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黑店
苏烟抿唇不说话，一旁的掌柜反而率先开口。
“原来这蟊贼是你们的人。”
他冷哼一声，把包袱里那些首饰和碎银子都拿了出来。
老太太见状作势要抢，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收了回去。
“你干什么？这些是我们的东西！”
“你们的东西？”掌柜的脸色一沉，“你们的人偷偷摸摸闯进我们的仓库，还不知道偷了些什么呢。等我们清点完，要是少了些什么，就从这些银子里面扣！”
“什么！？”老太太当然不愿意，当即叫嚷了起来，“这个死丫头偷东西，凭什么要我们赔？”
苏重山也黑着一张脸迎了上来，随行的还有四名丫鬟小厮。
“掌柜的，这件事怕是有误会。”苏重山瞥了眼低着头的苏烟，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解释，“我乃太学助教苏重山，这位是……我朋友的女儿。她应该只是晚上睡不着出门闲逛，绝不会偷东西。”
掌柜的将苏重山打量了一番，“太学助教，原来是个官老爷。这年头当官的也偷钱，真是稀奇。”
“你放屁，我儿子可是朝廷命官，你说话当心点！”老太太被踩中了雷区，决不许外人误入自己的儿子。
掌柜的却丝毫不怵，“一个七品官而已，京城里多如牛毛。怎么，你们还想仗着官威打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他伸手点了点苏烟，“人是我们从仓库抓到的，当时她手里可还拿着我们的东西。你们要是不认，大不了咱们去官府评评理。”
苏重山脸色铁青，也是没想到这个掌柜居然一点面子都不卖，虽然他这个七品官却是没什么用。
这说到这，就有店小二跑着过来汇报。
“掌柜的，咱们的货一共丢了十三筐，都是最新鲜上等的蔬菜瓜果。”
掌柜的掂了掂手里的碎银，直接揣进自己口袋中。
“既然这样，那银子就没法退你们了。”
老太太急眼，“胡说八道！蔬菜瓜果偷来干嘛，喂猪吗？再说了，她人都在这里，偷的东西能送去哪儿？”
掌柜的：“那我怎么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内应，反正少了东西就得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掌柜的这是故意讹人，但谁让他们人赃并获呢。
趴在二楼看热闹的突然有人开口，“我的东西也被偷了！”
苏重山豁然抬头，就看到不少人加入进来，装模作样地摸索着身上的口袋。
“我也是！”
“我少了两件衣服。”
“我的荷包没了。”
“我银子不见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矛头直指苏烟一行人。
苏重山饶是再想息事宁人，此刻也是火冒三丈。
“放肆！大胆刁民，你们竟敢与这家黑店勾结，污蔑朝廷命官！”
老太太也跟着急赤白脸骂道：“你们说偷就偷了啊，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我儿子一句话就可以送你们去坐牢！”
谁想这话却戳中了这些人的爆点，一个个互相对视，直接朝他们涌了上来。
“你们什么意思？”
“当官的了不起啊，当官的就能指使家人偷东西了！”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偷的东西还回来，别想走出这家店！”
有个词叫法不责众，当这些人中有一个领头去抢苏重山身上的东西时，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面对如此大的场面，随行的四名丫鬟和小厮一开始还尝试抵抗，但很快认清现实，选择了明哲保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重山和老太太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被洗劫一空，就连他们房间里的包袱也被人抢走。
看着颓然倒在地上的两人和还被捆着的苏烟，掌柜的冷哼警告道。
“别以为赔了银子这件事就算结了，因为你们的缘故，刚才跑了不少客人，你们还得赔偿我的损失！”
……
三天后。
掌柜的正监督着苏重山和老太太擦桌子，苏紫带着冬儿等人突然走了进来。
“爹，奶奶，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称呼，苏重山诧异抬头。
“苏紫？”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当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扔下抹布就朝她走去。
“紫儿，奶奶的乖孙女！你终于来救奶奶了！”
冬儿抢先一步，不着痕迹地将人拦下。
“呀，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干起了下人的活计？”
说起这件事，老太太就欲哭无泪。
“还不是因为苏烟那个蠢货！她偷了东西想跑，结果被人给扣下了，还连累我和重山。紫儿，你可是我亲孙女啊，你得救我们！”
此时苏重山也磨磨蹭蹭走了过来，虽然他心里也埋怨苏紫的算计，但眼下这种情况有且只有苏紫能帮他一把。
“紫儿，你身上带银子了没有，先帮我们把住店欠的钱给平了。”
苏紫并不着急回答，反而四下张望了一番。
“苏烟呢？祸是她闯的，怎么只有爹和奶奶在干活？”
老太太咬牙，“那个死丫头被发配到后厨去了。”
不仅是后厨的工作，苏烟每天从睁眼就要开始准备饭食，下午洗衣服，晚上擦地板，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就把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折磨成了低贱的下人。
老太太非但不心疼，反而恨她恨得要死！苏重山也打定了主意，等从这家黑店脱身，就把苏烟给处理掉。
得知了苏烟的情况，苏紫微微颔首。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替苏烟妹妹找了门好婚事。只要她能嫁过去，夫家那边不仅能替你们平了欠客栈的账，还能免费拨一处宅子给你们住。”
老太太想也不想就点头，“真的假的？那还等什么，赶紧把苏烟送过去吧。”
只要能从这里离开，她根本不在意苏烟的死活。
相比之下，苏重山就慎重多了。只见他审视着苏紫，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你不是恨毒了苏烟吗，怎么好心替她找婆家？”
苏紫勾唇，“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顶着一个姓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回了苏府的名声。”她说着拿出婚贴递给苏重山，“男方家里是地主，资产虽然比不上朱家，但好歹有地有房还有钱。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有点迟钝，跟人沟通得费些力气。”
苏重山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男方是个傻子。”
苏紫坦然承认，“也可以这么说。”
苏重山咬牙，“苏紫，你就这么狠心，自己嫁了个好夫家，却给自己妹妹找个傻子丈夫？”
“那也是没办法，谁让苏烟名声尽毁，京城里哪户好人家会娶她这个破鞋？”苏紫一句话直接击碎了苏重山不切实际的幻想，“再说了，就我跟她的关系，能帮忙替她找退路已经不错了。你们要是舍不得这个宝贝疙瘩，那就继续住在这吧。说不定哪天姜家公子良心发现，会回来找她。”
说完这话，苏紫转身就走。