是稳坐太师椅,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可能私下早已商议好了此事,也可能是无心去争。倒是现场数百名年轻一辈的道士们,一个个像是自己丢了天师之位似的,急不可耐的嘟囔着什么,有的人还互相推搡着。
哎,这修道之人,怎么也如此看重名利地位呢。
一个身影在杂乱的人群中,缓缓走向场中。
是史一航,那个在台下看了半天热闹,目睹我跟关龙逢差点被弄死的史一航。
“这孙子要干嘛?” 我回头看看邓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你现在能说话了?你们刚才吃的药 ,是史一航给的。”邓攀像是早已知道史一航有什么计划似的。
史一航走到场中,拱手作揖一圈,开口朗声道:“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各门的前辈、各位江湖道友,我是龙虎山纯阳长老弟子史一航,刚才的一切我与大家一样都看在眼里。今天我龙虎山让大家见笑了。先是天师闭在这龙虎山自家的洞府中被害,是我等失职;后有公开审判两个无辜之人欲私刑处死,是我等失察;如今又闹出旁姓师叔要自封天师。这私欲昭然若揭,实在是辱了这龙虎山千年的清修美誉”
“史一航!!!” 冲虚一声喊,喝断了史一航的发言,那声音震动殿宇,似有音波爆起,震得人耳朵发热。
那马良也大声呵斥:“史一航,你算什么辈分?!!给我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评头论足的资格?”
那洪泉也跟着骂:“史一航,这两个杀人凶手就是你带上山的,掌门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还敢跳出来胡言乱语?”
按理说,这马良与洪泉,是许知水的徒弟,又是冲虚的徒孙,而冲虚跟纯阳长老是同辈师兄弟,按照辈分,他们应该叫史一航师叔。这俩真够可以的,完全没把史一航放眼里。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一个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让他说下去”
这是纯阳长老发声了。那声音洪亮高远,如洪钟大吕,飘飘荡荡传至每一个角落,那威严与不容置疑,甚至盖过了刚才冲虚道长的那一声暴喝!
冲虚道长不可置信的看着纯阳长老,那眼睛眯起,目露凶光。
梅长老站了起来,缓缓转动,望向冲虚:“师弟,既然晚辈有话说,就让他说吧,咱们龙虎山,又不是一言堂,今天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就莫要再叫外人看笑话了。”
冲虚见梅长老与纯阳长老已经站在一边,无奈只能坐下。
史一航继续说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大家震惊万分,如果我因此而丢了性命,还望在座的各位前辈、民宗局的领导、百里太甲的执事们给我见证一下。”
“你尽管直言,我们在此,相信不敢有人造次!” 白云观的栾尘子说道。
史一航继续说道:
“那好,我就说了。谋害我龙虎山天师的,并非刚才绑着的那两人,而是我师叔冲虚道长!”
此话一出,全场炸裂,一时间,那几十个持剑的道士不知道手中长剑该指向他们的代理掌门冲虚道长、还是指向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史一航。
“史一航,你今天不说清楚、道明白,我就执行山规,清理门户!”冲虚这句话,明显有点要跳墙了。
“我有人证!!” 说罢史一航朝人群后挥手示意,一个白白净净十三四岁的小道童低着头小跑着来到场中,站在史一航旁边,紧张的朝一圈人作揖。
“告诉大家,你是谁,三天前的下午,你看到了什么!” 史一航说道。
那小道童抬眼看了一眼冲虚和各位门中长老,又忙把眼睛垂下,微微低着头,看着前方地面,小声说道:
“我叫闵维尘,四年前上山,还未曾拜入哪位师父门下,我在这山上典造房帮厨打杂,当小力工,平日里,我负责给天师洞送饭。三天前,我给老天师送完饭,并没有立刻离开洞府,我在那洞中听老天师讲道法”
“胡说!你一个送饭的小力工,天师何等尊贵,我们这些嫡传徒孙都鲜有机会听道法,天师怎会给你讲道法?” 洪泉骂道。
“是真的,我给天师送了3年饭,大概是第二年的时候,天师有一次来了兴致,留我在洞中给我讲道法,他说我有天根地髓,悟性不错,于是时常送完饭,他会留我一会儿,我这么听天师讲道法,已经2年了。那天,我听完正要下山,听洞外有人疾步进来。我怕有人说我僭越偷艺,我就躲在洞中一角。然后,我目睹了那人进来叩拜天师,天师亲手扶他起来后,不一会儿了两人正说着话,天师突然像是失了心智般发狂。那人趁天师不备,拔刀杀了天师!”
“那人是谁?” 史一航盯着他,轻声问。
“那人是是”那小道童,搓着手,抬眼斜看了一眼冲虚。
众人也皆把目光投向冲虚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