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跟你妈一样贱！”
最后还是【白泱】哭了一个小时后，自己拖着发麻的腿回了卧室。
到了第二天早上，谁也没说话。
白立河依旧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季瑶去厨房做饭，她的右手缠上了几圈绷带，行动不方便，所以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昨天的剩菜剩饭加热。
【白泱】偷偷躲在卧室里，她探出一个脑袋，脖子上的淤青显而易见。
出于对季瑶的恐惧，她不敢出去，更不敢和季瑶单独待在一起。
左手抱着托盘的季瑶注意到了那一幕，她朝着【白泱】走去。
然而此刻在【白泱】眼里，她现在就像一头蓄势待发，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巨兽。
砰——
【白泱】猛地关了门。
却没有锁门，也许对于四岁的孩子来说，只要关了门别人就进不来吧。
季瑶忽地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会失控，失控到想要杀人。
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个，季瑶的笑容一秒消失，她将托盘放到【白泱】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
之后的几天，【白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这可能是她过得最糟糕的一个暑假。
本以为是一直这样下去，但世事无常，意外无处不在。
那一晚，白立河回来了。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手里端着一个大酒瓶，一边走，嘴里一边骂着什么。
骂着骂着，白立河打了个酒嗝，然后又是几堆骂语。
季瑶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默默地听着。
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无非又是赌博输了钱，喝酒买醉。
季瑶本来不打算管的，眼见白立河已经走到她跟前，一股浓烈的酒味占据了她的鼻腔，她终于抑制不住扇了白立河一巴掌。
谁知白立河却是怒了，他猛地把酒瓶摔碎，揪着季瑶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几巴掌尽数落在她脸上。
他一边打着，一边怒骂着，什么贱人的话全都脱口而出。
季瑶试图反抗，但她根本不是白立河这个粗壮男人的对手。
【白泱】浑身发抖，季瑶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
她流着泪，却不敢上前。
后面白立河几乎每次都喝了个大醉，看见季瑶，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季瑶的惨叫声每次都会响彻几个小时。
白立河打累了，就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
也只有这时，【白泱】才敢出来。
看着季瑶浑身上下的淤青和疤痕，【白泱】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熊娃娃，两行眼泪从眼眶滑落。
后面的时间，白立河与往常一样，喝个大醉，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扯着季瑶的头发一顿猛揍，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时间线直接拉到那一年，这时候，【白泱】已经七岁了。
看着白立河一下下捶打在季瑶身上，【白泱】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
她淡然地看着一切，没有打算回去，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像只麻木的人偶。
就这样，惨叫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季瑶满身伤痕地倒在地上，【白泱】走了过来，俯视着她。
季瑶摸索着站起身，她没力气，也不想再说话，就在与【白泱】擦肩而过时，她听见【白泱】说：
“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季瑶步子一顿，喉咙像是被刀片划过，声音沙哑。
“你说什么”
【白泱】声音平淡，“我说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你疯了！”季瑶蓦地转过身，目眦欲裂，“房子是他的，家里的钱也是他的，我身无分文，你要我和他离婚，是想逼死我吗？！”
【白泱】却表现得毫无波澜，在她的印象中，这已经不是季瑶第一次对她发火。
“你自嫁给白立河开始，就一直享受着他提供给你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白泱】不急不慢地说：“但凡你起初自己找一份工作，有你自己的财产，不把一切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至于任人摆布吗？”
季瑶正打算反驳，听了【白泱】一番话后，顿时哑口无言。
【白泱】冷嘲热讽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季瑶气得满脸通红，接着狠狠扇了【白泱】一巴掌。
但对【白泱】的话，季瑶无从反驳，因为她的确只会依赖白立河。
【白泱】被打得偏过头，面颊泛起红肿，她不带任何情感地看季瑶，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过了这么多年，原本那个天真的女孩早就被一点点磨灭。
泪水在季瑶的眼眶里打转，她曾经和白立河是如此的相爱，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大变故。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泱】也变了不少。
以前的她会高兴、会哭泣、会害怕，但现在，几乎很难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似乎一切都变了。
以后的日子，白立河依旧是赌博喝酒，回来时携着满身酒气。
季瑶每次都会躲起来，避免他找到自己。
但这次，【白泱】没有再把自己关到房间，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直视白立河。
白立河似乎没想到【白泱】竟然敢一个人出来，没有找到季瑶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于是二话不说就抓起【白泱】的头发，就像对季瑶那样。
“你跟你妈一样贱！”
【白泱】听白立河骂道。
是的，或许吧。白泱想。
季瑶双手捂着嘴，浑身哆嗦，她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
但声音是不会被隔绝的，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季瑶立马睁大眼，就见【白泱】一手捂着头，红热而黏稠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
疼……太疼了。
【白泱】无力地倒下，眼前发黑，疼痛已经使她的身体麻痹，渐渐对外界无了感知……
她倒在地上。
“其实死了也挺好的。”
比起痛苦地活着，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她也知道，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人总是畏惧死亡的，也许你的想法如此，自认为毫无牵挂，深处却还是会害怕，害怕孤单，害怕寂寞。
白立河看着倒在地上的【白泱】，瞳孔骤缩，他的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最后还是季瑶回过神，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