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想早些知晓
时隔将近一个月,赫凡终于禁足反省结束。
青默继续在自家殿下附近暗中保护,派青羽去把他放出来。
三更半夜,青羽将赫凡的房门推开,彼时,赫凡刚迷迷糊糊入睡。
房门一开,他顿时吓一大跳,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惊恐地望向门口。
黑夜风高,最适合杀人灭口,莫不是,殿下派了人想要砍掉他的脑袋?
赫凡自我感觉,他罪不至此啊!
他慌忙下了床,一通求饶:“殿下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青羽根本不管赫凡有没有被自己突然的到来吓一跳,只自顾自地传达了殿下的命令,道:“殿下说了,念你反省深刻,早已知错,解了你的禁令。”
“殿下饶——”赫凡骤然噤声。
待脑子里反应过来他的话,忙朝着自家殿下寝殿的方向磕了个响头:“谢殿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看向青羽,皱着眉头道:“你就不能等天明再过来?这乌漆嘛黑的,我还以为殿下是要砍掉我的脑袋,真是要把我吓死。”
他就说他罪不至死嘛!
青羽:“不能。”
赫凡无语,再上下打量他身上的衣服,眉头皱得更深了,疑惑道:“你不是殿下的护卫吗?怎穿着一身侍从的衣衫?”
甚至,这身衣衫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青羽低头看一眼,淡定回答:“哦,这几日我跟随殿下前往苏府,顶替了你的位,明日我把衣衫洗净还你。”
赫凡极快地从这句话中抓住了重点,激动得倒吸一口气,急切地追问:“你的意思是,殿下日日有去见苏姑娘?”
“是啊。”
得到肯定答案,赫凡十分感动,又再追问:“殿下同苏姑娘到哪一步了?”
青羽一听到他这问题,纳闷道:“这我怎知?”
“你耳朵不是挺灵的吗?就没有不小心听到什么?”赫凡憋了将近一个月,恨不得可以立刻知晓殿下与苏姑娘的进展。
见青羽一脸啥也不知道的表情,赫凡恨铁不成钢,道:“譬如,可是有听过殿下同苏姑娘提起成亲一事?”
“未曾。不过——”
赫凡紧张又期盼地看着他:“不过什么?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说吧。”
在送苏姑娘回府时,因自家殿下提前吩咐过,青羽便让马车绕着到处行驶,直到听见殿下的“暗示”,他才将马车赶往苏府。
也正因自己需要时时刻刻等待着殿下的“暗示”,青羽必须留心听着马车内的动静,是以,他也不小心听到了殿下同苏姑娘的部分谈话内容。
青羽当然不会对他全盘托出,但还是颇为好心地回他:“快了。”
只有两个字的答案,赫凡听得一点儿也不过瘾,急得团团转,一边来回走动,一边道:“我听闻皇上逼着殿下尽快娶妻,殿下怎的还不快些把苏姑娘接进府中呢?”
青羽打了个哈欠,没接他的话,只是道:“明日起,你继续当殿下的侍从,我是说,谢公子的侍从。”
可算是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苏姑娘的面前了,他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殿下的身份说漏了嘴,好在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没问题!”赫凡想要快些见到殿下同苏姑娘一起的画面,巴不得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天明。
青羽谨慎了些,再同他交代了一些细小的事情,譬如马车内的桌案摆放位置,譬如每日准备的糕点水果,譬如送苏姑娘回府时要先绕行等等等等。
赫凡听得心潮澎湃,殿下同苏姑娘已是如此亲密!成亲指日可待啊!
