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好护着她
云衍屋内的响声惊动了屋外守卫的侍卫,他们拔剑就往云衍屋里冲,身后还跟了万安澈的女官念昔。
她点亮了屋中的烛台,冷眼看着脸色惨白唇角带血的云衍从地上撑着身子起来,靠着床沿,虚弱的大口喘息。
“西京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念昔居高临下冷眼看她,不客气的问:“莫不是在搞什么西域邪术欲加害王爷吧?”
云衍闻言,抬手擦了擦唇上的血,冷笑:“你这人怎么说话像野狗乱叫?”
“你!”念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脸色难看:“索朗月央,你不过是西国送来的奸细,猖狂什么!”
“奸细?我好歹是堂堂西国公主,如今更是圣上钦定的舒王妃,你竟敢说我是奸细?”云衍边说,边在心下暗想,就连万安澈的手下都知道西国送索朗月央来是目的不纯,那么……
皇帝果然是知道的。
她猛地心中一震,莫不是皇帝故意用赐婚来做借口,想让万安澈将索朗月央带离上京找机会解决了?
难怪索朗月央的护卫队会在离北寰国境不远处遇刺,对赐婚一事,他也是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云衍眯了眯眼,不管如何,不能大意,等衍居接应的人一到,就赶紧离开。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妃了!”念昔嘲讽一笑,得意道:“你以为王爷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别……”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听一道疏离冷淡的声音自门前响起:“何事喧哗?”
来人正是万安澈。
屋内的人见他进来,纷纷行礼,念昔更是收了方才的不屑与鄙夷,慌忙解释:“回禀王爷,西京公主屋中异动,我等入内查看便见她这副模样,属下担心她做什么对王爷不利之事。”
万安澈凉凉看向坐在地上的云衍,没有说话。
“你的手下张口闭口怕我对你不利,实在听得心烦,能让她滚吗?”云衍眸色阴寒,但看起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衬得这张美人脸憔悴不已,令人不禁心生怜爱。
万安澈的手下们似乎没想过云衍会对他们的王爷用这样命令的口吻,有些愣怔。
云衍有些不耐烦,她头疼得厉害,气息也还没稳定下来:“万安澈,你听不懂人话?”
念昔闻言一惊,开口呵斥:“放肆!你怎可直呼王爷名讳!”
云衍冷冷看向她:“我同他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念昔脸色又难看几分,瞪圆了眼就欲驳斥云衍,却被她家王爷叫住:“念昔。”
万安澈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寒色:“都退下。”
念昔立时一惊,躬身垂首道:“是,属下告退。”
说完,领着侍卫们离开了屋子,云衍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万安澈冷眼看着她。
“没什么。”云衍将一只手搭在床榻上,有些虚弱的勾着唇角:“我睡觉喜欢乱动,方才摔下床磕到矮凳了,可没搞什么西域邪术。”
“我知道。”他缓缓走到云衍身前,自怀中取出一方绣着祥云鹤舞的锦帕来递给她:“擦擦。”
云衍一愣,他眼神淡漠的提醒:“嘴巴。”
云衍讪讪接过锦帕,认认真真擦了擦嘴,一边扶着床沿吃力的爬起来。
万安澈俯身扶了她一把,微凉的手不经意间拂过她的脉搏。
“谢了。”她浅浅一笑,抽回手来晃了晃锦帕:“脏了,就不还你了。”
万安澈双眸微垂,淡淡应了声:“我让顾三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转身就要走,云衍却抓住他的衣袖拉住了他:“不用,不过是磕到牙了,无须费心,你还是回去歇息吧,有事我会吩咐你的手下。”
“也好。”说完,等云衍放开他后,便转身走了。
屋门一关,云衍立时满面懊恼,她太过急于求成了,险些…险些走火入魔。
她心情低落不过一瞬,很快就想通了,往床上一躺。
心中暗自叹服冥界界主的死气,关键时刻救了她一次,当真是个好东西!
