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乖,你别怕
云衍为什么那副模样在云府,万安澈只字未问。
他把自己的御令放在露台的矮桌上,留下一句‘此令见者如见人,对你应该有用’就走了。
郁总管给她送来十几名丫鬟,她只留了一个叫阿沁的下来。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就去趟衍居跟白楼说一声。
那厮现在肯定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自己怎会被舒王带走,估计正在想法子入府捞人。
舒王府暗卫众多,又有侍卫把守,不能胡来。
云衍收起御令起身往外走,侯在清荷池边的丫鬟阿沁见状便要跟上去,云衍冲她摆摆手:“别跟来,我出去买酒。”
丫鬟闻言,赶紧退回去,心中狐疑,王府内也有酒,为何要出去买?这么晚了……
藏匿在蓝楹花树上的陆玖闪身跟了上去。
他跟着云衍一路出了王府,到了衍居后,便被衍居的异阵挡在外头,翻了个白眼,又是衍居!
西国那公主也在里头,王爷带回来的女子大半夜又往这里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衍知道跟来的影卫被挡在外,勾唇笑了笑,径自走入后宅。
白楼果然一脸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她叫住他:“别走了,头不晕么!”
白楼立时大喜:“你!舒王带走你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衍居贩卖消息的事被他知道了?还是他知道我们在查他?不对呀!还没开始查他呢!”
“放心,他对衍居大概没什么兴趣。”云衍叹气:“此后我会在舒王府长住,有事就用老方法通知我。”
白楼的表情僵住,而后露出不解,再而后忽然瞪眼张嘴:“你说什么?!”
云衍也不多说,自己上楼进屋拿了令牌和面具,然后又下楼去,在白楼的匿宝盒内翻腾一阵,拿了不少东西往袖袋里塞。
顺便在藏酒架上取了两坛霜花酿。
白楼在她身后抖着手指着她:“你莫不是被舒王威胁了吧?你做什么得罪了他?”
“说来话长,改天告诉你。”她生怕自己呆久了那暗卫会跑回去禀报万安澈,到时万安澈要是以为自己又逃了,带人来端了衍居就不好了。
你看他今日对云府一众的做派,那可是一点废话都没有。
“知离来了就通知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舒王府凤临阁时,万安澈正巧从他寝居中开门出来。
凤临阁就在他寝居旁,隔着一条长廊,一堵墙,很近。
近得,云衍都怕哪天喝多了会跑错屋子。
不久前在知道自己每回进出凤临阁都要经过万安澈的寝居时,她还翻了个白眼。
见她手上提着两坛酒走进来,万安澈也没说什么。
云衍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尴尬,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喝么王爷?”
他摇头:“夜深了,别乱跑,早些休息。”
说完,往一侧的书房走了。
云衍挑眉,默默踏入凤临阁。
本想问问他打算如何处置云府的人,但又觉得此刻提起,恐会让他起疑。
她刚进屋,丫鬟阿沁就上前来问:“姑娘,可要洗漱歇息了?”
云衍点头,她的确累了,今日后背还挨了一棍子,现在还一阵阵疼得慌。
阿沁很快就备好了洗漱的温水和锦帕,又差人送了换洗的衣物来放在一边。
等云衍洗漱好了,正要上楼去睡,阿沁叫住她,递了一支小瓶过来:“姑娘,这化瘀露,您且用上再睡吧。”
云衍莫名奇妙的接过来。
“是王爷让人送来的。”阿沁解释了一句。
“哦,我一会儿再用。”云衍点头,拿着小瓶就上楼去了。
步入二楼便是间雅室,靠墙的书架与黑木柜上皆放满了各式古籍,中央桌案上文房四宝俱全,正对一面落地玄窗,能看见外头延伸出去的露台和半掩的蓝楹花树,还有夜空星河。
越过一侧的鹤舞屏风,便是寝室。
红绸纱帐拖拽坠地,随着窗外清风缓缓飘摇,十分惬意。
方才心神恍惚未及上来看过,云衍细细打量一番,不自觉就被一旁的妆台上,放在众多锦盒上那支惹眼的簪子吸引了视线。
她走过去拿起来端详一番,此簪形似茶花枝,小巧精致,簪头指盖大小的花蕾含苞待放栩栩如生,竟还有淡淡清香从中散出。
她挑眉,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留下来的。
她将簪子放回原处,顺手将那瓶化瘀露也放在一旁,到宽大的雕花床榻前,踢了鞋,上床打坐。
闭眼,凝神,召出体内死气,让死气包裹住内力,徐徐运转起来。
这是她白日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的办法。
既然那内力刁钻不逊,那便让更狂妄霸道的死气来引导其游走。
果不其然,内力在死气的指引下,乖得不像话,让它们往哪儿走它们就乖乖往哪儿走。
云衍唇角不住挑起,结合胧月诛天的口诀,修炼起第一层功法。
两个时辰后,内力在体内顺利运转三大周天,一部分已乖乖入了丹田。
她收起功法,睁开眼来,妖冶的凤眸金光一闪,深深吐出一口气,顿感四经八脉无比舒畅。
但困意也在此刻到达了极致,她顺从本能的往后一倒,挪到枕头上,蜷起身子闭眼睡觉。
半夜,残烛已暗,浅浅的幽光混着从窗外渗进的月辉,洒在层层轻舞的帘幔上,有些虚幻。
黑雾咻然现于窗外的露台上,化作鬼魅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到妆台铜镜旁,拿起那小巧的瓷瓶走至床榻一侧。
云衍被一股寒气惊醒过来,发现床侧异动,似是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假装在睡梦中舒展双臂,从袖中摸到了匕首。
手腕突然触到冰凉,云衍瞬时握住匕首起身迎上来人。
利刃刚好抵在这人的喉咙处。
一声轻笑,慵懒自得。
云衍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心跳竟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玉冠墨发下,是一张不知如何形容才合适的脸,极美,极让人着魔。
云衍只觉得危险,胆寒。她以为这又是西国来的暗碟。
勾魂夺魄的黑眸带着浅笑,他缓缓开口:“阿衍,别用刀抵着我。”
云衍蓦然一悚,这人叫她什么?他知道她不是索朗月央!
低沉悦耳的嗓音荡人心魂,云衍瞬间头皮发麻,瞪着他:“不用刀,难道用手?”
“我不介意你用手。”他面色不变,缓缓抬手。
云衍惊得将刀刃往前一划,却突然动弹不得,无法再进一步。
她动不了。
脑中轰然一声,浮出两字:完了!
这人轻轻将她手中的匕首取下来扔了。
一声轻响,匕首掉落在地上。
他把云衍保持着拿刀姿势的手放下来,打开手中的瓷瓶,从中倒出玉白色的药膏。
拉起她的手,将药膏涂抹在她勒痕未消的手腕上,淡淡说道:“你不是怕疼么?不擦药会疼好些天。”
云衍被惊得满心混乱,实在是搞不清楚现下这人怎么回事。
一堆疑问浮出,她挑了此刻想知道的问:“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他没回答,只专心给她手腕上药,动作轻柔无比,仿若她的手,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良久,他放开了云衍的手,转而把她揽入怀里,轻笑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乖,你别怕。”
不不不,大半夜被一个陌生男子又拉又抱,不怕是不可能的,云衍暗道。
但就是这么几个字,如同虚幻悠扬的弦音,荡入云衍的脑海中,她忽然很想睡,后来果真也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