将事情交代完毕,青羽这才离去,好好歇息后重回他太子护卫的职务。
翌日。
苏窈昨夜回府时辰不早,她来得及继续翻阅那话本,便在去往私塾的路上,把那话本给带上了。
栀澄同她说过,等她看过话本了,便知晓自己是否对谢公子有意。
她得快些看完,不能让谢公子等太久。
马车平稳地朝着私塾的方向前行,苏窈拿出话本,继续往下看。
冬苓秋络二人被她“赶”到了马车的侧方,确保她们完全看不到话本里的内容,毕竟,这话本的内容时不时就会出现露骨刺激的字眼。
苏窈看得认真,偶尔控制不住双颊的发烫,小脸唰的一片绯红,紧张又心虚地瞄一眼冬苓秋络,再故作镇定地接着往下看。
直至到了私塾门口,苏窈才把话本合上。
经过这么一路地翻阅,她又识得了不少令人血脉喷张的花样。
可要说自己对谢公子是否有意,她还是没能明白。
临走下马车之际,苏窈让冬苓秋络闭上眼,瞒着她们把话本藏在了软垫之下。
待她散学了,再接着看吧。
苏窈拿起一旁的漂亮扇子,往自己的脸上挥了挥,感觉双颊没有那么滚烫了,这才走下马车,进了私塾里。
江栀澄比她早一些到私塾,正托着下巴,无聊地翻着桌案上的书卷。
她一贯比较喜欢看话本那些有趣的内容,这些书卷的内容对她而言比较枯燥无味,很难看得进去。
眼余瞧见又有人到私塾了,江栀澄回头望了一眼,见来人是苏窈,一下子把书卷丢一旁,乐呵呵地朝她挥挥手:“苏窈!”
苏窈用手背探了一探自己的脸颊,周围没有镜子,她只能以此来分辨自己是否还会脸红红的。
感觉只有那么一点点地发烫,苏窈深呼吸,故作镇定走向江栀澄,同她打招呼:“栀澄,你今日来得好早。”
“昨夜睡得早,今儿才能这么早醒,待府中也是无聊,我便早些来私塾。”江栀澄挽着她的手,趁着陆清安还未到,凑到她的桌案一起挤着坐。
江栀澄不舍得松手,总觉得苏窈香香软软的,靠近她一些,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偏头看着苏窈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不解地道:“苏窈,你很热吗?”
“啊?不、不会热。”苏窈紧张地眨了眨眸,那降下去些许温度的双颊又止不住地发烫了。
在江栀澄充满好奇的注视下,苏窈率先败阵,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道:“我方才来的路上,顺便看了些话本。”
顿了顿,她又慌慌张张地解释:“我是想早些知晓,对谢公子是否有意,并不是惦记着要看话本。”
江栀澄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今日天凉了不少,你怎的还红扑扑一张脸,一看就不对劲。”
苏窈尴尬地垂下眸,有意想要将这一话题翻篇,便马上提起另一件事,问她:“哦对了,栀澄,你可是有收到蟠桃宴的请柬?”
江栀澄点头回道:“有诶。”
她爹在朝廷当官,京城内各大府邸若有开宴会,皆是给几分薄面向江府发请柬。
而往年的蟠桃宴,江栀澄是被家人逼着去的,她与其他府的千金交情并不深,在蟠桃宴上只是吃够了蟠桃就提前回府。
此时一听到苏窈提起,江栀澄连忙问:“苏窈,你要去蟠桃宴吗?”
如若苏窈要去蟠桃宴,那她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这般想着,江栀澄满怀期待地看着苏窈,已经迫不及待念着同她一块去了。
苏窈轻轻地点了点脑袋,声色轻软地开口道:“我想去。我本来去不了的,我没收到请柬,昨夜谢公子同我说,他会给我请柬,若是有了请柬,我就能去了。”
江栀澄一愣,眨了眨眼,从她的话中只提取了两个字:“昨夜?”
短短二字,语调却是藏不住的惊讶。
“嗯嗯。”苏窈没注意到她神情里的震愕,只是耐心地向解释了一下,道:“我寻了一门差事,用过晚膳后便会去药堂当药童,谢公子知晓后,在我散值的时候就来送我回府。”
“……等等,我理一理。”
江栀澄陷入沉思,是她的一百两给得少了吗?苏窈才得去当药童挣银子?还是,其中又有太子殿下在暗中推波助澜?