那黑衣小子没骗她。
内力的事,只能以后再寻他法了,就是不知白楼那里还有没有其他能用的心法秘籍。
不过……她抓起那方锦帕来细细看了看,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东西,熟悉得很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估计这模样的锦帕比较常见?
她将帕子往床头的小桌一扔,闭眼睡觉。
半夜,有青雀在她窗外小声鸣啼。
云衍睁开眼就爬起来,踮脚走到窗边,朝下看去。
她住的是最顶楼的房间,窗正靠着通天河的水路。
白日她看了一圈屋子,最终就挑了这间,为的就是方便。
下方河面上有一艘运货的小船,有人站在船头,手里抬着一小坛酒。
云衍点亮了火折子在窗前画了个圈。
拿酒的人霎时放下酒坛,将船靠近楼宇。
她提着鞋,翻身就跃出窗外,落在船板上时扭了下脚,险些跌到河里。
有人扶住她,她舒了口气,她忘了这身子本不会什么轻功。
所幸没什么大碍,否则,如此贸然从那般高的地方跳下来,骨折残废也不奇怪。
接应的人戴着斗笠遮住半张脸,默默对云衍指了指船内厢房,示意她快些进去。
云衍点头,抬眼看了看高处,一片寂静,便放心跟着人走入船舱内。
船舱内堆满了货物,有一张小床和桌椅。
云衍落座后,来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刚毅威武的面容,从怀中取出衍居令来:“在下关城分号二掌柜周几,敢问姑娘是哪家分号?”
他可不记得衍居各分号掌柜中,有这般容貌绝世的女子,不禁心下起疑。
“久仰!我非是分号掌柜,是家主身边的暗卫,云衍。”云衍也拿出衍居令来给他过目,随意编了个身份,心中暗道这周几还是老样子,一板一眼的。
“原来是家主暗卫,失敬!”周几往她对桌一坐,给她倒茶:“怪不得用家主的鬼凤信竹,你怎会在关城?家主呢?”
家主就在你面前,只是没带鬼凤面具。
白楼果然没有把她死的消息告诉别人,这就好办了。
云衍笑了笑:“家主在羽城,派我前往上京办事,途中遇上点麻烦,这才不得已找当家的帮忙接应。”
“好说!都是一家人,不必怕麻烦!你先歇着,我去外头看着情况,万一又被人跟踪就不好了,一会儿子到地方了叫你。”说着,周几爽朗笑了一声,便离开船舱。
为防止人跟踪,货船顺着水路多绕了几圈,转而停靠在货运码头。
码头内早起卸货搬运的人已陆陆续续忙碌起来,云衍在船内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带了斗笠,跟着周几借人群掩护坐上辆运送米粮的马车离开码头。
入了城南小巷内,便有衍居的小厮牵着马来。
云衍上马,对周几抱拳:“此回有劳二当家了,我还要赶回羽城复命,便不叨扰了。”
周几对她摆摆手:“云姑娘客气!天快亮了,且赶路吧,替我向家主问声好!”
云衍点头称是,随后手中缰绳一扬,策马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驿站内,浅眠的万安澈忽然睁眼起身,低声唤道:“阿肆。”
话落,一抹黑影闪身自窗外跃入,跪地听令。
“去告诉陆玖,既然跟过去了就好好护着她,不要有什么闪失。”他的语气不温不火,这个‘她’,阿肆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心下一凉。
负责盯着西京公主的影卫是陆玖,西京公主离开时,陆玖当即就来找过他。
但夜已深,一来他怕打扰到万安澈休息,所以并未禀报。
二来,他还想看看那女人要做什么,就让陆玖跟着去了。
但王爷这番话,分明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且不说他为何要陆玖护着那女人,关键是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阿肆不禁后背一寒,不敢再做逗留,匆匆领命离开。
黑暗中,万安澈薄唇浅浅上挑,似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