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已幡然醒悟
十分钟后，在曼森庄园的会客厅内。
几番寒暄，狄克表明来意，希望曼森家能提供与灵魂相关的技术援助。
现在曼森公爵不在，杰弗里作为曼森少主，他就是最高话事人，有权答应狄克的一切请求。
“黑童谣的本质是召唤魂兽去蚕食灵魂，防护的相关知识，整个西部，或许只有曼森家精通……”
看着面露期待的狄克，杰弗里当即承认道：“不错，我曼森家确实有灵魂防护的技术，甚至对于魂兽，也有一定的了解。”
闻言，狄克感到无比振奋，来曼森家求援，果然是最正确的事情。
但很快，杰弗里便浇了一桶冷水过来。
“可我为什么要提供援助呢？与灵魂相关的技术知识，可是我曼森家宝贵的底蕴！”
“价钱好商量，”狄克赶忙道：“你尽管开价！”
狄克也没想要白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倒不如说，能用钱解决是最好的结果，狄克就怕杰弗里会提出什么不可能完成的无理要求。
然而，杰弗里却冷声道：“灵魂技术是无价之宝，区区金钱可不能衡量，况且我曼森家也是塔米亚的巨富之族，并不缺钱。”
“那你要如何才肯……”
“省省吧，狄克·劳伦，我曼森家可没有和人类分享知识的恶习。”
精灵一族，普遍都有些歧视人类，除了寿命差距过大以外。
在一些生意、政治交流上，人类总是能占到便宜，这让许多精灵觉得人类都是狡猾的两脚兽。
“杰弗里，你应该知道黑童谣袭击的幕后黑手就是黑巫师，”狄克强调道：“这是塔米亚一直以来都在声讨的敌人……”
“我认为在对抗黑巫师一事上，西部诸国应该携手互助，统一战线，共同解决这一千年以来最可怕的灾难！”
面对狄克慷慨激昂地陈述大义了，杰弗里却只是轻哼一声，满脸的无所谓。
“所以这又关我塔米亚什么事？关我曼森家什么事？”
杰弗里倚靠在沙发上，轻笑道：“黑童谣肆虐的地方是纳维亚城邦，那里距离塔米亚很遥远，乘坐羽兽全速飞行都要好几天呢。”
看着杰弗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狄克轻轻一叹。
说服杰弗里并不容易，因为曼森家并非维新派，而是守旧派！
而在这件事上，狄克只能靠自己，米莉欧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因为在明面上，她是守旧派的高层！
援助纳维亚城邦，这是维新派才会做的事情，守旧派的态度都是像杰弗里这般。
所以，米莉欧今天不能帮狄克说话，她要扮演好自己守旧派高层的角色。
在内战结束前，没几个人知道米莉欧是维新派，她是一个藏得极深的卧底！
现阶段，维新派都是一些权势不高的年轻贵族，而守旧派却是掌握实权的老贵族。
目前的局面很不乐观，维新派与守旧派，基本就是二八开。
米莉欧是维新派的希望，是取胜的关键，她会在数年后的塔米亚内战扭转局势。
因此，米莉欧现在绝不能提前暴露身份，狄克只能靠自己说服杰弗里。
“杰弗里，你应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黑童谣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塔米亚迟早会被波及……”
还没等狄克说完，杰弗里就摆手道：“唇亡齿寒的是你库格尔王国吧，我塔米亚可不是纳维亚的邻国。”
“况且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表明黑童谣会继续向西蔓延？”
“纳维亚城邦遇到灾难，那是他们信仰不诚，是他们活该，怎么黑童谣就不在我塔米亚肆虐？”
闻言，狄克直接否定道：“黑童谣之灾和信仰虔诚与否，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在《少女勇者屠龙记》里，狄克很不喜欢一种逻辑。
一些无良的神官、一些愚蠢的信徒，他们只要遇到各种无法解释的天灾人祸，就会立刻将其归咎为信仰问题。
田地干涸、瘟疫横行、战争连绵……包括现在的黑童谣之灾，全都归咎为信仰不够虔诚。
狄克从来都不觉得跪地祈祷能解决任何问题，因为所谓的白阳巨神，不过是个传奇高阶的人罢了。
她不是祂，她不会回应蝼蚁的祈祷，没那闲工夫，也不屑于关心蝼蚁的生老病死。
如果田地干涸，那就钻井灌溉，施展水元素魔法进行人工降雨……