思及此,江栀澄试探地问道:“苏窈,你悄悄地告诉我,你当药童,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
苏窈听话地凑上前,在她耳边小声地回答道:“夏郎中说,他急需药童,所以给我开了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俸禄。”
江栀澄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好你个太子啊啊啊!
五十两!这谁能拒绝?
她明白了,太子殿下就是故意寻着借口,送银子给苏窈花。
得亏太子殿下还特地安排了药童一职。
江栀澄冷静下来,夸道:“那挺不错,正好适合你,苏窈,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当上郎中。”
正好苏窈也对这方面懂一些,再怎么着,有一门技能在身,苏窈过得定不会太差。
“如果能,那就太好了。”苏窈小脸微微一红,近日总听她与叶郎中说起自己当郎中一事,搞得她也忍不住幻想有一日真的能当上郎中。
话说回来,江栀澄看向她,开心道:“苏窈,我们到时候一起去蟠桃宴吧!以往都没人陪我一起,一个人去蟠桃宴可无聊了!”
“好呀。”苏窈欢喜地点了点脑袋,弯眸一笑,道:“栀澄,有你陪我,我就不用麻烦谢公子同我一起去了。”
江栀澄脸上的笑容僵住:“……?”
苏窈看出她的呆愣,又是耐心地解释道:“昨夜我同谢公子说,如果你没有陪我一起去,那就谢公子陪我去,因为我一个人不敢去,谢公子答应了。”
江栀澄迟迟回不过神,听到她这么说,更是瞪圆了眼。
太子殿下真的会陪苏窈一起去蟠桃宴吗?
且不说蟠桃宴本就是太子殿下外祖温家举办的,太子殿下到时候一出席宴会,身份自是会被揭晓。
她倒吸口气,赶紧问道:“苏窈,你的谢公子亲口答应你的?”
确定是亲口答应吗?莫不是侍从传话给传错了?
苏窈忙不迭地点点脑袋,笃定道:“是呀,他就坐我旁边说的。”
“我我我……”江栀澄飞速转动脑子,她得好好想一想。
苏窈尚不知晓太子殿下的身份,这一事早晚都得揭晓,若等到苏窈对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到那个时候,苏窈不仅脱身难,连自己的心也收不回来。
不如,就趁着这次蟠桃宴,让苏窈知晓太子殿下的身份。
江栀澄深呼吸,继而立刻同苏窈道:“苏窈,我突然想起来,八月八那日我还有别的事,可能去不了蟠桃宴了,要不,要不你就同你的谢公子一块去吧!”
苏窈轻轻“啊”了一声,虽然有些失望,但不会要求她非要陪自己去,只是道:“那,那好吧,那我今夜同谢公子说一声。”
江栀澄疯狂地眨眼,惊讶道:“苏窈,你同谢公子是每日都有见面?”
“近日是这样,以前没有。”苏窈认真回忆,大约是,谢公子承认对她有意后,便日日与她见面了。
江栀澄想到了什么,恹恹地趴在了桌案上,幽幽叹气道:“若陆清安能主动日日同我见面就好了。”
而不是她只能上私塾才得以见到他。
苏窈见她不开心了,抬手轻轻拍抚她的背部,安慰道:“你同陆先生也是日日见面呀,上一回陆先生身子不适,他也没告病假歇息,还来私塾呢。”
江栀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哼,那是他对授课爱得深沉,自我上了他的私塾,我便没见他有告假过。”
闻言,苏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以前呢?以前陆先生也未曾告假吗?”
江栀澄眨了眨眼。
咦?
难不成,陆清安从未告假,不是对授课爱得深沉,而是要日日见到她?
也不是没有这一可能!
江栀澄顿时一下子精神了,她霍地坐直身子,严肃地自言自语道:“这事还真不一定!我得去打听打听!”
若真如苏窈所言,那她定是要把陆清安堵住,好好问个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被她们提及的陆清安来到私塾。
前脚刚跨过门槛,陆清安立即接收到一束过分炙热的视线,不必确认,他便知晓这束视线的主人是谁。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台前,侧身对着某人的方向,坦然自若地承受她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