如果瘟疫横行，那就焚尸隔离，施展净化魔法祛灾解困……
如果战争连绵，那就找到那些政治家、独裁者们，审判并处决他们……
且不管有没有起到作用，尝试用正确的办法去解决问题，总好过无用的祈祷。
信仰从来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信仰只能让教堂更漂亮，让神官的腰包变鼓。
明明只要想办法去面对，这些天灾人祸都是可以解决的，避免大量死伤。
狄克看向杰弗里，冷声道：“黑童谣选择纳维亚，只是因为纳维亚的人口是西部最稠密的，仅此而已。”
如果黑童谣是为了收集魂力，那它出现在纳维亚的理由就是如此简单。
“信仰不诚，只是神明袖手旁观的借口罢了。”
“是，是吗？”
杰弗里面色有些不自然，很快便撇过脸去，轻哼道：“但我不关心黑童谣的原因，这始终都与塔米亚无关。”
见杰弗里仍然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狄克思考片刻，打算换一种说辞。
“我在库格尔王国，曾经听说过你。”狄克看向杰弗里，语气真挚，表情诚恳。
杰弗里闻言，忍不住皱眉道：“你，你都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在遥远的塔米亚王国，有一位实力强大的金发精灵，他是年轻一代的最强俊杰！”
“我还听说，这位金发精灵不仅实力强大，品性更是完美无瑕，是所有人的道德标杆，更是榜样！”
狄克口中的金发精灵，显然就是杰弗里，毕竟他天赋异禀，已经顶着“最强俊杰”的头衔近百年了。
面对狄克突如其来的夸赞，杰弗里面色微红，下意识用手指挠了挠鼻子，附和一声道：
“噢，你…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还以为你们人类都是些以讹传讹之辈呢……”
狄克轻轻点头，看向杰弗里道：“直到昨日，我见到了这位金发少年，见到了和传闻中如出一辙的天赋。”
“擂台上的你无比耀眼，当之无愧于你的威名！”
说到这，杰弗里的脸更红了，小声嘟嚷道：“那又如何，我还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击败了……”
“不，杰弗里，”狄克突然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你一次又一次倒下，却又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始终都不认输。”
“这股不服输的品质令人动容，杰弗里，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你勇气值得我学习！”
“噢……”杰弗里看向一旁，小声道：“谢谢，你也是个可敬的对手……”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狄克的表情变得惋惜，语气变得遗憾，眼神满是痛心疾首。
“但我万万没想到，在擂台上如此可敬的你，今天竟然令我……如此失望。”
“我的师父，西部最伟大的骑士长谭雅曾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始终深信这个道理，可如今，你明明有能力对灾厄中心的人们施以援手，却选择袖手旁观……”
杰弗里转过头来，看向狄克微微张口，却感口干舌燥，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我不应该用大义与道德去绑架你，请忘记我今日的请求。”
“但杰弗里，作为我狄克最敬佩的精灵战士，有个忠告，我必须要告诉你！”
狄克抽回自己的双手，毅然决然地起身，看向杰弗里沉声道：
“今日，我等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说罢，狄克强行挤出一滴热泪，回眸余光中，是无尽的失望，朝门口走去的脚步，沉重异常。
五。
四。
三。
二。
“等等！”
在狄克前脚刚迈出会客室的门口时，杰弗里就突然咆哮出声，一脸羞愧道：
“狄克，别走，我……我已幡然醒悟！！”
呼……
狄克轻呼一口，还是忽悠最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